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內陸富饒遠多過太陽帝國的卡洛斯，總以南部大片大片的肥沃倨傲大陸，以至於太陽帝國版圖以東的沙漠，則成為卡洛斯帝國子民茶餘飯後調侃的談資。

    而太陽帝國也總是嘲笑卡洛斯北部的風雪和凜冬，終日不斷。

    一個被風雪淬煉了騎士精神，一個被熾熱打磨出了大陸最頂尖的巫師。

    卻總是互不對頭。

    以至於不怎麽愛看熱鬧，總是熱衷於金錢的月姬，不得不看著兩個帝國相互之間的掐架。

    像極了課堂上兩個相互不對付的孩童。

    一麵極盡詆毀之能事，一麵討好拉攏，伺機從其他人手裏獲取更多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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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帝國，喘息沙漠東部以東的邊境上。

    三個如同螻蟻的身影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留下一連串有跡可循的足印。

    所幸太陽熾烈，並沒有起風，留在三人身後的足跡並未被迅速掩蓋。

    一個約莫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小男孩，騎在駝峰上。

    走在最前麵的是身穿墨綠色裙擺的成shú nǚ性，頭上帶著一枚銀色的牽星箍，手中拿著一本水晶盒大小的黑色日記，邊走邊記錄。

    三人行的最後，是仆人模樣的老者，手拄拐杖，雖然蹣跚，但好在身子骨硬朗，並未掉隊。

    “東北偏東，無風，一點鍾方向有4個可利用的脈衝點，不過，因為靠近摩爾曼斯克矩形大陣，如果刨除被卷入撕成碎片的風險，我們倒是可以借助潘洛斯二向線，瞬間移動，出現在卡洛斯北境的羊脊支脈，這除了極大的縮短我們的行程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你吃慣了燒章魚的胃，享受一下什麽叫翻江倒海。”

    成shú nǚ性駐足，抬手遮蓋過分毒辣的太陽，眯著眼眺望。

    隨手合上記錄完畢的日記，折疊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鵝毛筆。

    半晌之後，似乎覺得自己的言辭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不等她扭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騎坐在駝峰上的小男孩，雙手背後，滿臉堆笑的望著成shú nǚ性，那張布滿雀斑，被太陽曬的通紅的臉蛋，洋溢著僥幸。

    成shú nǚ性雙手背後，那張在喘息沙漠中依舊精致的臉蛋，看不出有任何倦容。踩著沙漠的軟糯，身形卻如履平地，沒有任何搖晃，轉身走向身後，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脆聲道，“拿出來，今天你已經吃過三塊白酪了，已經超額了。”

    男孩繼而堆疊起更多的笑容，眨巴起那雙好看的眼睛，抖動睫毛，像極了霞多麗學院聞名遐邇的梧桐大道兩側的風鈴樹，吱吱呀呀。

    “尊貴美麗，優雅可愛，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超級大貴族，比什麽狗屁卡洛斯徽章還要厲害的梅姨，您一定是看錯了，我怎麽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偷吃呢？我最愛的是鹽焗燒章魚，這些最低廉的，隻有平民才吃的白酪，身為尊貴繼承人的我，根本瞧不上！”

    “一。”

    “唔，真的沒有偷吃啊，不信你翻看啊。”那雙原本背在身後的小手，故作老成的攤開，向他口中的梅姨，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偷吃。

    “二。”被稱之為梅姨的成shú nǚ性，輕撫銀發，伸出去的手似乎並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小男孩神情沮喪，那張因為攝取過多的甜食導致布滿雀斑的臉蛋，委屈極了，突然正色道，“對了對了，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和奧貝大公吃飯？臨走的時候他偷偷塞給我一張小紙條，讓我轉交給你，那老頭餐桌上看你的眼神，嘖嘖，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等成shú nǚ性張口說出下一個數字，男孩狡黠的從懷中掏出一張被折疊的不成樣子的紙團，小心翼翼的放進成shú nǚ性攤開的手掌中，迅速收回。

    “三。”

    一頭銀發，麵容精致的成shú nǚ性，反手收起紙團，一掌拍在駱駝的屁股上，收到驚嚇的駱駝，嘶鳴前奔而去。

    下一秒，男孩鬼叫的聲音刺透荒無人煙的沙漠。

    而身後是掉落在沙漠上，還沒有吃完的小半塊白酪。

    成shú nǚ性看著砸在沙漠上，“麵目全非”的白酪，上麵還殘留著一排排的牙印，不可抑製的輕笑出聲，隨即大踏步向前追去。

    走在最後麵的老者，看著倆人的拌嘴，寵溺的笑起來。

    喘息沙漠作為太陽帝國的禁區，鮮少有進入探險的人類，多以雇傭兵為主，獵殺一些不算低，但也不算高階的物種，以白銀分支之一的假釋級物種居多，運氣好，也能碰到一些次元級物種，就算是一些稀有的黃金亞種，也是屢見不鮮。

    至於在往上親王級和史詩級，則可遇不可求。

    越過山丘，重新進入平坦地勢的三人，放緩了前行的速度。

    騎坐在駝峰上的男孩，垂頭喪氣，那張看起來格外稚嫩的臉蛋上，寫滿了失落，他突然開始懷念在天使花園的生活。

    他想念那隻怎麽趕也趕不走的惠比特癩皮狗。

    懷念能讓他滾上一天也不嫌煩的鵝絨大床。

    想念女仆渾圓挺翹的臀部，每次心血來潮一巴掌拍上去的手感，乃至激蕩起的漣漪，都能讓他能開心好一陣子。

    他不喜歡畫畫，討厭豎琴，更厭惡天使花園來來往往，虛偽的貴族，盡管他的小腦袋裏還不知道古拉丁文的“虛偽”該怎麽寫，也並不知道這些和父親保持一定距離的貴族為什麽總是給他帶很多他不喜歡的東西，例如刺眼的金象角鵝毛筆，味道特別難聞的香口片，出自卡洛斯王室，裘·德洛親手製作的小禮服等等。

    盡管他能從仆從的眼神中撲捉到，已經極力隱藏，刻意躲避的豔羨。

    不過他更喜歡貧民區廉價到一個便士就能買到的白酪，喜歡吃飯的時候端著滿滿一盤子的燒章魚，蹲在花園門口，就像爐匠家的兒子一樣，不顧形象，大口大口的塞進嘴裏。喜歡用別人送給他的金葉子，銀什子，去跟仆人交換大塊大塊的臭熏魚吃，盡管他們都不敢要。喜歡看每天來給他念《摩西聖經》修女的笑。

    雖然在天使花園的生活多半是枯燥乏味的，也偶有背著母親和父親偷偷的歡愉，但是為了不知道目的陌生行程，他依然在和他們的告別中，強忍著眼淚。

    就連和他經常一起玩的小黑貓，那天，也突然不見了。

    而跟隨他的隻有佝僂身子的老人，一個從他出生就陪伴在他身邊的仆從。男孩的小腦袋裏甚至於會想到，著沿途的旅程和顛簸，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老人，有他一口吃的就一定要分給老人。

    “哎。”男孩奶聲奶氣的歎息道，套拉的腦袋隨著駱駝的走動而晃動。

    成shú nǚ性雙手背後，麵色冷漠，她在擔心是不是今天的言辭過分嚴厲。

    也不過就是三個數字而已，可這對孩子來說無疑於刑罰，他畢竟是個孩子，也不過是想多吃一塊白酪。

    但這並不會讓成shú nǚ性對男孩多施加一點類似“母愛”的仁慈。

    她需要讓他明白一些道理。

    “你要是坐的屁股疼，我不介意你下來走走。”成shú nǚ性頭也沒回的說道。

    男孩聽到走在前麵成shú nǚ性的的話，抬起腦袋，裂嘴笑了笑，充滿了童真，那張瞬間喜笑顏開的臉蛋，根本不像剛才還套拉腦袋的倒黴模樣。

    “老莫奈，快扶我下來，我的屁股都快融化啦。”

    被稱之為老莫奈，仆從模樣的老者，聞言笑起來，不說話，趕緊上前，攙扶孩子下了駝峰。

    如同撒了歡的小獅子，在四周不知疲倦的跑起來，好卸去連坐了幾天的疲憊，嬉笑的聲音在沙漠中傳出去好遠。

    成shú nǚ性那張倨傲的精致麵孔，悄悄的流出一抹淺笑。

    孩子興許不知道，麵前總是對他嚴厲多過笑的成shú nǚ性，有著大陸眾多讓人顫抖的頭銜，相比於“褻瀆者”這樣有失體麵的噱頭，“第一位從法外神廟走出的女性”這樣足以讓大陸銘記史冊的彪悍存在，早已經不在計較一個頭銜的得與失。

    要知道，自英雄紀元起始，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位女性能夠從藏滿了諸多秘密的成功走出。

    可能是玩累了，孩子小跑到成shú nǚ性身邊，突然仰起腦袋，伸出一隻手，嫩聲道，“梅姨，我累了。”

    成shú nǚ性低頭，看著孩童揚起的稚嫩臉蛋，伸出食指，隨後被小手輕輕握上，而後者抱以一個大大的笑臉。

    一名從走出的史詩女性，一名二流公國的繼承人，一位佝僂身子的仆從，在太陽帝國喘息沙漠的邊境，構成一幅奇怪的畫麵。

    “姨，你見過龍麽？”

    “沒有。”

    “我就知道父親又騙我！”

    “”

    “那你見過神麽，他們說我是什麽什麽支配者，是不是特別厲害的那種，能夠一個打十個？”

    “”

    “姨，你說我以後能見到一頭龍麽？經常給我講《摩西聖經》的修女說，龍已經滅絕很久了，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人類世界了。”

    成shú nǚ性突然想到剛剛不久，從孩子父親手上遞交的一份資料，在猶豫是否能夠告訴他，但她可以肯定他一定聽不懂。

    “姨，你看了奧貝大公給你的紙條麽？上麵說什麽你是我的星星，是我生命的曙光，那是什麽意思啊？”孩童緊了緊抓著成shú nǚ性的手指，有點費力的爬上又一座山丘，隨後揚起臉蛋，一副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模樣。

    被稱之為梅姨的成shú nǚ性，那張向來冷漠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抹紅暈。

    她多麽想告訴男孩。

    你以後一定能見到巨龍，並且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巨龍頭頂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