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扯呼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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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以東,雲夢天障之外常年被神光籠罩,光彩熠熠,雲夢天障銜接著滿目花海,前往神殿朝聖之人都會好奇,為何會要將這般神跡與帝都隔絕,要是能常常看到這幅景象,那真是過上了神仙生活,於是乎,當初覺得雄偉異常的天塹也在心裏變得有些嫌惡。
帝都的民眾每年有且僅有一次到神殿朝聖的機會,平常也就隻能望著直入雲霄的城牆發呆,偶爾臆想著神殿外的旖旎風景,旋即回歸現實生活中。
朝聖者的腳步躍過花海,又會見到一眼望不到頭的血櫻樹,這些比普通櫻花要更殷紅一些的花瓣在神道兩旁零落複生,失了那一抹嬌豔平添又一絲妖異。
奉神道上不回頭,一塵不染的白玉石階直通半空中的萬神殿。
不論太陽如何東升西落,神殿這一方天地似乎永遠不會失去光明,而那懸於初水之上的神聖殿宇,儼然一副主宰姿態。
一名老嫗掀開用雲彩織就的窗簾朝外看了看。
最近朝聖的人越來越多了啊。
這個狹小房間內除了一方書櫃與一副桌椅外,再要顯眼的物件就是老嫗跟門口那名少年了。
門口正對著的牆上掛了一幅畫,是老嫗最喜歡的,出自少年之手。
房外威嚴的轟雷聲被結界擋在了外麵,老嫗覺得雷曉真神是眾神中最吵鬧的神了,動不動就甩出一抹雷霆大方的說夠神殿用上半年了。
切,誰稀罕呢?
“你又去內海了?”
老嫗漫不經心的問道。
剛從內海回來不久的白衣少年和煦笑著,有些可惜的說道
“那位前輩不給我機會,這次又沒畫著。”
老嫗開懷的笑了,目光寵溺地走到書桌旁坐下,話語中不帶一絲責備的說道
“人家好歹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先土老怪,任你畫進筆裏?你這一折騰,南邊兒的幾個大家夥都去幫忙鎮壓了。這不,出事了吧?”
少年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笑說
“是給他們添麻煩了。”
“麻煩遲早得出,不過啊,你得再努努力,不然……”老嫗臉上突然浮現一抹哀傷,止住了話語。
少年灑然一笑,無所謂地道
“司奶奶,我沒事的,我這輩子可是做了許多人不敢做的事呢”
正是當代神殿主事人的老嫗苦笑著揉了揉臉
“說的是,你瞧我,還沒你來得灑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需要什麽就給下麵人說,想做的事就去做,有奶奶在,沒人敢攔你。”
少年唇紅齒白,笑容幹淨,在這人間仙境讓人見了,定然以為是天上神仙了。
可哪有這般幹淨的神仙?
少年推門走了。
司吾神磨砂著桌上一副畫了一半的畫卷。
陰暗天空下隱隱可見海麵上水流湍急,爭先恐後湧向一處漩渦,包括“卜刀”、“暮歸”在內的一眾古靈圍在四周,如臨大敵。
旋渦中心是一處留白,顯然沒有落筆,卻依稀聽聞陣陣龍吟。
老嫗提筆,麵容滄桑,無比悲憤地奮筆疾書,在這幅未完成的畫卷上寫下幾個大字。
“恐遭天妒。”
敲門聲響起。
司吾神收了畫卷,整理好儀容,這才開口讓人進來。
“什麽事?”
“大人,西部戰報。”
……
白川之巔。厄林重山二人躲在一塊大石後麵,四周雲層中忽明忽暗,不斷有雷蛇探出身子,對二人虎視眈眈。
“哎,那小東西跳上去那麽久了,怎麽還不下來?這得把天捅個窟窿吧?”重山悄聲說道。
等的快天亮了都不見有結果,重山實在是覺得無聊了,周圍還一直打雷閃電,煩人的很。
厄林豎起手指到嘴邊示意重山噤聲,抬頭點了點不遠處。
重山跟著看去,興奮地差點叫出來。
在絲絲雷蛇環繞下,一隻渾身散發乳白光芒的小獸小心翼翼地落到地麵,大而圓的澄澈眼珠不時打量著四周,像在警惕著什麽。
兩人盡量不發出聲響,與山頂環境融為一體。
小獸見四周無人,終是撒開四蹄歡騰雀躍,周圍的雷電也在這時變得更加狂躁,與小獸共鳴而舞。
二人當時初登山頂,就被這山頂的奇異景象驚呆了,這隱入雲層不現人世的絕地,周遭烏雲都讓開一片空間,使得這裏好似一個囚籠,周圍是雲壁,中心是審判高台。
二人還在回味這奇妙景象時,忽然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霆就在耳邊炸開,這塊方圓半裏的山頂平地上,重山被雷電驚嚇,大罵出聲,厄林方才看到一白色物體在四處跳動,還沒來得及止住重山,那東西已然發現了他們,四蹄猛然一躍,竟是一下子直直往上蹦進了雲層中。
天呐,這塊地麵到上方的雲層,起碼得上百米高度吧,這東西竟然一躍就……
二人認定了那腿力驚人的家夥就是老爺子要他們爬山的目的,不然能是什麽?這一路走來淨碰見打雷了。
於是他們開始了等待。
這下終於等到了,小獸離他們不遠,重山用黑城的靈技掩蓋了氣息,厄林看了之後越發覺得黑城的於世獨立是有本錢的。
可是,怎麽抓?
厄林想好了對策,氿父動手,玄龜甲封堵去路,隻要不是太出乎他們意料的東西,應該能成功。
“動手!”
厄林一聲令下,重山雙腿變做虛無,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氿父出現在小獸上空,氿父雙翼一展,探手便向小獸抓去。
小獸驚慌之餘,條條雷蛇從雲中劈下,但全都被氿父用雙翼擋去,除了些微毛發燒焦,再無大礙。
眼看 就要抓到,原本以為已經坐以待斃的小家夥突然往前躥去,速度之快,隻看到一抹白光。
“玄龜甲!”
金huáng sè光弧擋住小獸去路,並從四周圍攏過來。
“大膽凡人!本王可是雷曉真神唔唔……”
氿父一把抓住了小獸,為了以防萬一,厄林用玄龜甲將其圍了個密不透風。
“他剛剛好像說話了?”
“好像是……沒聽清楚”
“好像說什麽神來著,咱們是不是做錯事了?”
厄林想了想,狡黠一笑,說道
“就咱倆在這裏,一不做二不休!”
“有道理!”重山豎起大拇指,癡癡笑著。
“唔唔……”小獸被氿父整個捏住,一直想說話來著。
這下厄林更是鐵了心要抓它了,尋常凶獸哪會兒說話?這東西這麽有靈氣,放走了可惜不說,萬一引來禍水?
於是兩人心一橫,幹脆不讓小獸說話,玄龜甲做的囚籠直接貼合小獸,除了喘氣,啥都不讓幹。
厄林抱起囚籠,小獸也就尋常孩童大小,渾身長滿短淺的白色絨毛,給人不染塵埃的感覺,初看很像一隻小羊羔,隻是額間一個倒鉤的黑角,隱隱有電弧遊走,給人一抹異樣味道。
“走吧,打道回府”
厄林有了古龍勁,抱個孩童大的小獸輕鬆無比,跟重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往山腳走去,配上這雷霆肆虐的背景,簡直風趣。
小獸開始還唔唔直叫,後來意識到沒有一點意義,於是聳拉著眼皮,眼神極其人性化,透露出濃重的生無可戀。
“有人!”
重山驚呼一聲。
此刻雨勢漸小,雲層微微亮白,雷聲也逐漸消逝。
厄林定睛一看,有個白色身影走在他們之前,往山下而行,看那背影,應該是個男人,可那件偏小的薄衫,分明是女子衣物。
“不會是個變態吧?或者哪裏冒出來的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
厄林被重山說的一頭霧水,心想這家夥從哪兒知道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但出於謹慎,二人還是遠遠吊在後麵,避免被發現。
那人速度不快,很是悠閑地踱著步子。
“這能到山上來的人,怕都是不簡單。”
厄林點點頭,說道
“之前上山時也沒見到人,難道這人是後麵才上山的?可這山上什麽也沒有啊?而且要不是玄龜甲,估計我是扛不住這麽多雷劈的。”
細雨蒙蒙的白川山,兩路人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周圍是焦黑的樹木殘骸。
那人突然停下腳步,木然立在原地。
後邊厄林兩人跟著停下,不明所以地等待著。
片刻,那人突然轉身,麵朝著厄林兩人的方向,分明是在盯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