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夜·陰影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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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翹著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好看的雙眼迷成一條線,將月兔的每一個表情都記在腦中,以此進行分析。
“當年臨海市的地震,可謂是影響重大,關於白宇的事情當然會被我們記載進檔案內,隻是,令我吃驚的是,你們似乎也接觸了聞靜,那個孩子是在小時候遭受到了家庭變故才接納了煞音,是極為隱秘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們星曜社是怎麽得知的。”
“切,我們辛辛苦苦調查出來的東西,從你嘴裏被隨隨便便說出來,總覺得好無奈。”左手撥弄著耳畔的發絲,卷在了手指上,月兔漫不經心的回答著,“難怪之前我們和死神大鬧的時候,你們教廷那麽安靜,原來是早就有準備,七原罪在世界上分布在哪裏,你們應該都知道吧?”一直在旁聽的周樂此刻真的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聽下去,事關教廷的機密,被自己這樣的新人聽到不太好吧?
“知道下落的大約有四頭七原罪,記錄在我們的檔案中,不,正確來說是三頭,第四頭如今正隨意的遊蕩在世界各地,我們根本難以判斷它的行蹤。”不等周樂糾結出該怎麽辦,鳩已經若無其事的將這份機密告訴了最大的敵對組織成員,“倒是你們,能知道聞靜的事情,看來在教廷內部也有你們的眼線吧?”話題被拋了回去。
“情報的tí gòng全部是我們的首領在處理。”月兔對此也早準備了一套說辭。
“也就是說,你們的首領很有可能就是教廷中的一員?”舉起扇子,遮住了下半張臉,鳩的眼神裏滿是狡詐。
“我們誰也沒見過首領長什麽樣。”露出了無辜迷茫的表情,月兔也是毫不遜色。
“哎呀呀,你是在說謊吧,月兔,因為你……看起來很緊張。”“虛張聲勢的恫嚇是沒用的,鳩,我所說的都是實話。”繼續對方準備的星冰樂,月兔鎮定自若。
“也許,你試圖隱瞞掉這一事實呢?”
“那麽,你可以試著去懷疑教廷內所有高權限的人啊,將他們每一個人都列為可疑人物,進行清洗大調查。”你來我往的言語針鋒,令一旁看的周樂都已經大汗淋漓。
“那麽,換我提問了,似乎是昨天晚上,在附近的高速路段發生了重大事故,隨後,你們這些教廷的走狗就紛紛入駐到了臨海市,可以聯係為事件與你們有關吧。”車隊襲擊事件最終被重大交通事故掩蓋過去,但在有心人的眼裏,終歸是無法被徹底掩蓋的,星曜社的眼線是如何做到的鳩並不清楚,但是,被當麵提問的話,就不能被對方看出任何的端倪來,不等她開口,月兔已經自管自得說下去,“這是我的推測,那場事故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遺失,或者說是被奪走,令教廷終於不能坐視不理,派遣出了你這位頂尖的驅魔人來進行奪回,那麽問題來了,是什麽樣的東西甚至要不惜動用你這位大人物呢?”“你猜猜。”等於是默認了對方的猜測,鳩端起咖啡,慢慢的嘬了一口,豔麗的紅唇上下吧嗒吧嗒的扇動著。
“不知道,但我能夠猜想到,那件東西的用途……類似於兵器的東西。”月兔每說一個字,周樂的心跳就會加快一次,鳩暗暗歎息,讓這位新人部下旁聽,是自己最大的失策,“小樂樂,再給我去買杯美式咖啡。”“啊?是……頭。”周樂如釋重負的起身離開,走進店裏去,再也不想在這裏多停留一會。
“我猜對了?”得意洋洋的笑臉,令鳩很有衝上去揮一拳的衝動。
“你的敏銳令人討厭啊,的確是件兵器。”反正已經被猜到,就沒必要隱瞞。
“哦……是什麽厲害的兵器能夠驚動到你?”心知肚明的月兔還在盤問著細節,對於那件wǔ qì的存在,星曜社自然也是早有耳聞,並且覬覦已久。
“不知道,我接到的任務是搜索兵器,但長什麽樣子,甚至是個什麽東西我都不清楚。”這也算是最匪夷所思的命令,哪怕這一刻兵器擺在眼前,鳩也沒有自信可以認出來,
“真的?”其實月兔已經從對方的表情上知道了dá àn,鳩確實不知情。
“你看我像是在撒謊的樣子嗎,好了,又該繼續輪到我來問了,這次饕鬄的奪取戰鬥,是冥界極其低調的行動,據說是他們終於開發出了能夠將饕鬄與白宇分離開來,還能保護住饕鬄的術,才開始動手搶人,沒想到你們星曜社像是早有準備般的插手進來,那麽問題來了,究竟是怎麽知道冥界動向的?”就連教廷都是在事發才察覺到,可見星曜社的情報網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害怕的地步。
“我說了,組織的行動,小組的目標全是首領定下的,我們隻是依照命令行事。”月兔無奈的聳肩,那位淩駕在十二位成員之上的首領,從未已真麵目現身過,“說到底,你們是想知道首領的身份吧?”“所謂教廷最大的敵人——星曜社的十二人除了最棘手的兩組人,其餘八個成員盡在我們的jiān kòng下,倒是那位一直藏於黑暗中的首領,我的確有著很濃厚的興趣。”鳩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可以輕易的撕開旁人的心理防線,但遇上了月兔那天真無邪的眼神後,也不禁失去了破壞力,“好吧,難得的見麵,就不談煞風景的事了。”將手中的折扇合上,動作瀟灑利落。
“你談的也夠多了,如果不是因為判斷出我對兵器的事情一無所知,你才不會那麽容易放過我吧?”月兔當然也很了解眼前這個女人。
“誰知道呢,把我想的那麽糟糕,可是會讓人傷心的。”鳩的臉上依然帶著平淡到令人可以安靜下來的微笑。
“那麽,最後的一個問題,如今的你,是教廷最強的驅魔人鳩呢……還是當年那個不惜去偷來饅頭不顧自己饑餓要先喂飽我的女孩呢?”月兔坐直了身體,媲美模特的身姿令人眼前一陣炫目,可在鳩眼中,月兔或許永遠都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留著鼻涕的小丫頭片子。
翹著的腿放到地麵上,那雙黑色皮靴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鳩身體微微前傾,慢慢的說道:“兩者……都是吧,我無法去否認任何一個自我,過去的我也好,如今的我也罷,全是真正的我。”
“我明白了,你這個叛徒。”月兔似笑非笑的起身,最後的兩字帶著異樣的決絕,隨後朝著街道的另一頭走去,“反正,我對你已經不抱任何的期望。”遠去的身影毫不停留,鳩慢慢向後仰倒,靠在白色的塑料座椅上,思緒仿佛前往了遙遠的過去……
jǐng chá局內,特地請了假的白宇陪著迷路的銀發少女來到這裏報案,在簡陋的房間裏做著筆錄。
“這個……你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負責備案的年輕jǐng chá舉起右手,用熟練的技術利用黑色水筆的尾端替腦袋上撓著癢癢,“這樣可麻煩了,連名字都不記得的話,我們根本無從找起,更何況,我查了下最近的失蹤案,包括周圍城市,都沒有和她有關係的。”“不可能吧,才那麽點時間就確定了?”白宇懷疑的追問,對方是不是太敷衍了點。
“小家夥,其他人可能要花點功夫,可銀色頭發,太顯眼了吧,根據我的經驗,她的發色是天然,而不是染上去的,所以排除了她是走失後被染的。”jǐng chá站起身,無可奈何的攤著雙手,“抱歉了,沒辦法立案,她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也未免太扯了點,你們兩個不會是那種私奔到這裏的小孩子吧。”到最後,半開玩笑的說著。
白宇和銀發少女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哎……不是吧,你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白宇略顯煩惱的看著眼前神情淡然的少女,總覺得光是自己在忙活,如今那件絲綢睡衣被換成了洛敏敏淘寶買來的白色外衣,赤著的雙腳上也穿了球鞋,總算有了正常女孩子的打扮。
少女奇怪的歪著腦袋,不明白白宇為什麽看起來很苦惱。
“算了,回去吧,總之,嗯……必須要盡快找到你的家人呢,不是我不願意幫忙,最近在我家寄宿的人有點太多了……”白宇帶著少女走進了地下車站,準備坐地鐵回去,即使是工作日的中午時分,站台裏也是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這裏畢竟是臨海市重要的商業街區,幾乎沒有空暇的時候,白宇在幾次被擠到頭暈後才想起要抓住少女,但沒想到回頭時,少女正安靜的站在自己背後,一隻手拉著自己的衣角,不曾被甩開過,她的身邊似乎總是要空一點。
“你……不會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吧?”看過不少網絡的白宇開始有點懷疑。
“嗯?”少女依然是迷茫的神色,不明白白宇的感歎。
“好吧,你還真是失憶的很徹底,這種電視劇裏的情節,說不定,等哪天你記憶恢複了,就會提起自己曾經是個什麽了不起的特工啊,shā shǒu之類的……”叨叨絮絮的說著,白宇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但和這個少女在一起的時候,很意外的沒有任何拘束感,似乎自己任何的言語和行為都能被對方所包容。
這是種什麽樣的奇異感覺呢?
是自由。
在她麵前,自己是自由的。
“嗯?”忽然間,三個身穿深藍色校服的女孩子走到了站台旁,手牽手,不發一言。
“對不起,那裏很危險,請往裏麵靠一點,列車馬上要進站了。”剛好路過的站務員遠遠的提醒著,三個女孩子都沒回應,而是繼續向前一步,站在了站台的邊緣,稍稍向前,就會跌下去,摔在鐵軌上。
“喂,那裏很危險!”似乎察覺到三人的表情很古怪,站務員本能的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朝這邊跑過來。
“她們三個……”白宇也察覺出三人臉上有著不正常的凝重,但是,在她們的身上感覺不到災噩的反應。
“她們,會死。”銀發少女看著那排列整齊的三個年輕身影,帶著異常肯定的口氣說道,不等她話音落地,地鐵開始進站,站務員已經開始狂奔起來。
“嘻嘻。”笑聲嗎?那是不似人類的笑聲,僵硬的令人渾身發寒。
緊接著,眾人聽到了甜美的童聲唱的歌謠。
含糊的吐詞令人不能確定在唱什麽。
三人扭過頭來,朝著背後的乘客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接著一起向前跳下。
“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掩住臉,呼嘯而來的地鐵輕鬆的碾碎了她們,濺射開來的殘骸還有鮮血,濺了車身上都是,甚至還有鮮活的內髒飛到了站台上的乘客眼前,引來了眾人的嘔吐和尖叫。
白宇也不例外的撲倒了柱子旁,幹嘔起來,這種殘忍的畫麵比起靈魂被撕碎,一點也不遜色,倒是銀發少女從頭到尾都是冷靜的看著慘劇的發生,麻木的不像是一個人類。
三人中有一個人的手機留在了站台上,那段詭異的歌謠正是從手機裏發出的。
在隧道上,三人的靈魂正慢慢的脫離身體。
銀發少女雙眼緊緊盯著前方,隻見一道黑影快速的從漆黑的隧道中飛出,將三人的靈魂抓起,迅速消失。
“那是災噩嗎?”剛剛抬頭的白宇也剛好看到了這一幕,隨後拉著少女的手,在混亂的人群裏,離開了地鐵站,直到回到地麵,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貪婪的享受著新鮮的空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嘛,那三個孩子,難道……”想起從手機裏響起的奇怪歌謠,白宇想起了前幾天所看到的詛咒信息的新聞,上麵好像有提到過,每一個猝死和自殺的人,現場都會播放著一首詭異的童聲歌謠,區別是播放的道具是用手機還是電腦。
“這是災噩做到嗎?”即使在火辣的太陽下,白宇依然感到了身體的冰冷。
顫抖的右手突然被握住,銀發少女站到了身邊,輕聲的說道:“沒事的。”“我知道,隻是那種畫麵……”自己不願意去仔細回想,生命被奪走的刹那,是何等的沉重,自己非常明白,另外,如此血腥的畫麵,確實的讓自己感到不適。
當天,詛咒短信的新聞再一次引爆了網絡,真正的帶來了恐慌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