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乎軼事 黎家大郎初長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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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府某個小院中,在床上一連躺了兩天的鳴中乎總算感覺酒醒了,從此打定注意:“以後在喝名字奇怪的酒後,都要及時逼出體外,不然鬼知道會經曆什麽事情”。



    推開房門走進小院中,曬了曬暖和的太陽,便喊小丫頭給自己準備吃食。



    伺候的小丫頭聽到鳴中乎的聲音後飛快的從自己房中衝出來,欣喜的抓起鳴中乎的手大喊到:“大公子!你活啦!我這就告訴家主去!”說完一溜煙的跑不見了,隻是小丫頭一路跑一路喊‘大公子活啦!大公子活啦’讓鳴中乎有點鬱悶,心想:“我是什麽時候‘死’的呢?‘活’啊‘活’的亂喊!”



    小丫頭一路跑一路喊,聲音越來越遠,但是鳴中乎發現聚到他小院門口的人卻越來越多,且還都不認識!那些聚攏過來的人隻是站在門口不敢進院,而是看奇異生物般盯著鳴中乎指指點點,好似能從他身上看出朵花兒來。



    正當鳴中乎覺得煩了,黎臏的聲音從人堆後響起!



    “都看什麽看呢?散了散了,一點規矩都沒!”



    眾人見家主到了,便一哄而散。



    看見黎臏走進小院,鳴中乎開口喊了句‘爹’。黎臏則急切的走進鳴中乎,雙手在其周身上下摸索一番,然後點點頭說到:“沒有斷骨,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我真的隻是醉了……爹爹……”鳴中乎看著一臉急切的爹爹苦笑到。



    “好,好!醉了,醉了。幾日沒吃餓了吧?先喝點粥!”話說完,黎臏‘啪啪’拍了兩聲掌。鳴中乎隻見伺候自己的小丫頭聞聲跑了進來,把一個別致的食盒放在旁邊石凳上,然後從食盒中拿出一碗粥、兩碟小菜、一碟油浸豬耳以及兩個包子。待將食盒中餐點全部拿出後,小丫頭躬身退下。



    鳴中乎確實餓了,在小丫頭從食盒中拿出粥的時候,鳴中乎便接過去開始喝粥,等食盒拿空時,那碗粥已經少了一半。看著兒子食欲不錯,黎臏十分開心。



    鳴中乎嘴巴喝著粥,腦中閃過方才圍觀自己的陌生麵孔,對黎臏問到:“爹爹,剛才那群被你喝走的是什麽人?”



    “親戚”



    “親戚?沒見過啊!”



    “他們都是從其他州府或其他城過來投奔你的。”說著,黎臏看著兒子,流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臉。



    “投奔?我?因為府主大戰的事?!”鳴中乎恍然大悟。



    黎臏看著兒子點點頭,伸手示意兒子繼續吃別停下,然後說到:“你房中打坐療傷那兩日,雷府大xiǎo jiě曾前來拜訪。城中權貴雖然不知緣由,但也跟風似得以各種理由登門。沒人是傻子,一看大戰後雷府的反應便知曉黎府居功至偉,所以為了顯示與我們黎家有著良好的關係,幾個城中豪貴聯合登門,從咱們祖籍所在地將那邊的黎家人全部請至咱們這廣信府都城。”



    “還有其他黎家人?”鳴中乎停下筷子問到。



    “是的,你快繼續吃”看到鳴中乎繼續吃飯後,黎臏又說到:“你爺爺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在祖籍守著族譜,另一個在中武林開枝散葉……。”



    “闖蕩中武林,那位爺爺也是個有想法的人。”鳴中乎口中咬著包子說到。



    “的確,不過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聯係。另外,城中許多人效仿那幾個豪門的做法……把你奶奶家、小媽家、嬸嬸家、姑父家等任何一個能跟我們這邊連上稍微一點關係的人全部找了過來……。”



    “……”



    “後來除了你奶奶堅持要把她娘家人送來,其餘的人都在路上被阻擋回去了……所以方才看見的應該是你還沒見過的表兄弟們與堂兄弟們……”黎臏苦笑的搖搖頭。



    “……好吧”鳴中乎愣了半響,木訥的從口中蹦出兩個字。



    “方才那是意外。你若嫌煩,我便找人將他們阻擋在門外。反正他們都不住在府上,接他們來的人早就安排好了食宿。”



    “不必做什麽,放他們進來好了。多的不說,一百種讓他們見不著我的方法還是有的,哼哼。”



    黎臏點點頭,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來,說到:“對了!昨天雷府大xiǎo jiě又shàng mén,這次遞上了宴貼。上麵說到三日後雷府宴請在府主大戰時所有相助勢利,並再三叮囑我須帶你一同前去。”



    “知道了!這三日我會待在棲羽樓聽曲兒,三日後您去赴宴時順便過來接我一下吧。”



    “你……誒,也罷。為父不說什麽,你自己斟酌吧。”



    原來棲羽樓除了做酒肆生意外還做皮肉生意。先前黎家人所說‘大公子常常流連煙花之地’指的就是鳴中乎進棲羽樓聽曲兒的事,並且就在府主大戰的前一天!棲羽樓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



    傳聞一個不知名的公子揮灑三百金力壓其餘競價者後,購得樓中紅牌緣紘姑娘的chū yè!但聽站在門外伺候的小丫頭口中說:“那晚緣紘姑娘房中一整夜都傳出撫琴聲,除此之外並未有其他什麽奇怪的聲音傳出。”



    那不知名公子自然是鳴中乎。



    話說那日鳴中乎上街閑逛,突然聽見一陣充滿幽怨的隨彈琴聲飛入耳朵!鳴中乎起手算了算日子,便笑著循聲走去進了棲羽樓,那笑容竟透著一股莫名的悲傷。



    當時城中有名的世家公子基本上全擠在樓中。因為樓中紅牌——緣紘姑娘已經長成,就在今日掛牌迎客!鳴中乎丟出三百金買下緣紘姑娘chū yè,力壓在場所有貴公子!



    ‘不知名人士搶了城中豪貴子弟的頭彩!’這消息如野火般以焚草之勢覆蓋全城!各家公子十分不甘,火速動用各自消息渠道打聽到底是誰敢如此放肆!很快便查出那人竟然是黎家大公子!話說這黎家是什麽?沒人聽過啊!隨即幾個貴公子碰頭一合計,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高低的外來人,便找人放出話去要黎家大公子好看雲雲!



    當黎臏聽到消息的時候愣是沒反應過來,並不是因為大兒子去那種地方,而是那個價錢……三百金!那是整個黎府三年的收成!自己就是想給大兒子揮霍也給不起!所以他認為定是其他某個同姓人家的子弟做的此等莫名其妙之事。直到有相熟的人跑來告知他曾親眼看見黎府大公子被丫鬟引著去緣紘姑娘的房間,方才確定那揮灑三百金的居然真是自己的大兒子!



    話說鳴中乎購得緣紘姑娘chū yè後便被丫鬟引至緣紘姑娘閨房。進房間後,看到那緣紘姑娘此時正身著鴛鴦戲水圖案的粉色肚兜斜臥在榻上,玲瓏身材曼妙入骨,畫麵香豔異常,但卻緊張的全身發抖。



    鳴中乎看在眼裏,無奈一笑,說到:“把衣服穿起吧,我要洗個澡。稍後差人將那邊的小幾挪至窗下並擺上酒席。你把琴準備好就行了。”



    緣紘姑娘隻聽見客官要自己穿衣服,便急忙扯過衣衫胡亂往身上套,卻沒聽到其他的話。套起一件內襯後,緣紘姑娘抬頭往客guān fāng向看去,卻見那人背對著自己正在脫外衫!



    “難道這個公子喜歡什麽奇怪的調調麽?”緣紘姑娘心中忐忑,但卻見那人邊褪去外衫往簾幔後走去,那裏是澡盆與溫水。



    聽見客人下到水中後,緣紘姑娘趕忙穿好衣衫,然後輕輕走到簾幔旁出聲問到:“公子可需要奴家擦背……。”聲音輕且小,透露出不安的心緒。



    本以為簾幔後會有一雙強壯的手伸出將自己拖拽進浴盆中。心中害怕的緣紘姑娘卻聽見簾幔後傳來一聲歎息,然後那個聲音懶洋洋的說到:“我要在窗台邊賞月、聽曲兒、小酌。你看著該做點什麽便去做吧。我出水前必須辦妥,不然就辦你。”話說完便沒了聲響。



    聽到客觀要求後,緣紘姑娘立刻跑到門邊指揮丫鬟與小廝,令他們搬桌、取琴、布置宴席。言語簡介,行事幹練,鳴中乎聽在耳中,不覺點了點頭。



    待一切準備就緒,緣紘姑娘隔著簾幔對鳴中乎說到:“已按要求布置妥當,客官可隨時出來享用。”聲音平緩,似乎沒有方才那麽緊張了。



    鳴中乎‘嗯’了一聲便起身出水,正當拿起浴巾準備擦幹身體時,簾幔外琴聲響起,那緣紘姑娘卻是個知趣的人兒。



    擦幹水珠,穿好衣衫,鳴中乎掀起簾幔走進正廳中,眼見彈琴的人五官俊秀,確實是個美人。微歎一口氣,鳴中乎開口說到:“隨便彈什麽曲子,直到我喊停才行。”聽到新的要求,緣紘姑娘看著鳴中乎的眼睛,微微點頭表示知曉了。



    此時一輪明月已高掛夜空,鳴中乎話不多講,伴隨著琴聲走至窗台桌邊坐下,看著月亮似有所思,佐以皎潔月光,偶爾小酌兩口,就這樣過了一夜。



    這一事本來會在很長時間內成為餐桌上的談資‘有人花重金買下頭牌chū yè,卻隻是聽了一整晚的曲子!不是不行就是腦子少根弦呀!’無奈緊接著的府主大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大戰結束後,雷府平凡出入黎府的舉動更讓許多人摸不著頭腦。那些本來打算去棲羽樓搶二彩、三彩的公子哥們一時間不敢動作,深怕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黎府是個什麽妖怪,那些放出去的狠話也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言歸正傳!



    鳴中乎將早飯吃幹淨後便離開黎府,住進了棲羽樓。接下來三天,除了睡覺時候沒有待在緣紘姑娘香閣,其餘時間均耗在那裏聽曲兒。這讓許多人心中不解‘去歡場找姑娘,不睡覺隻聽曲兒?是個什麽玩法?’



    三日過的很快,到了赴宴那天,鳴中乎拿出手袋打算結賬,老板娘卻是怎麽也不肯收錢,說是雷府的管事已經將公子所有費用都結清了。



    不願多想,鳴中乎說了一聲‘好吧’便邁步子遠離一臉諂媚的老板娘與龜公,走出大門上了父親的馬車。



    去雷府途中,黎臏拍著兒子後背滿臉開心的笑到:“自你那日被表、堂兄弟看見後,午飯還沒到院門就被塞滿了!全是人,有親戚也有慕名而來的,更誇張的是有許多外人隻帶著禮物過來報了個名號然後留下東西就走了,追都追不上。”



    鳴中乎大笑回應父親:“我自有辦法叫他們不要再來騷擾咱們,爹爹別理他們便是。”



    黎臏點頭表示同意,隨後父子兩又聊了些其他瑣碎的事,不一會便到達雷府入口。鳴中乎隻見雷府門口居然有衛兵把守,院牆堪比城牆,不禁向父親問到:“這雷府主的居所是一座城?”



    “你那日不是來過,沒注意嗎?”黎臏反問到。



    “天太黑,而且我是從這裏走的”說完,鳴中乎伸出右手,指了指向天上。



    “難怪了!廣信府共一十九城,我們居住的雷澤城恰好是廣信府都城。雷投的雷府其實是一個城中城,整個麵積占了雷澤城的三分之一。”



    “城中城,不愧是府主,果然有氣派。我回來之後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這裏是廣信府。”



    “你終日隻是在外閑逛,近日又花重金去消金窟,該花點時間稍微了解下這邊的基本情況吧。”黎臏無奈。



    鳴中乎如孩童般吐了吐舌頭,黎臏看著兒子把剛才自己說的話當作玩笑,笑著舉起手打算拍一拍兒子腦門!卻聽見外頭車夫說到:“老爺、大公子。到下客的地方啦,馬車不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