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盧恩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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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十二眾神之一的阿瑞斯,在某種程度上根本不屑與別西卜這樣流浪的英靈為伍。

    充斥暴戾和滿腹怨氣的幼年期英靈,在成長期的阿瑞斯眼中,像極了一杯摻雜了栗色水的糖酒,不純正,而純粹的神格讓阿瑞斯擁有與生俱來的驕傲,雖然震懾於陌生英靈恐怖的九斬,甚至讓宿主,扈從瘸子不惜代價,咬食了透支靈力的鰩魚溶劑。

    老牌家族的扈從,哪怕是一名卑微的筆記官,或者是負責馬廄的馬童,都有讓人咂舌的忠誠。

    紅夫人蘇醒在遊輪的頭等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

    如期而至的,還有從西海岸飛來的十一封加急訊鳥信。

    除了紫曜花實際掌舵者的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叮囑,還有一些讓她頗為暖心的言辭,這些溢於言表的疼愛讓已經出嫁過一次,甚至不舍得摘掉夫姓的帝國寡婦,第一次有了歸屬感,在這之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缺乏家族榮譽感的混蛋,一個不稱職的女性繼承人。

    除了十一封來自西海岸的訊鳥信,還有一封來自審判城堡,尊貴的羊皮卷。

    她一直覺的,如果這個弟弟不是出生在紫曜花,不是出生於帝國的八大徽章,哪怕是一個二流家族,甚至是沒有繼承權的私生子,也一定能依靠他卓著的才華和文筆,在充斥魔法和武技的大陸闖出名頭。

    騎士享有鮮花和吻。

    巫師被貴族眷戀和愛慕。

    而有著不俗文筆的詩人,則享受這個帝國子民的愛戴和擁躉。

    要知道,那支廉價到隻有5個便士就能買到的鵝毛筆,也是可以殺人的。

    紅夫人看著羊皮卷上娟秀的古拉丁文,這些華麗的辭藻,像極了一首煽情的十四行詩,讓紅夫人那張還帶有虛弱的精致麵孔,恢複了一些血色。

    旁人可能永遠無法理解奧安娜·旁提卡內·溫莎和加繆穆·溫莎之間深厚的情感。

    床幃旁的瘸子扈從站的筆挺,那張被麵具覆蓋下的臉,看不到任何情緒。

    小心翼翼的折疊好羊皮卷,把盤在頭上的秀發放了下來,看著彩繪玻璃外仍舊淅淅瀝瀝的小雨,帶有歉意的輕聲道,“謝謝。”

    瘸子扈從,單膝跪地,左手握拳,護胸,略帶沙啞的沉聲道,“小姐不需要謝我,這是我的職責。”

    沒有過多的言辭修飾,更沒有一般扈從得到肯首的自負和驕傲,以至於連多說一點類似“效忠紫曜花”這樣讓人看起來平常不過的語句都沒有,有的隻是近乎於實質的忠誠。

    是誰說“所謂忠誠,不過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多;所謂正派,不過是因為受到的誘惑還不夠。”這樣的話?老牌家族基墊下的厚重信仰,凝聚他們持續向上的階梯,可遠遠不是這些不入流的偽經所能看透的。

    對於瘸子扈從來說,有些東西是可以丟的,而有些東西,就是賭上性命,也要向眾神討一討的。

    如果是一名不入流的騎士做出的感人肺腑的效忠宣誓,紅夫人可能會象征性的獎勵他在職責範圍內的應得,但,永遠不會將他列入家族的庇護名單,不會真正的把紫曜花的橄欖枝伸出去,所以,紅夫人知道,自己對瘸子扈從的額外獎賞隻能是對他的侮辱。

    夫人,這是老爺傳過來的資料。”

    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小姐。”紅夫人接過遞交過來的資料,壓低眼眸,帶著笑意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瘸子扈從,繼續道,“就像小時候在審判城堡一樣。”

    隨後,揮手,瘸子扈從悄無聲息的退下。

    紅夫人盯著打了紅色火漆的牛皮紙,那張上一秒還有笑意的麵孔,下一秒,布滿煩躁。

    火漆上印有一隻古樸的沙漏。

    帶著濃鬱的疑惑撕掉火漆。

    那張本來煩躁的麵孔,突然放大瞳孔,露出在外人眼中不常有的震撼。

    半晌之後,起身下床,把牛皮紙丟入壁爐內,盯著爐火發呆,以至於忘了身體的虛弱。

    而牛皮紙上透露的三個信息,足以讓紅夫人好一陣咀嚼。

    海牙軍事法庭在沒有對卡洛斯進行書麵遞交的情況下,公審了斯隆·海倫,就厄索斯的領土問題,以賄賂和褻瀆教廷兩項罪名進行起訴。奧安娜完全可以想象到大帝在禦前會議上憤怒的樣子,海牙收押了斯隆·海倫,等於在明麵上掣肘了大帝的話語權,不僅當著所有人的麵扇了卡洛斯一巴掌,更重要的是,這是海牙公然對卡洛斯的挑釁,在如今關係錯綜複雜的帝國關係中,這會讓本就有些疲軟的卡洛斯,矮上一頭。

    盡管暗地裏總是嘲笑路易十三,五短身材,但是,卡洛斯與生俱來的鐵血,可容不得海牙在沒有遞交文件的情況下,去私自收押全權接管厄索斯事務的斯隆·海倫,更別提眾議院和參議院的一眾財閥、寡頭,盡管斯隆總是被戲謔為異端家族。最重要的是,這暗中挑唆了卡洛斯和聖梵蒂岡教廷之間的曖昧關係,如果斯隆被坐實有褻瀆教廷的罪名,這無異於把矛頭指向了卡洛斯。

    既要處理斯隆的問題,又要麵對聖梵蒂岡教務院的問責,而最讓人頭疼的是,繼奧丁的事件以來,聖事部一直希望恢複和教廷之間如膠似漆的關係,經過十幾年的修複,聖庇護一世才打消了遷移聖城拉法葉拉的計劃。

    一石二鳥。

    不過紅夫人並不會想當然的認為如何恢複教廷的關係才是卡洛斯最頭疼的問題,它可以成為羈絆,但並不影響拉法葉拉能夠遷移出根深蒂固的薩拉亞。聖梵蒂岡和卡洛斯的關係,可遠不是聖威廉看到的幾分“絕密”文件所能披露的。

    讓紅夫人疑惑的是,海牙的一反常態,在沒有通知外交部的情況下,私自收押斯隆?以海牙在大陸中的地位而言,它不可能不明白太陽和卡洛斯一直就厄索斯的爭奪不可開交,而且公然的扣上了賄賂和褻瀆教廷的罪名?賄賂還好說,在心知肚明的帝國外交關係中,這是唯一不公開,卻是最透明的手段之一,而褻瀆教廷的罪名,就可大可小了,這是一柄可以讓有心人攪動大陸格局的匕首。

    與其說海牙是軍事法庭,倒不如說海牙更像是不受各國管控的私人組織。

    海牙的前身是由7名銀行家組成的財閥集團,它最早的出現,不過是向各國放“高利貸”。在以往的大國外交中,月姬奉行的向來是【守序】和【中立】,不過因為聖城考文斯垂的存在,且它的帝國性質,在上個世紀以前,由各國簽署的【馬其頓條約】,否定了月姬的中立性質,以書麵文件和各國的簽約,承認了聖城考文斯垂不可侵犯,不可宣戰,不可參戰的中立地位。

    歸根結底,各國其實不願意自己被一個娘們扼製咽喉,雖然互相誰都看誰不順眼,但是戰爭拚的是經濟,打的是騎士和巫師,對比的是一個帝國的綜合國力,而這金燦燦的正統幣就成為了衡量一個帝國,是否能夠進行持續戰爭的重要參數之一。

    這就好像比一群隻有五六歲的孩童打架,孩童a想打,且不打不行;孩童b畏畏縮縮,不敢打;孩童c拉幫結派,狐假虎威;孩童d色厲內荏,四處挑唆;而孩童e根本就不想打。而這個不想打的孩童e,就說,我借給你們錢,你們去打。以至於所有的孩童都找這個不想打孩童e借錢,久而久之,這個不想打的孩童e就成為了所有人的債主。

    但是,這個孩童e想賦予自己一個【中立】的地位,想給自己一張【大複活術】的底牌,就是你們不能侵犯我,因為我是中立。而這自然惹得其他的孩童不滿意,一方麵受製於人,借了別人的高利貸,一方麵還不能向它發起進攻,就好像一個技不如人的圓桌騎士,吃了虧,被人打掉了門牙,打不過,還不能罵他兩句。

    盡管月姬很委屈,但是仍然無奈的在《馬其頓條約》上簽了字,承認了聖城考文斯垂的中立地位,而月姬王朝因為自己的訴求被各國駁回,一氣之下收回了所有準備貸款,還沒有貸款的金幣。

    而這個時候,出現了海牙組織。

    七名大陸上最有錢的銀行家,成立了海牙銀行,開始向各國放高利貸。

    這七名銀行家,分別來自不同帝國,兩名來自月姬王朝,兩名來自希曼聯邦,一名來自普西尼公國,一名來自卡洛斯,一名來自太陽帝國。

    自從上個世紀的各國亂戰結束,各個帝國,公國沒有了戰爭的需求,海牙的金幣借不出去,逐漸的衰落,繼而成立了海牙軍事國際法庭,各國在上次的亂戰中看到的海牙的信譽,自然也就逐漸的默認了海牙軍事國際法庭的地位,即,承當第三方的角色,較為公平,公正,開明的原則,來調和各國之間日益加深的矛盾。

    當然,早有好事者預料,海牙的存在,根本不會成為各國之間趨於和平的潤滑劑,它遲早會成為第二次亂戰的導火索。

    海牙的七名銀行家,從來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而七執事則成為了海牙的代理人。

    所以紅夫人奇怪,海牙出於何種目的收押斯隆,這背後的原因,絕對沒有這麽簡單,有可能牽扯到紫曜花。

    相比於第一條信息的複雜,第二條信息要簡單的多。

    【法外神廟】終於走出了一位史詩級女性,繼而可以得到另一個結論,從來隻存在於文獻和絕密手劄中的神屬支配者,終於出現在大陸上。

    而最後一條,才是讓紅夫人真正震驚的消息。

    牛皮紙用了最為晦澀難懂的如尼文,簡稱,盧恩的字母。

    白徽章的持有人,出現在維多利亞遊輪,武技:未知。魔法:未知。宿靈: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