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媽寶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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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露於眼底, 臉上盡是迫切。
夏薑芙想裝作看不出都不行,她矮了矮身, 抿唇笑道,“老夫人, 皎皎的親事我自有主張, 您怕我看走了眼我懂,但也不想想我年輕時候是做什麽的,怎會看走眼, 好比現在, 您心焦的想攆我走單獨和侯爺說皎皎的親事,我說的可錯了?”
夏薑芙又是一笑。
老夫人看著夏薑芙這張笑靨如花的臉, 隻覺得紮眼得想撕碎,她見不慣人自作聰明拆穿別人心思小人行徑,與人打交道, 有些話彼此心照不宣是為麵上和睦,高門大戶, 陰私多,說話更是委婉,偏夏薑芙出身低微,不把話嚼碎了說明白不罷休,好顯擺自己能耐,狂妄自大。
她甩開顧泊遠的手, 鬱鬱道, “你聽你媳婦的就和她走, 我用不著你陪。”
顧泊遠蹙了蹙眉,警告的看向夏薑芙,示意她給老夫人賠罪。
夏薑芙圈著中指,撣了撣衣角,慢條斯理福了福身,“侯爺少有在府,能多在您跟前盡孝是理所應當的,老夫人,您氣歸氣,可別氣壞了身子啊,府裏還等著您抱曾孫呢。”
說完,回眸喚著秋翠走了出去,門口的兩名丫鬟急忙跟上,簇擁著夏薑芙離開院子。
老夫人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怎麽聽夏薑芙的語氣都是在諷刺她倚老賣老使性子,
夏薑芙的錯,聽著反倒錯在她身上了。
“瞧瞧她什麽樣子,滿朝文武,誰不說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老夫人氣得直跺腳。
顧越白嫖娼被抓著現行,夏薑芙歪理不饒人將暗娼比喻為後宮妃嬪,得罪了許多人,礙於皇上偏袒態度,禦史台沒彈劾她而已,否則以她那番大逆不道的話,被抄家砍頭都是罪有應得,年紀越大,越愛追憶往回,她最後悔的就是當年耳根子軟,答應顧泊遠娶這種女人進門,真是家門不幸。
顧泊遠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夏薑芙步伐從容,悠然自得,霞光滿照,衣衫上的金線閃著晶瑩的光,他收回目光,扶著老夫人在紅木雕花扶手椅上坐下,“她心眼不壞,是外邊人對她有誤會。”
這句話,老夫人聽了千百遍,真不知夏薑芙有什麽好,迷得顧泊遠神魂顛倒,她不想再提夏薑芙,話鋒一轉,說起了顧越皎的親事,顧泊遠替她倒了杯茶,沉吟道,“她是皎皎的親娘,總不會害了他,親事就交給她吧。”
“你糊塗啊,她有多少見識你還不知道?皎皎在刑部任職,前程不可估量,好好的親事,落她手裏”
哐當聲,桌上的茶杯忽然掉落在地,茶水四溢,有些濺到了老夫人新裙上,驚得老夫人止了聲,這才留意到顧泊遠剛毅硬朗的臉色不好,她意識到自己話多觸著他底線了,顧泊遠對夏薑芙死心塌地,生平最討厭有人說夏薑芙壞話,夏薑芙剛進府的那兩年,府裏懲治了許多小廝丫鬟,俱是背後嚼舌根的,她回味方才的話,心知犯了顧泊遠忌諱。
“算了,我年紀大了,皎皎的親事幫不上忙,隨便你們吧。”老夫人站起身,回屋換衣衫去了,出來時,看顧泊遠還在,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兒大不由娘,顧泊遠再孝順,終究還是喜歡夏薑芙多些。
顧泊遠陪老夫人坐了許久,直到宮裏來消息說皇上召見,他才走了。
顧泊遠前腳出門,後腳夏薑芙跟著出府,既然要為顧越皎議親,那首先得問問顧越皎喜歡什麽樣的姑娘,環肥燕瘦,各有不同,得顧越皎自己拿主意,因此她決定去刑部找顧越皎問個清楚。
刑部外守著官兵,夏薑芙進不去,讓守門的官兵捎口信,她在馬車上等著。
“秋翠,你說大少爺喜歡什麽樣兒的人?”夏薑芙探著頭,目光直勾勾望著門口,約莫要給顧越皎議親的緣故,一路而來,她總忍不住尋找街上的女子,這才發現,京城的水還真是養人,姑娘們個個年輕水嫩,唇紅齒白,好看得很。
若是這樣,想來親事不會困難。
“夫人,奴婢不知。”一陣風起,夏薑芙的衣衫貼在她臉上,秋翠輕輕將其順好,提醒夏薑芙道,“夫人,您身子還虛弱著,別吹風著涼了。”
話落,伸手放下簾梨花色的錦繡車簾,放了一半,被夏薑芙阻止了,“別全拉上,萬一有誰家xiǎo jiě經過我看不見。”
秋翠動作微滯,探出頭前後瞄了眼,這是刑部衙門所在的大街,除了衙門當值的大人們,怎麽可能有外人經過,而且還是xiǎo jiě,還要不要名聲了?
好在顧越皎出來得快,掀起簾子就坐了上來,擔憂道,“娘怎麽想著來衙門了,父親不是在府裏嗎?”
他抓了和投毒有關的丫鬟婆子,線索雜而亂,他正在梳理大家的供詞,聽說夏薑芙來了,下意識的以為府裏出了事,倉促交代李大人收拾桌案上的供詞就拔腿就跑了出來,此時看夏薑芙坐在墊子上,目光發直的盯著他看,顧越皎眉宇擰成了川字,低沉著嗓音道,“娘,怎麽了?”
“娘多看看,不敢相信你都是大人了。”
顧越皎聽得臉色煞白,他在刑部辦公,曾在監獄聽過許多類似的話,囚犯判刑,家裏人來探監,囚犯便會叮囑家裏大些的孩子,“你是男子漢,要撐起家裏的事。”,“你是長姐,要幫著母親做家務,照顧好弟弟mèi mèi”
皆是臨終遺言。
他越想臉色越差,撐著墊子的手不住打著哆嗦,“娘,您的毒不是解了嗎?”
大夫說尋常毒,解藥好解,難道是騙人的?
夏薑芙認真端詳著顧越皎的眉眼,小時候多粉雕玉琢的人,不知什麽時候輪廓就變得清晰俊朗起來,且越來越好看就是,黑了點。
也不知會不會有xiǎo jiě嫌棄。
“皎皎啊,你好像又黑了,在刑部別太拚命,你是侍郎,風吹日曬的活兒就交給下邊人去做”
話說到一半,但看顧越皎雙腿一屈,跪了下來,夏薑芙以為他嚇著了,忙伸手扶起他,收起低靡的思緒,安慰道,“黑了就黑了,娘讓秋荷多研究幾個美白的方子,讓你白白俊俊的成親!”
顧越皎沉浸在夏薑芙不久於人世的思緒中,不想忤逆夏薑芙,一個勁點頭,直到聽了最後兩個字,他才僵硬的抬起了頭,“娘說什麽?”
“娘讓秋荷多研究幾個美白的方子,讓你白白俊俊的成親。”夏薑芙看他眼睛都瞪圓了,嘴角揚起一抹鼓勵的笑,“你別擔心,會白成你五弟那般的。”
幾個兒子,屬顧越武最白,跟瓷娃娃似的,好看得無可挑剔。
顧越皎甩了甩頭,順勢起身坐下,垂眸思索許久才又抬頭道,“娘來衙門找我所謂何事?”
看他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好似丟了魂魄,夏薑芙愈發柔和,“娘問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你都二十了該成親了,承恩侯府二公子十九陸夫人就準備給他張羅親事了”
顧越皎愣了下,整個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在夏薑芙眼裏,隻覺得顧越皎早想成親了,約莫一直等她主動開口提。
想想也是,二十歲,連肉都沒吃過,其他人家的少爺,十四五歲就開葷了。
但是晚有晚的好,往後顧越皎就明白了。
“皎皎,你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娘明天就找人shàng mén提親。”夏薑芙問道。
顧越皎霎時臉紅,道,“娘說什麽呢,兒子如何會做私相授受之事,親事您看著辦。”話完,利落的掀起簾子就跳了下去,他還以為夏薑芙時日無多了,情緒跌宕起伏,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好在,是他想多了。
紫黑色的長袍拂過簾子,揚起了一陣風,夏薑芙好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好害羞的。”
聽著這話,顧越皎抬腿就欲進衙門,又怕夏薑芙回府遇著埋伏,南園下毒的人還沒找到,萬一在路上刺殺夏薑芙怎麽辦?隻得和車夫說等會,待拿到供詞,和夏薑芙一道回府。
天色昏暗,街道兩側亮起了燈籠,來來往往還有諸多馬車,夏薑芙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待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她才恍然,驚呼道,“遭了,越澤他們科考,忘記去考場接人了。”
“我和二弟說了,讓二弟去接。”顧越皎平靜道。
“這怎麽能一樣,越澤出門前再三強調要我去接的,我也應了的,他們看到涵涵,不肯回家怎麽辦?”夏薑芙早上都還記著這事,結果給忘記了。
顧越皎先下車放好凳子,隨即扶著她下馬車,“他們不會不回的。”
平日顧越澤他們敢胡來皆因夏薑芙好說話,顧泊遠在府,可不會由著他們鬧,“娘,您別太縱著他們了,三弟四弟多大的人了,不會自己回府?”
夏薑芙的毒雖解了,但身子骨畢竟比不上之前,哪兒能到處奔波。
“你當年去考場,娘也不接你了?”
回想當年接顧越皎,夏薑芙忍俊不禁,顧越皎年幼,她都做好顧越皎走出考場時哭鼻子抹淚的情形了,誰知他容色奕奕,步履翩翩,深沉老練得她不敢認,一個勁問身邊丫鬟那是不是顧越皎,再三確認後,她才敢上前牽他的手,否則怕別人嘲笑她亂認兒子。
後來她問過顧越皎為何那般鎮定坦然,顧越皎回她說是裝的,還特義正言辭的添了句輸人不輸陣。
不用說,肯定顧泊遠出的主意。
華燈初上,院裏的景致朦朦朧朧,老遠就聽著院裏傳來顧越流殺豬般的嚎叫,夏薑芙笑道,“你三弟他們還真回了。”
三個兒子被關了三天,麵上不見疲態,見到她就纏上來問中毒之事,夏薑芙隨意兩句糊弄了過去,問他們可有去壽安院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輩分擺著,回來總該去請安,那畢竟是顧越澤他們的祖母。
“去了,祖母高興著呢,說等著喝孫媳婦茶。”顧越澤剪短的說了兩句,湊到夏薑芙跟前,意味深長看了眼顧越皎,“大哥,恭喜了,希望我早日抱上小侄子。”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顧越皎成親,子嗣就是大問題,肯定沒時間理會他們,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正暗自竊喜,頭上就吃了記栗子。
“別以為我不知你想什麽,你敢在外亂來,我照樣打你。”說著,拽了顧越澤衣領就朝光暗的地方拉,暗下黑手。
顧越澤猝不及防,疼得嗷嗷直叫,“你竟然偷襲我?二哥,二哥,幫我,我給你錢”
聽到銀子,顧越涵搓了搓手,拉開夏薑芙撲了過去,三人倒進草叢,聽得誰悶哼聲,顧越皎以一敵二,顧越澤隻得喊救命,“四弟,四弟,幫忙,三哥給你錢,五弟六弟,你們也來。”
幾兄弟,屬顧越澤最有錢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否則也不會出門賭了,因而,顧越白他們聽說有錢拿,一窩蜂撲了過去,最慢的顧越流嗓門最大,“三哥,我抓著大哥褲子了,你給我五十兩啊!”
“我抓著大哥胳膊,一百兩!”
“我抱著腰,一百五十兩!”
“我壓著腿,二百兩!”
幾兄弟大作一團,正起勁的時候,忽然冒出來一道威嚴的男聲,“誰要銀子?”
“我!”異口同聲的四道聲音。
夏薑芙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形,隔著距離都感覺到他身上的煞氣,夏薑芙忙上前拉最麵上的顧越流,顧越流以為有人偷襲,反手轉身,腳下一絆就將夏薑芙摔了出去,完了不忘得瑟道,“敢偷襲小爺,下輩子吧”
直到聽到旁邊驚呼的女聲,顧越流才驚覺不對勁,定睛一瞧,臉色大變,“娘,您怎麽了?”
夏薑芙摔在草地上,顧越涵他們聽到顧越流的話,急忙鬆開了手,卻見一道清冷的身形先一步到夏薑芙跟前,扶起了她。
別說顧越流大駭,就是顧越皎都變了臉色。
“三天不抽你們就上房揭瓦是不是,自己去書房候著!”顧泊遠扶著夏薑芙,徹底冷了麵孔,“侯府少爺,不顧形象又吵又鬧,規矩禮數學到哪兒去了?”
夏薑芙扯了扯他衣衫,示意他別動怒,孩子們從考場回來,心頭壓力大,放鬆一下無傷大雅,何況幾兄弟打打鬧鬧感情才會好,哪兒用得著小題大做。
見夏薑芙維護他們,幾兄弟羞愧得無以複加,夏薑芙中了毒還沒徹底康複,方才被顧越流摔出去,有什麽事如何是好?
“娘”顧越流張了張嘴要說話,顧越澤在後邊扯他下,叫他忘記要說什麽。
六人規規矩矩行禮,沉默不言的去了書房。
夏薑芙瞧著於心不忍,倪了眼顧泊遠,“他們鬧著玩,你別整天板著臉嚇人。”
“方才皇上召我進宮,抓賭和抓娼繼續進行,我不壓製他們,京城上下都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了。”皇上心存大誌,決心整治京城風氣,賭博嫖娼是不許的,顧越皎和顧越涵他不擔心犯錯,就怕顧越澤他們鬧出禍事來。
夏薑芙衣衫上沾了許多草屑,她一一拍掉,邊拍邊上台階,輕描淡寫道,“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矯枉過正反而會適得其反,你看刑部關押了多少女子就知道了,皇上心有建樹是百姓之福,可總要給人留條生路,皇上要肅風氣,首先要想好那幫人的退路,我相信,有更好的選擇,沒人會自甘墮落,即使有,也是少數,減少乞丐的法子是讓他們吃飽穿暖,而不是讓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些話她也隻敢在顧泊遠跟前說,傳到外邊,皇上不會放了她,百姓的生活是官宦人家無法想象的,她幼時住的巷子住著的人雲龍混雜,有在碼頭搬貨的,有倒夜壺的,也有暗地做妓的,為了討口飯吃,什麽都做。
生活所迫,別無他法。
“若有機會,我與皇上說說。”顧泊遠扶她進屋,將她上上下下檢查了遍,發現她手肘發紅,破了點皮,他轉身去抽屜找藥。
書桌左邊二排抽屜堆的全是藥膏,他挨個挨個拿出來瞧。
趁著這個間隙,夏薑芙朝秋翠招手,指了指外邊,秋翠一臉為難,她懂夏薑芙的意思,去書房請幾位少爺用膳,可顧泊遠沒吭聲,她怕顧泊遠秋後算賬,連她也帶上。
看她在門口躊躇舉棋不定,夏薑芙清了清喉嚨,故意大聲道,“時辰不早了,秋翠,請大少爺他們過來吃飯,順便問問三少爺考得怎麽樣了。”
顧泊遠洗了手,打開瓷瓶,小拇指勾了藥膏給夏薑芙抹上,秋翠見顧泊遠沒出聲反對,心下大安,這才走了。
藥膏涼,刺激得破皮的地方疼,夏薑芙縮了縮手,“疼。”
“方才怎麽不說?”顧泊遠反問了句,動作看似粗魯,卻也放輕了動作,夫妻一場,他哪兒不懂夏薑芙心裏想什麽,無非擔心她露出疼痛的表情他當場揍人,懷孕時她還擔心生個女兒和她爭寵,到頭來,一堆兒子分了她的寵,他排到最末去了。
“方才沒感覺。”夏薑芙放下衣袖,伸展了下胳膊,臉不紅心不跳道。
顧泊遠哼了聲,沒拆穿她。
顧泊遠在,顧越皎他們不敢造次,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安靜得針落可聞,夏薑芙不習慣,開口打破沉默道,“要給你們大哥說親了,為了府裏的名聲,別與人打架鬥毆,有什麽事,待你大哥成親後再說。”
顧越涵為首,五兄弟一致的點頭,顧越流拍著胸脯道,“娘,您放心,我們明白的,絕不會拆大哥的台。”
大嫂進門,大哥就沒空管他們,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光是想著,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娘,大嫂什麽時候進門?”
“怎麽,想抱侄子了?”夏薑芙打趣道。
顧越流一怔,抬眉看了黑著臉的顧越皎眼,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
“娘也說不準,總得你大哥喜歡才成。”夏薑芙轉向顧越皎,再次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顧越皎麵不改色,沉穩道,“娘和爹做主就是。”
夏薑芙想了想,說道,“成,娘給你挑個仙女,保管你喜歡。”
一直極力隱忍的顧越皎因為這話破了功,臉色通紅,好在顧泊遠在,沒人敢肆無忌憚揶揄他,氣氛甚是祥和,聽夏薑芙說下聘的聘禮,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古玩字畫,應有盡有,聽得顧越流咂舌,“娘,聘禮全給大嫂了,以後我們娶媳婦怎麽辦?”
“你想娶媳婦?”顧泊遠目光淩厲的斜了他眼,潑冷水道,“就你這種吊兒郎當的人想娶媳婦,禍害人家xiǎo jiě,一輩子給我打光棍。”
顧越流夾著塊雞腿啃,不在乎道,“打光棍就打光棍,大哥早晚陪大嫂,我就陪娘,免得有人說我有了媳婦就忘了娘。”說到這,他眉梢大喜,是啊,待顧越皎他們都成了親,就剩下他陪著夏薑芙,沒人和他爭,多好。
這麽說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成親。
顧泊遠臉色微沉,“你娘有我陪,用不著你。”
顧越流才不信,顧泊遠是軍侯,哪怕在京任職,隔兩年也要到處巡邏,他哪兒來時間陪夏薑芙?況且顧泊遠不苟言笑,和這種人待久了,生活死氣沉沉的沒有樂趣,夏薑芙肯定不喜歡,不如和他一塊浪跡天涯找他親爹呢。
想到這,顧越流沾沾自喜,挑釁的朝顧泊遠挑了挑眉。
顧泊遠沒發作,專心致誌為夏薑芙夾菜,在顧越流看來,明顯顧泊遠怕了,臉上愈顯得意。
顧越皎和顧越涵低頭吃飯,像沒瞧見飯桌上波濤暗湧,顧越皎先擱筷子下桌,“爹,娘,我回屋了。”
顧越涵和顧越澤四人跟著起身,皆要回去了,夏薑芙掂了掂,叮囑道,“待會我讓秋翠把美白膏送過去,你們記得敷上。”
“是。”五人異口同聲應下,行禮後快速退了出去,步伐匆忙倉促,好像屋裏有牛鬼蛇神在追似的。
走出顏楓院的拱形門,幾人無不呼出口大氣。
顧泊遠最恨有人搶他媳婦,平日多說幾句話他都要甩臉色,顧越流竟明目張膽說出來,今晚,估計要遭殃了。
這個,是他們用血淋淋的教訓積累出的經驗。
顧越流,還是太年輕。
顧越皎要繼續追查下毒的凶手,叫上顧越涵一道查閱線索,顧越澤借故肚子不舒服,拐彎去了偏院,剩下顧越白和顧越武,二rén miàn麵相覷眼,追著顧越澤的方向跑了出去
是夜,書房的喊叫聲不絕於耳,顧越流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天邊魚肚白時,嗓子啞了不說,雙手不聽使喚的抬不動,他氣得踹牆出氣,待書房的門打開,他橫衝直撞衝了出去,鬼哭狼嚎道,“娘呐,爹欺負我啊,您要為我做主啊。”
夏薑芙正在梳妝台前描眉,聽著顧越流的聲,手抖了抖,眉毛歪了,她輕輕擦掉重畫。
“毛毛躁躁不懂規矩,秋翠,把六少爺攔在外邊。”顧泊遠厲聲吩咐道。
嚇得夏薑芙手又是一抖,差點戳到眼珠,她沒個好氣看著顧泊遠,多出條豎著的眉毛,瞧著有些滑稽,顧泊遠失笑,擰濕巾子替她擦洗幹淨重畫,花了些功夫,撩起簾子出去,桌邊站了兩排人。
顧越皎他們在前,丫鬟們在後,皆麵露急切,一副有要事說的模樣,尤其顧越流,橫眉怒對著顧泊遠,憤然得臉色通紅。
夏薑芙莞爾,坐下後側身看著幾人,出聲道,“秋菊,何事?”
已吐出半個字的顧越流聞言,嗆了口水,委屈的望著夏薑芙,不明白夏薑芙為何不先問他。
秋菊錯身施禮道,“夫人,外邊有人造謠說您意欲和寧國公府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