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綿綿完全被嚇住了。

    她幾乎不認識眼前的霍祁傲，那個自視甚高、清冷的男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見她不說話了，霍祁傲才轉移視線，目光陰戾地瞪著倒在地上的外教，似一頭徹底發了狂的猛獸，他伸手脫下身上的西裝扔到喬綿綿身上，上前朝著外教就是一腳。

    啊——”

    外教連連慘叫，扶著商場的台階要站起來，卻霍祁傲一踹再踹，打得起都起不來。

    霍祁傲低下身去，一把攥住他的衣領，眼中泛著殺意，“我養的人輪得到你來踐踏？你算個什麽東西？”

    外教恐懼地盯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真的想要殺人。

    外教嚇得瑟瑟發抖，“不，我沒……”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一拳揍得差點吐血。

    商場前頓時熱鬧得瘋狂。

    本來沒有注意霍祁傲的人這下全被吸引過來，團團圍過來，驚呼聲不斷。

    蘇傑克衝進人群裏就看到霍祁傲逮著一個近乎禿頂的外國人猛揍，跟失控一樣，不禁眼前發黑，盯著旁邊的一群高層和商場工作人員喊道，“還愣著幹什麽？疏散人群啊！”

    這消息爆到網上就完了。

    霍祁傲卻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正被圍觀著，不顧一切地抓著外教狠揍，深邃的眼盡是腥紅。

    像是無邊無際的地獄烈火，燒噬清醒，吞沒理智。

    連日來無法抒解的情緒燃燒在這場火中，恣意瘋狂，竟是說不出來的痛快。

    一拳一拳若雨點落下。

    直揍得人鼻青臉腫，口吐鮮血，霍祁傲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喬綿綿抱著他的衣服站在一旁，驚恐地看著他將人往死揍，背上一陣陣發寒。

    蘇傑克在人群中聲嘶力竭地幹吼，阻止著眾人拍照。

    周圍有光閃爍而起。

    是有人在拍照。

    霍祁傲！”喬綿綿衝了過去，從後抓住霍祁傲的手臂，慌亂地道，“夠了夠了，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滾開。”

    霍祁傲去扯她的手。

    喬綿綿死死地纏住他，不肯放手，“你別這樣，好多人看著，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她焦急，她害怕網上漫天蓋地的負麵新聞。

    喬綿綿，你給我滾開。”

    霍祁傲再一次扯開她的手，狠狠地推開她。

    喬綿綿被推得差點摔倒，她看著完全失控的霍祁傲沒有一點辦法。

    那外教被揍得癱在商場前麵的台階下，奄奄一息，手捂著不斷溢出來的鼻血想站起來，嘴裏嚷嚷著，“我要告你，我要告……”

    霍祁傲又是下去一腳，完全不顧有多少人在圍觀。

    外教被踢得沒了聲音，癱在那裏如泥，似死去一般。

    霍祁傲要去拎他，一個柔軟的身體猛地撲進他的懷裏，雙手攀上他的背，指間在發顫，他咬牙，“喬綿綿，你滾不滾？”

    他握緊拳。

    商場前圍起人山人海

    冷靜一點。”喬綿綿撲在他的懷裏，身體發抖地抱住他，“你想想the world，還有霍家，今年是一百周年……”

    是他說的，今年他不能出任何的錯，因為太多眼睛在盯著他。

    嗬。”

    她聽到他的胸腔裏傳來一聲嘲弄的冷笑。

    喬綿綿，我現在隻想殺人，我想把你也殺了。”

    他一字一字說出口，用詞殘忍。

    可不知道為什麽，喬綿綿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心疼，刀割一樣的疼。

    眾目睽睽下，她用力地抱緊他，“你別這樣好不好，我能護你一次，護不了你第二次。”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公關可以讓她陪他走。

    我不用你護！”大不了下地獄，他在人間早沒了可在乎的。

    可我想護著你，我想一直都護著你。”急切的聲音從她的舌尖傳出，依然很軟。

    ……”

    霍祁傲站在那裏，聽著她的聲音落入耳中，她柔軟的身體貼著他早因怒意而僵的胸膛，緊緊的貼著，不肯放開。

    他還是握著拳，卻再沒了動作。

    她說，她想一直都護著他。

    騙子，十幾年前就跑了的騙子，她並沒有一直護著他。

    ……

    最後鬧劇是怎麽收場的，商場前的漫山人海是怎麽散場的，喬綿綿不知道。

    她渾渾噩噩的，她一直抱著霍祁傲不敢放開，怕一放開他真把人打死了。

    她不在乎那外教的命，她在乎他的名聲。

    他們進了警局。

    蘇傑克全程負責和警察溝通。

    霍祁傲坐在牆邊的長椅上，身體前傾，頭微微低著，燈光下的側臉沒有一絲表情，冷得厲害，眼中血色未褪。

    他的身上盡是灰塵，有著一絲狼狽。

    他的手隨意地搭在膝上，手上盡是血汙，已經分不清是那外教的，還是他的。

    喬綿綿借了醫藥箱匆匆趕來，在他麵前蹲下，拿出打濕的毛巾抓過他的手，“先洗手。”

    指尖剛碰到，那隻修長的手就撤了回去。

    她抬眸，霍祁傲陰沉地睨她一眼，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滾。”

    你受傷了，得先治療。”她擔心地道。

    我說，讓你滾”

    霍祁傲盯著她蒼白的臉一字一字道。

    喬綿綿蹲在地上有些難受，她看著他的眼道，“那個外教一看就是個亂來的，搞不好身上有什麽病，你不處理是嫌傳染不上麽？”

    聞言，霍祁傲眼裏連一抹慌張都沒有，隻諷刺地道，“知道他有病你還那麽低三下四，要不是我過來，你就跟他去開房了是不是？”

    他聽不到她和那個外國人說了什麽，但大致能猜到。

    怎麽可能。”

    喬綿綿，你有什麽做不出來的，被打被虐你反抗過麽，你一向就是個連自尊都沒有的女人。”她就隻敢折磨他而已。

    ……”

    喬綿綿蹲在那裏，臉色更白了幾分，她還是抓過他的手，動作強勢地抓起濕毛巾給他擦手，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就是自尊都沒有的，所以我現在求你，求求你讓我給你治傷。”

    ……”

    霍祁傲盯著她唇角那抹笑容眼神晃了晃，心髒極速縮緊，疼得放肆。他別過臉去，不再看她，也沒再收回手，任由她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