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鬼篇 第三十九章 不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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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穿過小兵把子炸開的巨石洞,神奇的是這次有冷木頭在旁邊,這裏居然不冷了,沒想到他還自帶避寒屬性?我知道肯定是他用了什麽方法,於是好奇的瞟了他兩眼。但在看到一張麵無表情的側臉後,霎時掐滅了我想要詢問的衝動,因為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二叔燒陣的痕跡還在,紋路繁複交錯,看得出來這個聚陽陣畫起來不容易。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段,沒了寒氣的困擾,我們走的很快,差不多走到一半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物體擺在路中。‘毛順’的屍體依舊是我們離開時的模樣,被二叔翻過來的臉,透著一股青紫色。就如我推測的一樣,這人死了至少一天以上了。那麽問題來了,如果他真的是毛順,那我們遇到的是誰?還有,又是誰將屍體搬到那個地方的?是肖家村的人還是?我不敢想下去,隻覺得周圍陰風陣陣渾身涼颼颼的。



    我問冷木頭有沒有看出些什麽,可是他隻顧研究屍體,也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得了沒趣,便把視線放到回廊的石柱上,來的時候沒注意,這裏的每根柱子上都雕琢特殊的花紋,我看不出是什麽,但是卻發現他們之間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關聯。



    正想著冷木頭站起來,招呼我走了。



    “這就好了?那他到底是不是毛順?”我還沒跟上他的思緒,結果這人已經走開了,我趕緊追上去問道。



    “不知道。”又是簡潔明了的三個字。我有些氣悶,從表情根本無法推測這人的心理huó dòng,有時候我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了,不然怎麽會這麽冷淡,一點基本的社交都不會。



    就在我內心瘋狂吐槽的時候,他又開口說道:“和我們進古樓的不是同一個人。”



    我一下子被他的話吸引,也忘記了氣悶。不是同一個人?那麽說那個自稱肖藐的小子真的不是毛順?



    在我們無功而返的時候,二叔他們好像有了什麽新發現。



    神奇的是所有人都十分安靜,圍在二叔半米左右的位置,就連最跳的刀疤也安靜的像隻兔子。見到我們回來,二叔直接就招呼冷木頭過去。



    “小七爺,你來看看。”



    我走進一看才發現他們在地上布了很多紅線,紅線穿過銅錢,然後用羅盤連著固定方位。冷木頭走過去,在中間的位置蹲下,那裏放著一塊黑色的石頭。



    他閉著眼在中間蹲了一會,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方法凝神感受,起來之後他說了四個字:“陰陽交界。”



    “果然如此。”二叔聽他這麽說像是確定了什麽一般。



    我見不得他們又打起了啞謎,就疑惑的望著二叔,二叔接收到我的眼神後向我們解釋道:“原先我以為是寞窳氏改動了原本的磁場,使這裏的磁場產生了變化,沒想到這裏居然是陰陽交界之地。”



    據二叔所言,所謂的陰陽交界之地就是指陰氣與陽氣的臨界點,之前說的穴其實也介於陰陽之間的點上。我們人處在這種地方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自身的氣場會被環境所擾,最終可能被吸盡陽氣,沾染死氣,那時候可就回天乏術了。與穴不同的是,這裏是天然的,穴大多需要誘導因素,相對比較穩定,而這裏就像是隨時都會爆發的活火山,一不小心我們都會被卷入其中,萬劫不複。



    “動作要快,午時一到都將有性命之憂。”冷木頭說道。



    “小七爺,我需要你幫忙。”二叔說著牽起紅線的一段纏在中指和食指之上,然後就像是念咒語一樣念著我們聽不懂的東西。冷木頭依舊蹲在中間,他朝二叔點點頭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將手貼在黑石上。



    不多時我感覺周身似乎有什麽氣流流過,然後穿在紅繩裏的銅錢幾不可查的抖動了幾下。不一會,二叔睜開眼,大喝一聲:“引!”



    接著便看著冷木頭。大概又過了五分鍾之久,冷木頭也睜開了眼,我看見他緩緩伸手,最終停在石像的蛇尾處。 



    “這就好了?”刀疤有些不可置信,接著又喃喃自語的說道:“還以為能見到什麽激蕩人心的大場麵。”



    我有些詫異,難道剛才的氣流就隻有我感覺到了?



    二叔他們已經收了紅線,向石像走去,冷木頭在蛇尾看了一會,突然扣動一塊突起,然後蛇尾的一片鱗甲居然就那麽打開了,沒想到入口就藏在石像之中。



    石像中空不是很大,靠緊了能容下四人。正對入口連著一段石梯,沿著石梯向下,我們來到了一處山洞。裏麵比上麵的廣場要小上一些,四壁怪石突起,沒有任何被修葺的痕跡,是個天然形成的山洞。隨著我們的深入,山洞的全貌也漸漸暴露在我們眼前,穿過中心稍稍靠裏一點,有一方能容數十人的六角石壇。



    石壇正中半懸著一塊不規則的石皿,底部靠一根手臂粗的石柱支撐著,在石皿正上方相對的位置倒掛著一根略細的石筍,此時上麵正在掛著半滴乳白色的液體,懸而未落,若非燈光反射根本看不真切。



    石皿周圍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氣,如夢似幻的,好似中間立著的不是石柱而是瑤池靈物,神秘莫測。



    正當我們驚歎於眼前奇景的時候,刀疤突然驚叫著奔上石壇,指著中間的雪白色石皿對著我們語無倫次的喊道:“玉,玉髓,上古玉髓,我們找到了。”



    我們幾個聞言對視一眼,不發一言,緊跟其後,也走了上去。



    走近了我才看清遠遠看見的石皿也是鍾乳石,由於常年的累積才形成了這般形態,裏麵蓄了些乳白色的液體,跟上方石筍上掛著的一模一樣。



    刀疤兩眼放光的圍著石柱打轉,激動的伸手就要去摸,結果被二叔攔了下來。



    “這就是上古玉髓?”小兵把子指著石皿,有些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我看不就是塊普通的石頭嘛,也沒什麽特別的。”



    說實話我也有些懷疑,就這麽看起來那就是一塊鍾乳石,說是上古玉髓也太牽強了點吧。不過我們誰也沒見過上古玉髓長什麽樣,所以也沒人能準確的說出個一二三來。



    就連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二叔,此時也是一臉凝重,我見他把目光看向冷木頭,也跟著望過去。冷木頭用食指沾了一點石皿中的液體,放到嘴裏。



    見狀,我們都瞪了大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來大家都被他的動作驚到了,二是我們也實在期待他能說出點什麽來。緊接著他放下手,嘴角微微動了動。我的胃口一下子被吊到了嗓子眼,連身體不自覺前傾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冷木頭剛剛張口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從四麵八方湧出,把我們困在了石壇上。定眼一看,正是肖家村那群詭異的村民。



    他們個個都憤怒的盯著我們,眼裏燃著熊熊烈火,仿佛恨不得把我們燒成灰燼。就連婦人和小孩也不例外,那種恨之入骨的表情,讓我有一種shā rén父母的錯覺。



    我們不自覺往中間聚攏,心裏很不想承認被這來勢洶洶的陣仗唬到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慌了手腳。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真如我所想亂了方寸,但至少現在的我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隨著熙熙攘攘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這時候從人群中走出一個戴著鬼miàn jù的人。他走到人群最前麵,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下摘掉了miàn jù。



    魔鬼的miàn jù後麵露出一張青年的臉,隻是此時這張臉上映著的不是年輕的陽光與活力,而是一臉的陰翳。



    “肖藐是你。”我不自覺出聲,這張臉與毛順如出一轍,如果不是臉上那陰邪的表情,我一定還拿捏不準他是誰。



    刀疤怒氣衝衝上前兩步,然後指著肖藐咬牙切齒道:“你小子,把疤爺騙進來到底有什麽目的?”我猜他現在肯定在心裏恨得牙癢癢,隻差撲上去咬上兩口了,不過就依眼前這陣仗,他也就能在語氣上耍耍橫。



    肖藐並不理會刀疤的叫囂,隻是桀桀的笑,聲音讓人心裏發毛。刀疤不自覺的慫了,慢慢的挪了回來,接著還往我身後縮了縮,嘴裏一邊嚷嚷道:“完了完了,遇到瘋子了,咱們這下真要交代在這了。”



    我被刀疤嚷的心煩,不自在的挪了挪位子,順便甩開他扒拉著我背包的手。心思轉了轉,然後提起嗓子對肖藐說:“你和毛順是什麽關係?”



    肖藐調轉視線,默不作聲的看向我。我被看得有些發毛,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本來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結果他卻突然陰冷的大笑起來:“那個廢物。”



    不知道我的問題觸動了他哪根神經,他突然變得有些癲狂,然後居然開始自言自語的說道:“說什麽神女會遷怒,神女在哪呢?放了?那怎麽可以,這可是我千挑萬選的祭品,怎麽可以放了?沒想到你們居然又自己送shàng mén了,哈哈,果真是天意,天意啊。”



    正說著,他冷不丁的抬起頭,然後用看獵物一般貪婪的眼神直愣愣的看著我們,讓人毛骨悚然,我感覺渾身的汗毛咻的一下就豎起來了。



    下意識的搓了搓雙臂,我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那古怪的眼神,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他所說的話上。那個廢物?他說的是毛順?這麽說來毛順一開始把我們困在半山腰,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們進村?



    突然之間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原本毛順跟肖藐是一夥的,他們的本意是誆騙我們進村,目的自然是成為他口中的祭品。後來估計兩人因為什麽起了爭執,毛順把我們‘放’了,而肖藐又騙了刀疤進來。照這麽說來,我們在回廊裏看到的屍體無疑就是毛順沒錯,而他的死肯定也跟肖藐脫不了關係。



    “毛順是你殺的?”我剛剛理順思路,對毛順的死產生懷疑,宦臣就直接問出了聲。雖然是在質問,但是和我一樣,他的語氣也已經無形的肯定了這種想法。



    肖藐似乎被宦臣的話拉回了眼前的世界,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恢複了最初那種不帶情緒的目光。須臾,他勾起一抹冷笑,聲音冰寒徹骨:“是,是我殺了他。”那雙冰冷的眼中閃著寒光,透出嗜血的瘋狂,我們都被他突然魔怔的樣子嚇住了。不約而同的想到,這人要不天生有病,要不就是瘋子。



    肖藐開始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屏蔽了周圍的人,嘴裏一直念念有詞,一會兒呲牙咧嘴,一會兒又麵露疑惑,神情癲狂,看得我們心底直竄寒氣。



    “都怪他太蠢,fù chóu?嗬嗬,fù chóu可以換回什麽。沒錯,是他們殺了娘,他們都該死。不,不不,死?死未免也太便宜了,我要讓他們為我所用,做一輩子的棋子。你們知道這裏藏著什麽驚天的秘密嗎?長生不老,是長生不老啊!隻要解除了不老泉的詛咒,這裏的一切都將由我主宰!你們就安心的成為我長生不老的犧牲品吧,哈哈~”說完他又開始大笑起來,麵容扭曲。本來已經慢慢適應這種瘋魔狀態的我,還是被驚起了一身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