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夜·使命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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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市,迎來了新的一天。
對某些人而言,也是充滿著煩惱的開始。
執行者羅恒剛剛從冥土回來沒多久,就接到了新的噩耗,一位死神叛逃到人間,潛伏的區域就是自己所管轄的城市。
“我是不是該申請換一塊轄區?”滿臉愁容的站在屋頂,羅恒真想找一個沒人搗亂的區域好好的度過自己的任職期,自從接替了前任瑪麗,就沒有安生過,“叛逃者……史奈德·瓊斯,是個陌生的名字嘛,但能夠從冥土殺出來,逃到人間,基本不會是什麽弱者,真想知道是哪個倒黴的冥衛,會收下這種部下。”打開手腕上黑色儀器投影出來的信息,大致了一遍,但怎麽都想不出是那支部隊裏曾經有過這麽一號人物。
新年假期後的返校,學生們陸續投入到全新的生活中。
要說唯一的區別,那就是白宇感覺到了某種不協調的視線。
從到學校,第一節課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大哥。”一臉神秘表情的劉棟溜到了白宇的桌子前,左右的聞靜和洛敏敏看似都在發呆,實則都在留心這個學生準備和白宇說什麽。
“首先,我不是你的大哥,劉冬冬同學。”白宇給了一個白眼,有氣無力的吐槽大哥這個稱呼,“所以說,我是劉棟,而不是劉冬冬,說到底劉冬冬到底是誰啊!”劉棟抓狂的撓著頭發,好半天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大哥,你是不是覺得,今天有很多人在偷偷看你,甚至還有私下議論。”這次,白宇總算是端正了態度,抬頭與眼前的少年目光交錯,“你知道是什麽原因?”“那是當然的,隻有大哥還有你的後宮軍團沒察覺吧。”滿是酸酸的羨慕口吻,隨後立即調整心態,劉棟指住了白宇,“問題就出在大哥你身上。”“我?我做了什麽。”白宇一臉無辜。
“放心啦,如果是刷新大哥的無恥記錄和人渣記錄,想想也是不可能的。”看著聳著雙肩,一副得意表情的劉棟,不知為何令白宇有種想要揍他的衝動。
“我可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學校裏的名聲已經如此差了。”但轉念一想,造成這個原因的罪魁禍首不就坐在自己周圍嗎?包括此刻在自己身後位置上大口吃麵包的七罪。
“大哥在和琉璃交往吧,問題就出在這裏,琉璃的前男友李清河在假期裏失蹤了。”劉棟終於說出了dá àn,在聽到那個已經被漸漸遺忘的名字後,白宇明顯的一呆,或許在內心裏,已經默認那位優秀的學生會長早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了,然後臉上已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失蹤的話,應該聯係jǐng chá,等等,那麽,他哪怕是失蹤了,也和我沒關係吧?”“不不不,大哥,別人可不會這麽認為,因為你,琉璃和李清河分手了,也間接導致了那位天之驕子的失蹤。”劉棟說出了旁人的邏輯,白宇想要反駁,但想不出該說什麽,起碼,這個邏輯是有存在可能性的,正當白宇煩惱該如何平息掉這個糟糕的流言時,鬥犬走進了教室,一眼就盯住了白宇,大步走來。
“小鬼,去一趟月兔的辦公室,有個人想見你。”說罷,也不給白宇拒絕的機會,轉身而去。
七罪和洛敏敏同時想要起身跟過去,但都被白宇製止了。
月兔辦公室也是學校醫務室所在,白宇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偌大的辦公室裏,首先看到了穿著白色外衣的月兔,同時,也看到了頭發濕漉漉坐在床上裹著毛毯的琉璃,一瞬間,莫名的怒意湧上心頭,果然,那個流言的危險性迅速的浮現出來,“琉璃被人鎖在廁所裏,還被人從上麵潑水,現在的孩子真恐怖呢。”坐在辦公桌前寫著什麽的月兔微微掃了兩人一眼,“好在沒有受傷。”不,受傷的地方是有的,白宇和月兔都清楚,那就是琉璃的內心。
走到床沿邊上,白宇坐在了琉璃身旁。
“知道是誰嗎?”伸手握住了對方冰冷的五指,白宇的語氣明顯在竭力克製住怒氣,可後者默默的搖頭,一言不發的將腦袋依靠在了白宇肩膀上,“看來你知道。”沉默隻是因為不願意將事情鬧大。
“算了,白宇,她們的憤怒我可以理解,而且,李清河的失蹤也許真的和我有關係。”琉璃想起了假期中對方的diàn huà,難道是自己的拒絕讓那位驕傲的學生會長自暴自棄了嗎?
“不要亂想,他的失蹤和我們都沒有關係,不需要為此背負上內疚的心理,倒是那些欺負你的人,應該是以前喜歡過李清河的極端分子吧,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隻會縱容了她們的傲慢,我來想辦法教育下吧。”而心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李清河究竟去了哪裏?
舊城區。
剛剛結束掉一個病人的看診,無心毫無自覺的打起了哈欠,那件不知多久沒洗的白大褂已經快變成灰大褂,房間的角落,是身穿護士服小美的背影,在那裏忙碌收拾著針管工具,無心賊笑著站起來,躡手躡腳靠近過去,雙手呈爪形,目標是那渾圓美妙的臀部,“嗯?”邪惡計劃還沒來得及得逞,無心一臉猥瑣的表情就被定格,好像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找到您了,真是好久不見。”本該空無一人的牆壁後,走出一位身穿白色zhì fú的死神,那頭耀眼的金色卷發,很快就讓無心確認了身份,“史奈德?”
史奈德微微一笑,表示無心沒喊錯名字。
小美在最初死神出現的時候明顯緊張了一下,但聽到無心那毫無敵意的驚呼聲後,立刻放下心來。
“等等,你不應該是在……”無心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其實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把小美擋在身後,看得出,他已經從最初的驚訝後升級到警惕,“你們可不是一般的死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冥土的先例。”“先例的話,就在你眼前啊,還有,我和你算是差不多的性質。”史奈德雙手背在身後,像是漫步在自己的家裏,欣賞著這間簡陋的醫療室,“我一直在等待機會,正好軍士洛敏敏要返回臨海市,我就順便搭了一下便車。”簡單幾句話,就將他叛逃的凶險全部帶過。
無心當然清楚事情不可能那麽容易,左手摸著下巴,嚴肅的說道:“回答我,為什麽要叛逃?你應該知道那是何等嚴重的罪名。”“真是沒想到會從你這位最早叛逃的前輩嘴裏聽到如此一本正經的話。”史奈德停在了一張病床前,伸出手指在上麵輕輕撫過,“要說理由的話,也很簡單吧,我想起了關於人類時候的所有記憶,曾經的我,是一位驅魔人。”“就因為這個理由叛逃?你瘋了吧。”無心氣結,不知道該如何該如何嗬斥對方。
“我想起了自己還有家人,今天我來,第一個原因就是想請你幫忙,找到我的家人。”終於進入正題的史奈德誠懇的在無心麵前彎下腰,“我……很想他們。”“你的那份軟弱似乎變本加厲了,從下麵逃到冥土,再來到人間,你應該遇到了不少阻礙你的死神,是怎麽解決的?”無心對史奈德病不陌生,早在他還是死神的時候,兩人就算是私交不錯的朋友。
“全部打倒了。”
“果然啊,僅僅是打倒,而不是殺死,總有一天,你心中的那份仁慈會害了你。”
“我既然來到這裏,就做好了被殺死的準備,隻是無論如何,都想再見到一次我的家人。”史奈德臉上的平靜和從容證明了他內心的境況,叛逃死神會有如何慘烈的下場,他當然清楚,可是,那份想要見到家人的心情,終究還是戰勝了一切。
“你的家人我會幫忙尋找的,還有,我現在的名字是無心,不要叫錯了。”無心也算是接下了史奈德的委托,“等等,你剛剛似乎說這是你來見我的第一個原因,不會還有其他要求吧!老子可不幹白工。”“放輕鬆,第二個原因,就是來看看你,盡管與我想象中有一點不同,可你活得很好,這就夠了。”毫不做作的坦然,史奈德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冥土對於叛逃者可不會友好,接下來,恐怕將會是一場血腥殘酷的追殺。
“對了,你能恢複記憶,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吧。”無心雖然有過猜測,但不敢輕易下結論,每一個人類的靈魂進入冥土的時候都會被抹殺掉曾經的記憶,僅僅保留了對於血親關係的認知,但所有重要的記憶,都會消失。
這是從來不曾改變的法則。
“我接觸了那位母親大人……記憶就複蘇了,和您當年一樣。”
“好吧,雖然我覺得,那位所謂的母親大人是故意這麽做的,但也要感謝它才對,畢竟記憶對我們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無心說道最後,似乎有點欲言又止,史奈德很是理解的點點頭,搶先說道:“我明天再來,不會讓別人察覺到你下落的。”悄然的離去,不做任何多餘的停留。
無心望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出神的想著什麽。
是在回憶曾經死神時候的遭遇,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小美也悄悄離開了房間,不去打擾這位無良醫生的沉思。
午休時刻,白宇遇到了某個不算陌生的家夥——凱撒。
兩人坐在相對僻靜的角落,各自打好了飯菜。
“特地把我叫過來,想說什麽嗎?”白宇的心情並不怎麽好,琉璃被欺負的事情剛剛發生,自己也在之後被人議論不休,這種時候,本身也會變得異常敏感,“看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是因為那些針對你的流言嗎?好了好了,不要那麽可怕的看著我,我也是聽說而已,特地把你叫過來,是有事情想說。”凱撒一邊吃著醬爆茄子,一邊含糊的說著,看的出,這位來自歐洲的前驅魔人很喜歡這裏的菜。
“說吧,想說什麽事。”白宇沒有去動筷子,而是靜靜等待對方開口。
“我們算是朋友吧!”
“是嗎?我不覺得。”
“喂喂喂,難道你忘記我們一起在女廁所……”
“停!麻煩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吧,就算是朋友,然後呢。”想起那次沒帶手紙差點成為建校以來的第一位變態學生,白宇就頭痛的不想去回憶。
“既然是朋友的話,就會一起分擔困難吧?”凱撒得寸進尺的笑起來。
“我沒什麽興趣幫別人做事,我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忙得處理不過來了。”白宇聞到了麻煩的味道,立刻給予了拒絕。
“是關於七罪的。”
本來都打算端起餐盤走的白宇忽然停下來。
“你想知道七罪的事情,對吧?”凱撒現在能夠確定,自己撒出的誘餌很有效。
“的確有點好奇。”白宇端正了坐姿,開始認真聆聽凱撒的話。
“其實要你幫的忙,應該隻是舉手之勞,那就是關於七罪的,我們一家世世代代都肩負著保護她的職責,而如今,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還有爺爺都沒有了戰鬥的能力。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代替我們去守護她呢?”將滿嘴的菜吞下後,凱撒如此說道。
白宇則是露出可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要我保護七罪?開玩笑吧,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我哎!”
“在將來,你必定會變得強大,我深信不疑,還有,你一定會疑惑,為什麽我們家族會守護七罪,那是因為一個古老的約定,另外七罪的真名是凱特琳,教廷的創始人兼第一任教皇。”
凱撒直接震的白宇半天回不過神來。
第一任教皇?
自己的確有在夢裏見過七罪曾經的事情,也知道她的名字應該是凱特琳,可是……
如果是第一任教皇的話,那她豈不是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幾百年之久?
“我所知道的就這些,其實,把這個責任推給你,也包含了我的私心,我們一族因為效忠於她,不少人都遭到了陷害,包括我本身和父母,到我這一代,哪怕是背負上了不忠不孝之名,我也想徹底斬斷這個使命的枷鎖。”
一代代人的犧牲,並沒換來更美好的未來。
凱撒感到了疲憊和厭煩。
瓊斯一族的未來不該如此。
而白宇,在聽完了全部的概述以後,並沒馬上做出回答,而是默默的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