第12章 炎雀堡-孔雀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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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有著八匹純正荷蘭溫血馬的華貴馬車如同一座小型的移動城堡駛入孔雀花園,夾帶著一股子讓人不容置疑的跋扈和囂張,不為什麽,隻是因為外表雍容和精致的馬車側麵是讓任何子民和勳爵都敬畏的徽章。

    金雀鳶尾纏繞在一副鎏金的盾牌之上。

    臨近孔雀花園有著將近二十英尺寬的大門被傭人打開,馬車一陣疾行,穿過兩邊開的濃鬱的紫羅蘭,直接停在炎雀堡的心髒正中心,孔雀花園的莊園內門的石階前,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已經在內門恭候多時。

    白色燕尾服和頷下金色的蝴蝶結,裁裝精致的袖口處三門排扣華美而不失典雅,古樸的顏色緋扣之上繡著一隻展翅的金雀鳶尾,而身下精紡禮服呢的白色西褲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勻稱還不算出格的體型,尤為出彩的是腳下的那雙黑色圓頭皮鞋,不管這身白色的燕尾服讓老者看起來如何的年輕,可怎麽都無法掩飾麵容上一層層的皺褶和頷下花白的胡子。盡管這樣,也不會讓他那張麵色紅光的臉上有什麽疲軟之色。

    作為一個將大半輩子都奉獻給這座莊園主人的老者,有生之年頭頂的光環在怎麽沉甸甸和光彩照人,都不如掛在胸前的那枚象征使命的金雀鳶尾徽章來的耀眼和心酸。

    不過多時,一名扈從騎士走向馬車將同樣修有金色鳶尾花的厚重門簾拉起,在一旁侍者的攙扶下,走出一位體態豐盈的婦人。

    德彪西那個小混蛋,別以為有點臭錢就糊弄老娘,要不是小時候一口一口奶水把他喂養大,他早已經不知道在威尼托的哪次風雪裏死於非命,還能像現在這樣整日的風花雪月?”老婦人的腿腳有點蹣跚,在隨後趕來的三四名侍者的攙扶和一旁老管家親昵的注視下艱難的從馬車上走下來,而老婦人絲毫沒有停止對於口中那名小混蛋的喋喋不休。

    等到老婦人雙腳落地,管家摸樣的老者從一旁接過拐杖,遞給老婦人,順便攙扶在右邊,張口道,“不隻是奶水,還有您親手做的奶酪和產自北部牧場的黑椒烤羊腿,他最喜歡你把肉都給撕爛了泡在牛奶裏是麽?親愛的伊麗莎白xiǎo jiě。”老者說話不卑不亢,語速平緩,也沒有絲毫上了年紀該有的顫音,除了麵容上的蒼老和頭發花白之外,都證明他是個內持穩重的老者,不然,我們那位“帝國詩人”也不會放心的把炎雀堡交給他,自己卻整日的在成為吟遊詩人的路上,孜孜不倦。

    哦,親愛的老管家,路易斯,你還是這麽了解我,難道你忘了他還有樣最喜歡的東西?”被老管家稱作伊麗莎白xiǎo jiě的老婦人言語高調,十足跋扈貴族的強調和依舊的嗲聲嗲氣,完全的可以想象老婦人年輕時候的風姿卓越,隻是歲月的無情讓兩位老朋友都被時光刀刻上深深皺紋。

    還有麽?”

    老管家路易斯一陣疑惑

    對於伊麗莎白夫人口中的德彪西並不陌生,作為卡洛斯帝國最彪炳的金雀鳶尾花,一直有著眾多效忠於炎雀堡的家族,東南部的和煦遠不如帝國的西北部和東部極北之地的苦寒,城邦繁多且人口密集,河灣流向自東向南,港口眾多,貿易繁榮也衍生出大大小小被路易十三重新分封的領主,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一直以王爾德為馬首是瞻,聯係緊密,在卡洛斯尚為一片蠻荒之地的千年以前,世世代代的效忠各大家族,由此才形成了如今煊赫滔天的八大徽章,不僅僅是鳶尾,其餘的家族例如西南的鹿角,北境的薔薇,東部的杜鵑,都各自龍盤虎踞,分封割邑,成為路易十三權利階梯下的第一層棟梁。

    而德彪西的先民也是最早宣誓效忠炎雀堡王爾德家族的最大領主,世世代代。

    自十幾個世紀前的戰亂,路易家族這頭最大的白熊一統卡洛斯,成為整個大陸,在北部與太陽帝國分庭抗禮,構成神聖大陸版圖的第一強國。

    緊鄰炎雀堡靠近西南部的灰水灣一直是德彪西家族的領地,是南部最為重要的港口城市和交通樞紐。

    顯然,我們的伊麗莎白xiǎo jiě又跑去灰水灣“訓斥”這個年紀和她兒子差不多大的家主。摩德裏克·德彪西。

    摩德裏克的父親英年早逝,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死在戰場,而是“犧牲”於聲色犬馬的糜爛生活,徹徹底底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死於非命,而灰水灣領主的身份在“長子優先製”的帝國內根本不是私生子摩德裏克可以臆想的,值得一提的是,因為他父親年輕時候的濫情,摩德裏克上麵有十四位哥哥,而作為私生子並沒有身份的摩德裏克就算是在如今的帝國內也常常有人嚼舌頭,慶幸的是,他並沒有像他父親一樣繼續在一場又一場的宿醉中墮落,而是謀劃了一場讓路易十三極為頭疼的事情。

    借”路易十三的手殺掉了他的十四位哥哥,一個不剩,並且,全部被剝皮之後投入灰水河。

    雖說伊麗莎白xiǎo jiě在德彪西家族中的幾個年輕人最喜歡的是摩德裏克,但這並不是任由他胡來的資本,奇怪的是,司法部並沒有因為此次事件而問責摩德裏克,隻是象征性的縮小了灰水灣的封邑麵積,懲罰一百萬的正統幣,以及為期6個月的牢獄之災。

    當然,這些事情的內幕帝國的子民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們隻知道有個喪心病狂的shā rén魔殺了德彪西家族的子孫,最後在即將蔓延到唯一的私生子時,戛然而止,僅此而已。

    難道你忘了他睡前從事要喝一杯的?”

    嗯哼,您親手泡的錫蘭高地紅茶?”

    正確。”伊麗莎白夫人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並沒有把對德彪西家裏女傭的不滿和滿腹的牢騷帶回來,所以她特地的穿了翻領為黑色天鵝絨的米白色禮服,巴洛克式的長裙風格,重點在於她脖子上寶藍色法郎吊墜,盡顯奢華和雍容。

    要不是為了我的寶貝孫女,我真的不願意坐他的馬車,你知道德彪西家的這個小混蛋總是非常粗線條,一點也不悉心,他真的應該把這些荷蘭溫血馬給統統換掉,它們真的太聒噪了。還不如我們家的諾曼白馬讓人舒心,你知道上了年紀就總是不喜歡被別人打擾”

    沒關係,夫人,既然您不喜歡,把它們都換掉好了。”

    路易斯老管家攙扶著伊麗莎白夫人,伴隨著她憋了一路的怨念和絮絮叨叨走向內門。

    而此時的孔雀花園的二層小閣樓內唯一的房間內,雍容華貴,巴洛克式的水晶樹枝吊燈懸掛在房間之上,燈火通明,充滿神秘浮雕頗具奢華色彩的宮廷錫木床頭前是一副繪有“聖母”的巨大油畫。

    畫麵上被架上三角斷頭台的“聖母”悲痛欲絕,與周圍端坐的一幹教廷神袛的冷漠形成巨大反差。

    那張錫木床上的帷幔之下躺著一位容顏絕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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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蘭朵在那張讓帝國平民一輩子省吃儉用也不一定能躺上一晚的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被那個人強行拖回她的孔雀籠已經一天一夜,她多半已經知道自己被咬傷的事情被父親了解,估摸著不過多時耳朵邊上就會出現讓她崩潰的嘮叨。雖說從小生活在象牙塔的她不曾有過反骨的行為和念頭,除了在一切的禮儀學習和鋼琴,豎琴的課程上也沒曾讓父母失望,甚至迎合他們的想法去接見家族繼承人,各領主的少爺乃至帝國王子,所幸的事,她的小小世界中也有自己經營的一副54張pū kè臉譜牌和閨蜜圈子,各個方塊紅桃梅花和黑桃的人頭牌上都有標明的人物。

    這其實並不能代表她自認為頗有心機的成熟能夠無所畏懼的和比她高出幾個級數的怪物們鬥智鬥勇,盡管在父母的眼中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女孩,喜歡每次在彈完g大調之後喝一杯老管家親手泡的紅茶。

    而這一切本是光明美好的回憶在成為白羽的私人助手後被完全顛覆。

    從枕頭下麵掏出那把曾經抵在白羽腰間的黃銅獸紋bǐ shǒu,本是側著身子的圖蘭朵翻轉,細細揣摩起普通到毫無任何出彩地方的bǐ shǒu,除了刀刃上有著不同的放血槽和匕柄上摩挲的光滑外,別無其他,一切的一切都象征這樣的一把bǐ shǒu不過是鐵匠們手中廢棄的玩具,如若不是圖蘭朵作為家族第二名雙料天才他不可能不會對麵前這把古樸毫無質感可言的bǐ shǒu有任何關心,可能她的世界每天都是溫暖的奶茶和那張毫無心機的笑臉。

    這把bǐ shǒu是“某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一直沒看出名堂的圖蘭朵所幸重新塞進枕頭下麵,隨後從旁邊的櫃台上拿起一枚十字架,推掉蓋在身上的帷幔,麵對著頭頂那副鑲有名貴鎏金的《聖母》。

    在胸口輕輕劃十字狀,隨後雙手緊握十字架輕抵在胸口,做禱告狀。

    一聲清脆的腳步聲在如同水晶宮般的走廊響起,圖蘭朵那張精致的小臉突然慌張起來,小嘴微張,回頭看了一眼客廳和臥室相連的房門,動作迅速的藏好那枚十字架在鵝huáng sè的枕頭下,和那把黃銅色的獸紋bǐ shǒu並在一起,重新蓋上帷幔,躺好,閉上眼睛。

    一切做畢,靜候來人。

    那把銀色的十字架上懸掛的並不是聖伯多祿的全身像,恰巧和圖蘭朵頭上那副《聖母》中被架上三角台的女性,如出一轍。

    有著生理潔癖的圖蘭朵十有**也有著精神潔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