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夜·背叛者們的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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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著暖氣的客廳裏,察覺到氣氛很微妙的洛莉雅縮在了沙發的角落裏,抱著同樣在瑟瑟發抖的小黑,前方是麵對麵坐著的白宇和洛敏敏。



    白宇為難的撓著後腦勺,尷尬的迎接著洛敏敏尖銳到幾乎要撕碎自己的目光,良久,沉默的洛敏敏一邊用手指敲打桌子,一邊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我對你的私生活如何混亂,並不感興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帶回來也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但讓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麽每次都會帶那麽麻煩的女人回來,還都是去打醬油的路上!到底是打醬油對你而言就是泡妞呢?還是泡妞對你而言就是打醬油?”“我覺得你最後兩句疑問好像都是一個意思……”低聲糾正的白宇在看到洛敏敏皺緊眉毛後立刻坐直了身體,乖巧的閉嘴,“嘖……我也是服了七罪的烏鴉嘴,還真的能被你打個醬油就帶回一個女人,說起來教廷那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看起來快要斷氣似得?”不再繼續糾結白宇帶了一個熟人回來的事,讓洛敏敏最吃驚的,是實力如此強悍的鳩竟然意識全無的被白宇拖回來,她的靈氣已經如同枯竭般微弱。



    七罪在diàn huà裏就了解了大概,二話不說的將鳩帶進房間裏。



    兩人都下意識的看了眼緊閉著門的臥室。



    “我也……不知道很清楚啦,遇到她的時候,似乎是被教廷的同伴襲擊了。”白宇也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要不是鳩無賴的昏倒在眼前,自己壓根就不想插手這件事,“看她昏倒在眼前,一副要掛掉的樣子,總覺得不忍心。”“哼,真希望有一天你快掛掉的時候,敵人會對你感到不忍心。”長歎一聲的洛敏敏捂住了額頭,心中還有很多疑點,也曾懷疑過這會不會是教廷施的苦肉計,畢竟,鳩是極其珍貴的戰鬥裏,教廷沒理由自斷一臂的要除掉她。



    現在,dá àn隻能等待鳩恢複過來才能知曉。



    臥室裏,身上隻剩下了黑色內衣的鳩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布滿了密集的汗水,七罪白皙的雙手緩慢的遊走在鳩柔軟和光滑的腹部,像是在尋找什麽,忽然間,停頓在了一個位置。



    “找到了。”



    一刹那的靈氣湧動,七罪雙眸裏的憂慮之色終於褪去,因為她聽到了某種類似悲鳴的聲音在消逝。



    沒多久,鳩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先是感覺到身上有些發冷,下意識的一摸,“哎,我怎麽沒穿衣服……”迅速的坐了起來,除了身體有些沉重以外,到沒有太多的異樣,“我剛剛似乎是……”轉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七罪,冰冷如雪的氣質不會有第二人。



    “我剛想說被白宇那小子占了便宜,原來是你……不出所料,能夠破除溫雅能力的人,隻有你。”大概是沒有了性命之憂,鳩又一次變回了往日的風格,脫力的向後仰倒,不客氣的躺在了本該是七罪的床上,“哎,總算是活下來了,真是嚇得人家以為這次死定了。”“我們並不熟,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會不會太冒險了點,如果我沒能治好你呢?”七罪冷冷的看著鳩鬆懈下來的愉快表情,聲音清脆且不帶感情。



    “生命就是一場賭博啊,重要的是我賭贏了。”似乎準備賴在這張床上的鳩拉過被子,蓋在了身上,蜷縮成一團。



    “今天,就讓你在這裏休息吧,明天一早,希望能看到你離開,我不願意白宇招惹上教廷。”非常直接的逐客令,七罪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從被窩裏隻露出一個腦袋的鳩,“哎呀,你可真是寵那孩子,哦,對了,我從教廷的一些文獻裏發現了有趣的事情,作為救了我的回報,想聽聽嗎?”連帶被子一起滾到了床沿,像隻期待主人誇獎的小狗,仰視著七罪。



    “沒興趣。”七罪轉身走向門口。



    “是關於教廷第一任教皇凱特琳女皇的。”伸出白色的左臂撐住下巴,趴在床沿的鳩看到了七罪毫不猶豫的繼續向前,“有一個奇怪的傳言,凱特琳女皇至今還活著。”“哦……這麽荒謬的事情,你也相信嗎?”總算是有了反應的七罪又一次回過身來。



    “一開始,我也是不相信的,然後,擁有銀色長發的兵器少女,你出現了,在過往的曆史裏,人們一直用兵器來稱呼你,導致沒人會想到,被譽為最強兵器的東西會是你這麽一個嬌滴滴的měi nǚ,還有,關於你的來曆,完全是一片空白,我就很好奇,那麽厲害的少女不可能憑空出現吧,說來也巧,聽說凱特琳女皇也是有著一頭美麗的銀色長發,她是一位能夠將強大和美麗完美融合的chuán qí人物。”鳩說完以後,直愣愣的凝視著七罪深邃平靜的目光,希望從中看出一點什麽,“你想說什麽?”像是真的不明白一般,七罪歪了歪腦袋。



    鳩從柔軟的床上坐了起來,用被子裹住全身,在短暫的思考後說道:“我還從文獻裏了解到,凱特琳女皇的強大,壓倒性的力量,對靈氣的運用,和肉身的強大,據說凱特琳女皇根本不需要借助災噩,就已經成為了人類最強,其中有一條描述,讓我記憶尤新,有一位使用毒能力的驅魔人,暗算了凱特琳女皇最信賴的一位部下,結果,應該是無計可施的毒性被女皇陛下清除了,有人推測,女皇可以克製一切災噩的能力!凡是運用到靈氣的事情,她沒有辦不到的!當時我就在想,凱特琳女皇,簡直像是一位……神。”



    七罪耐心的聽完了鳩的話,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然後搖了搖頭,果斷的說道:“這個世界,並不需要神,特別是人類,如果……我是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麽對人類而言,簡直是糟糕透的劇本,將希望寄托於所謂的神身上,放棄了自己的努力,隻會造就出一批批惰怠的人而已。”“嘻嘻嘻,要是你是那位神的話,也一定是位惰怠的神吧。”鳩並沒有指明什麽,但她基本可以確定七罪就是創建了教廷的凱特琳女皇,哪怕沒有任何證據。



    “毫無根據,世界上,是沒有神的,早點休息吧。”推門而出,隨後是沉重的關門聲。



    “怎麽樣了?”外麵的白宇站了起來,七罪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已經沒事了,也警告過她第二天一早讓她離開。”“呼……總之不要死在我們麵前就好,你做的很對,七罪,讓她趕快離開,我才不需要她成為同伴什麽的。”白宇在放下心來後,就擔憂起可能會引發的後果。



    “嗯?什麽意思,這個女人打算投靠我們這邊?”洛敏敏沒意識到,她已經潛移默化的認為自己屬於白宇這邊,而不再是死神那邊。



    白宇將鳩在教室裏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洛敏敏和七罪互望一眼。



    “你覺得如何?”洛敏敏保持著觀望的態度,但沒有了開始時對鳩的敵意,“鳩的戰鬥力的確很強,如果她願意站在白宇這邊,有太多的好處……隻是……”“你擔心那是教廷的苦肉計?我覺得不太像,一個人是否在說謊,我有自信可以判斷出來,況且,真的是苦肉計的話,未免太過逼真了,如果不是遇到我,她真的就死定了。”“那是什麽能力?”白宇對溫雅的印象僅僅剩下漂亮和柔弱,那種女人竟然可以把鳩變成這幅模樣,簡直難以置信。



    “你見過下手的驅魔人嗎?”七罪走到沙發邊,拿起了一罐話梅,朝著嘴裏丟進一顆。



    “是個女人,靈氣並不強大。”



    “有時候,足夠強大的能力可以彌補靈氣的問題,就我所推測的,那個女人使用的是蠱術,還是裏麵最為凶險的一派,不過,被我攪局以後,應該也不好受吧。”白宇和洛敏敏並沒能理解七罪所謂的不好受。



    這點,隻有溫雅本人知道。



    臨海市某間賓館套房的浴室裏,兩道人影正在用力衝擊著。



    一絲不縷的溫雅趴在浴室的門上,承受著來自身後男人的撞擊,發出了野性的嘶喊聲,隻是在附近剛認識不久的關係,就直接順理成章的到了這一步,男人興奮的享受著這一刻,驟然間,溫雅慘叫起來,很是突兀的打斷了剛才的美妙氣氛。



    “嗯?”不等男人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猛地推向後麵,倒在浴缸裏,背脊上傳來了劇烈的痛楚,“你這個瘋女人,幹嘛!”如果是情趣玩法,也太過粗暴了!



    “哈……哈……混蛋,到底是誰,是誰救了她!”不明白溫雅在說什麽,男人從浴缸裏爬起來,皺眉思索這個漂亮xìng gǎn的女人不會是個瘋子吧?



    當溫雅轉過身來時,男人本來張口要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裏,溫雅的額頭上正流淌下鮮紅的血水,沿著高聳的鼻梁向下落去。



    “真的假的,我沒那麽用力吧?好像也沒用力到將她撞在門上啊……”男人愕然的看著溫雅捂住麵龐,發出歇斯底裏的叫聲,當這陣嘶吼聲久久沒有停息的意思時,男子終於忍耐不住的跨出浴缸,想要製止,“礙眼。”溫雅很是冰冷的吐出一句話,捂在臉上的十指微微張開,透過縫隙看著眼前剛剛還和自己有過身體關係的陌生男人。



    “你……唔……啊啊啊啊……”男子直接跌倒在浴室的地板上,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位置,想要說話,可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像是聲帶被什麽東西用力的攪碎。



    緊接著,睜大的雙眼迅速充血變紅,左手顫抖著伸向近在咫尺的溫雅,但還沒能觸碰到那滑膩的皮膚,全身就猛烈的炸裂開來,變成了一堆肉塊。



    站在幾乎被鮮血和內髒覆蓋的浴室內,溫雅用手指撣去了彈落在胸部上的心髒碎片,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是誰?



    破解了鳩身上的蟲蠱,哪怕是專業的驅魔人醫生也應該沒辦法應付才對。



    “那個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活下去的……”咬牙切齒的說著,這一刹那,那張美麗的臉蛋卻宛如最瘋狂的惡魔,猙獰恐怖。



    短暫的交鋒後,臨海市迎來了幾天的hé píng。



    凱撒又一次從學校裏消失,躲在結界中和父親磨練著自己。



    鳩也如約定的那般,第二天便從白宇家裏離開,不知去向。



    無心插手的白宇,也沒有興趣去管鳩去了哪裏,倒是之前讓鳩可以幫助史奈德,結果這位淡定的銀發少女壓根沒有想要行動的意思。



    封閉的結界裏,史奈德看著跪倒在自己麵前的凱撒,笑著蹲了下去:“不行了嗎?”“老爸……我已經很久沒那麽激烈的戰鬥了……失去災噩以後就……”“我知道,所以想讓你重新找回過去的感覺。”史奈德看著當初還稚嫩的兒子,如今已經和自己一樣高大,甚至還超過了,莫名的欣慰,“櫻姬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要在被幹掉之前將所有東西傳授給你。”“等等等等,老爸,我知道那個死神很厲害,但為什麽一定是你被殺呢!說出這麽絕望的話,可不像你的風格。”無論何時,史奈德都不會放棄勝利的希望,這也是凱撒崇拜父親的原因之一,但如今,那位曾經絕不輕易認輸的父親竟然將必死說的如此坦然,令人費解。



    史奈德傾斜著身體,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然後看著自己手裏的西洋長劍呢喃道:“我是沒辦法躲過處罰部隊追殺的,因為她們手裏有一張絕對可以殺死我的王牌。”“那是什麽,櫻姬有很厲害的能力嗎?”凱撒還是不能理解,說道王牌的那會,為什麽父親沒有露出任何恐懼的神色,反而是如此的溫柔。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這幾天我教給你的東西都記住了嗎?”轉換了話題,史奈德並不想凱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



    “算是基本記住了……但是老爸,我記住這個沒用啊,那明明是你的……”



    “還是那句話,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史奈德不打算現在揭曉一切,該做的,已經都做了。



    最後便是接受背叛者的命運。



    “老爸……我說,不去看看安娜嗎……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你和母親啊。”看到父親沉思的側麵,凱撒吞吞吐吐的提出來。



    “安娜嗎……”史奈德閉起雙眼,似乎可以回憶起接生安娜時的那份激動。



    可是,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用父親的身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