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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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羽見南海仙姑傷勢頗重,忙對眾人說道:“我先用內力維係她一口真氣。”

    說著並掌貼在南海仙姑後背之上,陸羽原本重傷初愈,隻能勉強維持南海仙姑一線心脈不斷。

    南海仙姑緩緩睜開眼來,她見陸羽助自己療傷,心中雖然感激,卻不願出口道謝,隻因她對天下男子都已有芥蒂在心。

    張芷見南海仙姑傷勢這般嚴重,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不禁淌下淚來,被南海仙姑瞧見,隻聽她用力開口喝道:“小妮子莫哭。本仙姑命大的很,哪裏就會死了。”

    張芷忙拭去淚滴,對南海仙姑說道:“仙姑,師父和趙伯伯也來了。”

    南海仙姑猛地睜眼說道:“趙哥?趙哥也來了?”

    張芷點頭,南海仙姑忙讓張芷扶起自己觀看趙左二人與那陌生男子的打鬥。陸羽一麵繼續為南海仙姑輸入真氣,一麵往趙氏夫婦瞧去。

    隻見趙一鳴與左清二人仍是與那人鬥得不分勝負,二人均是華山派高手,兩柄劍更是曾配合無間,誅殺過不少江湖梟雄,豈料這一場打鬥卻處處被那人的掌風牽製,一直落在守勢。

    陸羽細看那人出掌,隻見他掌法看似霸道雄渾,實則剛中帶柔,每一掌仿佛都留有無窮後招餘力,能將趙左二人的長劍局限在很小的空間之內施為。

    他忽然想到一事,便對南海仙姑問道:“仙姑與他交過手,可有何異樣的感覺?”

    南海仙姑原本聚精會神地瞧著多年未見的趙一鳴,聽陸羽問起,才慢慢說道:“這人的內力似乎是太極心法。”

    陸羽聞言點頭,卻想不起武當派何時有過此等人物。

    他再看三人時,隻見那人掌法往往能將趙左二人長劍帶偏少許,正合太極中借力打力之妙。隻是這種細微之處被那人雄渾的掌風掩蓋,若非有心留意,確實難以察覺。

    那人雖占上風,一時卻很難擊退趙左二人。他心知久戰無功不是辦法,當下右側賣個空當,不顧趙一鳴刺往腰間的一劍,雙手齊往左清長劍抓去。

    左清忙回劍欲躲,那人卻忽然緊貼著回撤之劍向前進逼,霎時貼近左清三尺。這一招既躲開趙一鳴的進攻,又能威脅到左清性命。

    左清果然大驚失色,挺劍狠命刺出,另一邊趙一鳴也一劍追刺到那人腰間,卻見那人左掌橫著一帶,將左清長劍帶往自己腰間,右掌並指直直往左清胸口擊去。

    隻聽“叮”一聲脆響,雙劍在那人腰間相擊,緊接著趙一鳴大叫一聲“師妹躲開”,卻已是不及,隻見那人右手已擊中左清胸口,將左清震得吐血後墜。

    趙一鳴忙伸手接住左清,一麵回手一劍阻攔那人追擊。

    那人一掌架開來劍,附身追上二人,又是一掌往趙一鳴胸口印去。趙一鳴見左清麵色蒼白如紙,一時間悲憤交加,隻見他左手拿過左清長劍,猛地翻身回刺,雙劍夾帶著趙一鳴十成內力直迎那人右掌。

    那人見趙一鳴來勢洶洶,不敢用手再硬接雙劍,忙收掌後退。趙一鳴哪容他退避,腳下用力再進前一丈,雙劍已灌滿雄渾真氣,直往那人刺去。

    那人心中驚駭,知是對方硬要逼自己強接此招。他隻得雙掌連結兩個奇形手印,右臂整個透青如玉,連左手掌也隱隱泛著青光,夾帶著一股厚重內息迎向趙一鳴雙劍。

    隻聽“叮叮叮叮”一連串脆響,雙劍被雙掌震得寸寸斷裂,直至劍柄。

    趙一鳴也被震得口吐鮮血,隻是他仍不肯罷休,雙手猛力擲出斷劍,隨即並掌追上。那人見趙一鳴拚了性命不要,心中大驚,雙手彈開斷劍,再並掌迎上趙一鳴雙掌。

    趙一鳴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死!”雙掌接連拍出十掌,一掌重比一掌,雄渾內力直迫那人掌心,竟逼得那人連連後退十步。

    那人硬接趙一鳴十掌,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口中卻不忘讚一聲:“好漢子!”

    趙一鳴眼中仍露著凶光,卻已是強弩之末,再難拍出一掌。

    那人如何瞧不出來,隻見他嘴角冷笑一聲,說道:“可惜還是要死!”說著右掌緩緩蓄力,手臂漸漸透出青光,欲要一掌將趙一鳴格殺。

    眾人遠遠瞧見趙一鳴進掌逼退那人十步,心中卻都知趙一鳴已是抱著必死之念。

    南海仙姑知趙一鳴內力一失便是被殺之時,急對陸羽說道:“小子別管我,快去幫趙哥!”

    此時眾人都見那人右掌緩緩蓄力,正要將趙一鳴格殺,南海仙姑大叫一聲:“趙哥小心!”

    陸羽再不多想,縱身拔劍直刺那人眉間。那人見陸羽細劍刺到,隻得丟下趙一鳴,右手轉而迎向陸羽來劍。

    隻見他右手青光暴起,一把抓住細劍劍端,豈知細劍竟隨著他手掌彎折。陸羽手中送出一道真氣,直擊那人掌心,隻是他為南海仙姑續命已大耗內力,這一道真氣實在給的勉強。

    那人卻是驚咦一聲,鬆手放開陸羽細劍,口中說道:“武當派!”

    陸羽心中更驚,他發覺自己送出的太極真氣竟然悄無聲息得被對手化得無影無蹤,這種感覺隻在以前和師父天虛道長對招時才有過。此時他已可確信對方與武當派必有莫大牽連,當下撤劍說道:“敢問閣下與我武當派有何幹係?今日你已打傷我方三人,若是定要趕盡殺絕,陸羽一定奉陪到底!”

    那人聞言收掌,隻見他深吸一口長氣壓住體內傷勢,這才說道:“既是武當派的小子攔我,就賣天虛老道一個情麵又如何。”

    陸羽隻因一來內力無多,並無把握能殺的了對方,二來對方既與武當派有幹係,一時也不便貿然動手。當下隻得說道:“如此恕不恭送。”

    那人也不再瞧眾人一眼,徑直往來路去了。

    陸羽忙上前查看趙一鳴與左清傷勢,卻見左清雙目緊閉,已氣絕而亡。趙一鳴大口喘著粗氣,眼中盡是悲憤之色。

    隻聽南海仙姑喊道:“趙哥!趙哥!”

    趙一鳴回過頭來瞧往南海仙姑,隻見南海仙姑由張芷和歐陽小天二人攙扶著踉蹌往自己邁來。

    南海仙姑忽然見到左清已死,大聲笑道:“哈哈哈,賤人死了!賤人死了!趙哥終於可以娶我為妻了!”

    言罷一口鮮血吐出,就此氣絕趙一鳴腳下。

    趙一鳴目睹愛妻與舊愛雙雙死在身旁,心中忽然湧出無窮悔意。若非當年自己棄南海仙姑而去,她也不會到此地步,若非自己夫婦下山尋她,左清也不會死去。

    隻聽趙一鳴失神說道:“阿布,阿清,趙一鳴萬死難辭其咎!”說著忽然伸手搶過陸羽手中細劍,徑直往脖間抹去。

    卻聽陸羽大聲說道:“趙師叔萬萬不可!”

    陸羽一把拉住細劍,一麵續道:“人死不可複生,趙師叔!”

    張芷也說道:“陸公子說的對,趙伯伯,師父和仙姑已經去了,她們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您如此輕生。”

    歐陽小天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隻得連連點頭。

    趙一鳴內力已失,奪不過陸羽的細劍,忽然笑道:“蒼天!為何令我趙一鳴受此痛苦!”說著仰天閉目而泣。

    黃天厚土,長草戚戚,襯著趙一鳴蕭條的人影。

    張芷也默默為左清和南海仙姑傷心流淚。

    眾人將左清與南海仙姑的屍首就地找了一處僻靜之所好生埋葬,荒草叢中堆起兩座小墳,墳前各豎一塊木牌。

    趙一鳴借陸羽長劍在木牌之上一書“華山趙一鳴之妻左清之墓”,一書“南海仙姑阿布之墓”。

    眾人在墓前休息一夜,次日一早,趙一鳴對陸羽說道:“陸賢侄,此去華山不足百裏,你帶著芷兒和小天盡快趕去華山。”

    陸羽問道:“趙師叔不回華山嗎?”

    趙一鳴搖頭說道:“我此生愧對你左師叔和阿布,今後就在此為她二人守墓。你到華山之後可將此處之事告知我掌門師兄,芷兒本是你左師叔的弟子,請掌門師兄收留芷兒在華山為徒。”陸羽點頭答應。

    趙一鳴又對歐陽小天說道:“小天,你過來。有件事我要單獨說與你聽。”

    歐陽小天聞言一驚,跟著趙一鳴遠離張芷和陸羽往附近林中走去。

    二人來到一處僻靜所在,隻聽趙一鳴開口說道:“小天,你可知你父母是誰?”

    歐陽小天驚道:“趙伯伯知道我父母是誰!?”

    卻見趙一鳴搖頭說道:“我隻知你母親是歐陽師妹,卻不知你父親是誰。”

    歐陽小天忙問道:“歐陽師妹?”

    趙一鳴說道:“歐陽師妹本名歐陽倩,十九年前她忽然失蹤,半年後卻抱著剛出生不久的你回到華山。眾人逼問孩子的父親是誰,歐陽師妹寧死不說。大家害怕此事敗壞華山清譽,便將歐陽師妹囚禁在華山後崖,豈知她趁眾人不注意,竟投崖自盡了。掌門師兄本來也要將你一並處死,你左伯母與歐陽師妹交好,便求情活你性命。隻是我和你左伯母常年在外奔波,不便帶你在身邊,便將你寄養在山上普通人家。”

    歐陽小天不禁問道:“那你們為何不早些告訴我這些?”

    趙一鳴苦笑道:“我夫婦二人本想等你長大chéng rén便告訴你,隻是後來華山勢力越來越大,掌門師兄不願眾人再提起當年之事,便下令所有知情之人不得告知你此事。如今我已不再管華山之事,如再瞞著你,心中更覺愧疚。”

    歐陽小天呆呆說道:“我母親竟是被你們逼死的?!”

    趙一鳴無言以對,隻得說道:“小天,歐陽師妹的死確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千萬莫要去找掌門師兄理論。掌門師兄自從二十年前擊敗玄天門門主尹天仇之後,變得越來越不可一世。你若再向他提起此事,他一氣之下必會殺了你。”

    歐陽小天卻道:“趙伯伯放心,此事我不會向他人提起,免得連累了您。我也不怪你們,日後我會自己去找親生父親。”

    趙一鳴點頭說道:“你卻是個聰明的孩子。華山不是你久待之地,日後可要好好保重。”

    歐陽小天心知趙一鳴在暗示自己早些離開華山,從前有他夫婦二人在,或許掌門還不便處死自己。如今二人一死一走,待在華山實已對自己十分不利。

    他點頭鄭重說道:“多謝趙伯伯告訴我這些。您也要好好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