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是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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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先生是說我不可能活著回來,還是二xiǎo jiě不可能回來?”江長安緩緩步入大堂,不過此時的他身上衣物已經破爛不堪,臉上也沾滿了泥土。



    



    蘇尚君上前一步正要問詢,蘇尚萱已經撲了上去抱了個大滿懷,拿手捶著他胸口,破涕為笑:“大壞蛋,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要叫先生。”江長安一本正經道,自然又惹來一陣白眼。



    



    “江先生還真是命大!”劉雄暗恨道。



    



    江長安笑道:“托大長老的福,差點被人給陰了。”



    



    “這麽說是有人想害江先生嘍,那你可要小心了,有句話怎麽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閑事管得多惹的人自然也就多,惹得人多了誰能說好明天的事,江先生這麽聰明,這麽淺顯的道理不會不明白吧?”劉雄話裏有話說道,一副笑麵虎的做派。



    



    “是是,可是我這人就是骨頭賤,朋友的事我一定要管!而且管到底!”江長安字字落地有聲,態度強硬。



    



    兩人針鋒相對,huǒ yào味漸濃。



    



    蘇尚君何等聰明,已經聽出個大概,這時蘇尚萱小嘴一癟委屈的模樣,道:“姐姐,江先生為了救我險些連命都丟了,而且溫先生……”



    



    蘇尚萱將事情一五一十添油加醋講了一遍,這個添油加醋無疑是表現了自己如何如何智慧,被蛇尾抓到的時候如何如何鎮定聰明伶俐雲雲。



    



    蘇尚君越聽越氣,但還是努力平靜,冷語嗬斥道:“溫初遠,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誣陷!純屬誣陷!”溫初遠垂死掙紮道。臉都有些猙獰。



    



    “誣陷?溫先生,所有的白衣弟子都在這,還有你們玄字門的弟子也在當場,你是什麽為人可不是隻有我們看得到的。”白穹道。



    



    身後的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玄字門弟子都覺得麵子上掛不住。



    



    其中一個女弟子站出來,義正言辭道:“我可以作證,當時江先生讓我們聚在一起,才暫時避免了慌亂地場麵,後來遇到了雷王鷹,江先生又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掩護我們逃走,自己卻險些遇難。反觀溫先生,危險時刻拿弟子作為擋箭牌,生死攸關之際獨自逃走溜之大吉,我雖是玄字門的弟子,卻為有這樣的先生所感到深深不齒!”



    



    這個女子正是溫初遠起初拎起來阻擋dú cì蟒進攻的人,此刻見溫初遠不但不敢承認,還往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破髒水,當下哪還忍得了。



    



    有第一個出頭的,後麵就不斷有玄字門弟子跳出來支持江長安,洪修遠看局勢已經難以挽回,歎了口氣默默離開。



    



    大勢已去,溫初遠臉色徹底變成了死灰,臉色陰沉道:“眾弟子為證,我自然無話可說,不過請宗主允許我問江先生幾個問題,問過之後任憑處置!”



    



    “這還要看江先生想不想回答。”蘇尚君把決定權交給了江長安。



    



    江長安笑道:“溫先生請問……”



    



    “江先生,有夜巡弟子看到你頻頻夜出砍伐你住處的後山位置的林木,這是怎麽回事?青蓮宗條例寫的清清楚楚夜不得出,更何況是毀壞祖宗留下的物件,你這可是沒把門規放在眼裏啊。



    



    “是我幹的。”江長安承認道。



    



    “你這可算無故毀壞宗內之物。”溫初遠臉色得意,同時瞥了眼首座眯眼假寐的蘇尚君。“江長安,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麽?”



    



    江長安微笑道:“沒什麽好解釋的。”



    



    “沒什麽好解釋的?那你就是認罪了?”溫初遠繼續逼問道,臉上笑意難以抑製,他隱約看到勝利已經在向他招手。



    



    江長安,這次就算是我留不下去,也非把你趕出去不可!



    



    溫初遠雖是這樣想,但是眼神卻不時看向坐在那品茶的劉雄,他這樣說也是表明了他站在劉雄這邊的立場,意圖最後這位大長老還能夠再拉上一把。



    



    再不濟,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暫時免職,但隻要有劉雄這可足以乘蔭的大樹在,過不多久還是會回到這個位置上來。



    



    江長安依舊無所畏懼,看向蘇尚君,說道:“宗主讓我幹,我就幹了。”



    



    “江先生!”蘇尚君沉著臉喝道。



    



    實在是江長安的這句話太能令人想入非非了,尤其是他刻意加重了“幹”字的語氣。



    



    “本來就是,我白天教授弟子,晚上還要奉命伐樹,任勞任怨,還不求大的回報,像我這樣大公無私,無私奉獻的好先生要到哪裏才能找出第二個來。”



    



    蘇尚君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無賴和在藏書閣中那個殺伐氣息的人結合到一起。



    



    蘇尚君說道:“不錯,這件事是我讓江先生去做的,命令正是十天前發出去的,那些砍伐的樹木就在黃字書院的儲物室裏。算算黃字號書院已經數十年沒有翻修了,也是該動一動了。”



    



    改修白衣書院!



    



    這得有多少油水!



    



    溫初遠嫉恨之意更深,看江長安的目光像要噴出火來。



    



    “可是宗主,修院之事重大,況且江長安住處後麵所伐的林木是大長老數年前所植,不知大長老對此事是否知曉,還應一起商榷為好。”溫初遠試探道。



    



    蘇尚君一巴掌拍在案上,以她的mèi mèi做擋箭牌這件事已經是整個青蓮宗人盡皆知的事,就算是劉雄也保不了他,也虧得他還能這麽理直氣壯。



    



    “修建書院這麽大的事情我自然要與叔父相商。”蘇尚君看向劉雄,目光像是要結成冰棱:“叔父,你以為呢?”



    



    事情已經發展至此,蘇尚君正是處在氣頭,劉雄唯恐避之不及哪還敢去觸其眉頭,連忙道:“是是,黃字書院已經經年未修過了,想那還是我青蓮宗祖師發跡開山立派之地,自當好好修正一番。至於那些樹木,雖說是老夫所植的,但是更是青蓮宗所有,況且剛才我也說了江先生若是或者回來就答應他一件事,既然是修整黃字書院,那這幾十畝的林木就當老夫為我宗門大計做出的一點貢獻。”



    



    “老狐狸——”江長安不得不服,這老家夥深知留不住這些東西,倒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明麵上還能落下一個好名聲。



    



    簡單幾句不但將自己完全與溫初遠撇清了關係,又裝的一副大義淩然,同時也兌現了剛才所說,不愧是老江湖。



    



    溫初遠頓時目瞪口呆,這場擱在平日流程就要走上半月的事情,就在幾個展演的功夫定下。



    



    蘇尚君寒聲道:“溫初遠,念在你是本宗元老的份上你做的那些事我才沒有追究,盜取祖宗遺物,陷害同門,你還當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這其中任何一件拿出來都是罪無可赦!”



    



    溫初遠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案前,埋起頭,噤若寒蟬。



    



    江長安連忙站起身勸道:“哎呀宗主消消氣,消消氣,溫先生雖有大錯但罪不至死啊!”



    



    完了!



    



    溫初遠內心狂烈嘶吼咆哮:“江長安你大爺的沒人讓我死啊!”



    



    蘇尚君平淡說道:“念你對我青蓮宗也立過功勞,尋個安謐處,養老去吧。”



    



    



    



    溫初遠一下頹坐在原地,眼神低迷,想當年他因一句話被前任宗主所賞識成為了丙字號書院的先生,不曾想今日也是因為一句話被譴回養老,世事浮沉,不過如此。



    



    半晌之後悠悠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