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鬼篇 第十三章 壁上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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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裏還算幹燥,洞道蜿蜒向上,越往裏走裏麵就越低矮。到後麵我都隻有全身貼緊地麵才能艱難通過,還好現在是深秋,衣服穿得比較厚。在爬過一個彎道後,眼前的空間開始變得開闊起來,而且越往後越寬敞。最後我甚至隻用彎下腰就能在裏麵行走,這種變化對於習慣用雙腳走路的我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



    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鍾,我看見前方有亮光,心中大喜,仿佛已經看見了洞外的月光在向我招手。於是我再次發揮了超強的爆發力,不過這次稍稍留了個心眼,在即將跨出的時候收了力。



    等我把頭探出洞穴,才發現白月光是假的,一條漆黑的甬道是真的。甬道牆壁用碎瓷片堆砌而成,表麵坑坑窪窪。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瓷片,剛才我看見的就是這東西反射的光。甬道左右兩邊都是看不見盡頭的黑暗,我所在的洞穴出口正好位於甬道的牆壁上,就像是特意開在牆上的一樣。



    這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盜洞,但是又感覺不太對,洞口邊緣太光滑,根本不像是盜墓賊在慌亂之中打下的。



    我又照了照甬道兩邊,發現右邊的要比左邊的窄一些,而且越往裏就越窄。剛才的黑洞裏沒有爬行過的痕跡,我無法判斷老肖是走的哪裏,但是根據二叔所說的,地下的通道,多數都是相通的,抱著這樣的想法,我選擇了比較寬敞的左邊。



    甬道呈拱形,隻容一個人通行,高度也恰好在我頭頂。頂上的磚有些已經變形,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看的我冷汗直冒。



    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活蹦亂跳的心髒,努力忽視隨時會坍塌把我砸成肉餅的道頂,我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前方。地上鋪著亂磚,現在我還不能確定這是墓室還是僅僅隻是祭台的一部分。走了很長一段,甬道都沒有什麽變化,一個奇怪的念頭突然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如果就這樣走下去會不會又回到那個洞口?



    低頭看了看手表,剛好淩晨一點過十分,離我進入那個黑洞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現在我是又累又餓。取出背包裏的水猛灌了一口,最後還是沒舍得吃那唯一的一點幹糧,誰知道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困多久,能忍就忍吧。



    前方的甬道越來越窄,似乎是要驗證我的猜想一樣。我停了下來,想著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般來說在這些地方不是都該有點機關之類的東西嗎?都說病急亂投醫,我現在是已經被逼入了絕境,什麽天方夜譚的事都能幹的出來。



    放慢腳步,我一邊走,一邊在牆壁上拍打。沒想這一敲還真讓我發現了一點不對勁,就在我剛剛走過的一段寬窄過渡的地方,聲音有些不一樣。我退回去,又在四周敲了敲,是空的,難道是個暗門?



    既然有暗門那麽就該有機關吧,想到能見識到古代的機關術,我內心就有些激動了。就是不知道時間過去這麽久,這機關還還能不能打開,我敲打著把周圍摸索了個遍,結果卻什麽都沒找到。



    希望破滅讓我一下子有些失力,腹中的饑餓感也越來越明顯,我索性往後一倒靠著牆壁先省省力氣。剛一動,耳邊突然響起了石塊摩擦的聲音,低啞又沉重,我還沒來得及站好背後的石壁就沒了。突然失去依靠,讓我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的天呐,不會這麽神奇吧!”我從地上爬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看著麵前的石壁。就這麽一下子功夫,牆壁又恢複了原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我上前摸了摸,真實的觸感從手下傳來,我還有些懵,又朝上麵撞去,結果真疼!不是幻覺,這下我算是打從心底感歎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了。



    揉了揉撞疼的肩膀,我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間十分寬敞的石室,這點讓已經屈居在狹窄空間大半夜的我有點欣慰。石室周圍的牆壁是用一塊塊巨大的石塊砌成的,正對麵有一個出口,兩邊石壁上有放油燈的燭台,裏麵還有燈油。我走過去點燃,石室裏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裏麵很空曠,除了地上角落裏隨意堆著的一些陶瓷罐子,再沒有其他東西。石室四圍的牆壁以及室頂都十分完好,看來暫時可以不用擔心會被砸成肉泥了。



    我走過去翻看了一下這些陶瓷罐,看式樣很像早期的陪葬品,至於是什麽朝代幹什麽用的我就說不出來了。這麽看這裏是墓室的可能性又大了些,如果這是個墓室的話我想十有**跟二叔他們說的那個是同一個,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卻被我找到了。



    查看完石室,我把注意力轉到出口,外麵連著的又是一條甬道,不過比起剛才的那條要寬敞得多。牆壁用土磚砌成,上麵有圓孔,地上還有很多斷箭和破刀。有機關!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開始有些猶豫了,《異靈記》有過記載“石門剛啟,箭出如雨,射殺數人至開第二重門,有木人數十,張目運劍,又傷數人。”由此足以看出古代墓穴中的凶險。前方說不定機關重重,憑我一個普通人真的沒問題嗎?



    其實我對曆史古物有些愛好 ,但終究沒有多少研究,比起老頭這些專業人士,我頂多算是業餘閑暇的興趣罷了。在生死麵前,那點熱忱之心似乎也不是那麽強烈了。



    繼續走下去凶險未知,一不小心把小命丟了也是可能的。到底走還是留?我陷入了兩難的糾結之中,而這時手電筒的燈光也開始逐漸減弱,仿佛在提醒我趕緊做出選擇。



    背包裏的食物所剩不多,二叔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與其在黑暗中苦苦煎熬,倒不如賭一把。而且我也不是全然靠蒙,既然機關已經被觸發過了,說明之前一定是有人進來過。如果順著這些痕跡走,可以找到出口也說不定,估計我也沒那麽倒黴吧?



    憑著一股奇異的僥幸心理,我順著甬道又摸到了一間石室。這裏沒有什麽兵器的痕跡,但是卻比剛才更讓我緊張。一顆心砰砰亂跳的,就怕突然從哪冒出來一個陷阱來。



    石室很大,跟剛才那個很像但又有些不同,這裏麵還立著四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有浮雕。我走進仔細一看,發現上麵雕的竟然是蛇蛟。蛇尾蛟頭,四爪,蛇尾蜿蜒到地麵,蛟頭向下垂著,從下往上看,那雙凸起的眼睛正凶狠嗜血的盯著我。



    我很沒出息的被嚇退了幾步,然後一一掃過剩下的三個柱子,發現四根石柱竟然一模一樣。而且每條蛇尾都正好指向墓室中心,難不成這地下有什麽奧秘?



    想起了武俠裏,經常將寶物藏在地下的暗閣之中。我也蹲下試著在地麵敲了敲,實心的?我不死心又使勁蹦了兩腳,結果發現真的是實心的。



    我有些失望,這時候突然感覺耳旁有微風輕動,我反應很快,立馬回頭,結果差點閃掉舌頭:“我去!”



    隻見一塊巨木對準我的腦門迅速砸來,說時遲那時快,我本能的往旁邊一滾,堪堪躲了過去。還沒等我站起來,這時四根石柱又傳了來劇烈的晃動,燈光打過去,那模樣竟像是柱上的蛇蛟要掙脫束縛。我不敢停頓,趕緊爬起來向來的路上跑,剛跑過石室中心,突然腳下一個踉蹌,熟悉的失重感接踵而來。



    我心裏直歎倒黴,也不知道這下麵有沒有什麽鐵釺鋼刀之類的。來不及細想接下來的慘狀,咚的一聲,我已經摔到了結實的地麵。看來我的運氣還算不錯,這下麵本來應該是一些尖竹,經過這麽多年早已腐壞變朽,散發出一股死灰的黴味。



    手電筒被摔到了一邊,閃了閃竟然熄滅了。我心道慘了,這下估計真壞了,趕緊爬過去,撿起來開了兩下,又甩了甩,果真壞了。



    我苦笑一聲,隻好裝進包裏,拿出手機來照明。手機的光線遠遠比不上手電,加上我為了省電不敢將亮度調的太亮,這樣子根本看不清周圍有什麽。然而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滴答的水聲,聲音很細微,但是在這空曠的黑暗中,卻像是被擴大了無數倍才傳入我耳中。



    我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有些潮濕,我越來越興奮,有水就說明極有可能有出口。這麽想著我腳下快了起來,一下沒注意踢到了一個東西,差點摔成狗啃屎。首先檢查手機,還好沒摔壞,現在這就是我的命,可不能出事。爬起來去看絆我的東西,是一把鐵鍬。我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還是現代的先進家夥。有盜墓賊,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這裏一定是墓穴無疑。



    出去的希望又大了幾分,一塊大石落地,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開始分散注意力來觀察周圍。雖然手機的光線不強,我還是注意到這裏是被人挖出的通道,四周都是土石結構,而且這條通道十分寬闊規整,不像是一個人匆忙之下挖出的。我暗暗自喜,出去有望了。



    順著水聲,往裏走,空氣中逐漸傳來一股難以描述的腥臭味,而且越往裏味道就越明顯。走到裏麵的開闊處,前麵突然變成了一條死路,腥臭味格外濃重,惡心的讓人想吐。我用袖子捂住口鼻,才勉強能夠呆下去,從天堂掉到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地上有一個小水哇,石壁上還有水滴不斷滴落,與我想象中的溪流河道相差甚遠,看來不過是山泉水長期浸下來形成的。



    我極度失望,打算沿路返回,剛一轉身,一張慘白的臉謔的一下出現在我眼前。雙目圓睜,臉頰下方掛著腐爛的皮肉,要落未落。整張臉與我隻相差不到一截手臂的距離,我感覺心髒都嚇停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尖叫一聲,連著跳開了好幾步。之後平複了好一陣才緩過那口氣,感覺經過這一次我的心髒承受能力應該提高不少。



    我把手機的燈光開亮了點,稍稍靠近腐屍,舉高一看,發現這具腐屍竟然是鑲在石壁裏的。這是具男屍,頭發烏黑,身材魁梧,應該是個壯年漢子,他腳邊掉著手電筒,還有一些小工具,看樣子應該是個盜墓賊,原先我在前邊看到的那把鐵鍬估計也是他的。



    我沒有再看下去,心裏邊毛毛的,是什麽讓這個盜墓賊不僅困死在這裏麵,而且死狀還極其詭異。退回到原來摔下來的地方,我驚奇的發現,原來在腐屍洞穴的對麵居然有階梯。看樣子還能通到外麵,出口剛好就在我掉下來的背麵,難怪開始的時候沒注意到。如果剛才那具腐屍是從這裏進來的,然後卻死在了裏麵,那麽這條通道後麵究竟有什麽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