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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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帶著潮濕悶熱的氣息,席卷了夏日的夜晚。葉臻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半夜,便自睡夢中驚醒。夢裏竟還是那鋪天蓋地的大火和刀光劍影的血河。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盯著床邊跳躍的燭火,一點一點的看。
火苗竄的很高,卻隻有孤零零的一點。這一盞燭火是夜裏點著是專為了警醒的,此時在黑魆魆的夜裏卻顯得如同鬼魅,牽著她的思緒,讓她幾乎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嗆到不能呼吸的滾燙的煙塵味。
她以為自己真的忘卻了的,哪怕這八年來反反複複做著同樣的夢,她也隻是告訴自己,她眷戀那個家而已。那天想要刺殺淑和公主,她也給自己找了理由。可這幾日,那些無孔不入的,令她不寒而栗的感覺,無一不在提醒著她,八年前另有真相。
天空黑的有些可怕,透過窗戶望去,四下皆是黑暗,似乎隻有那麽一星半點微弱的燭火,孤零零的,摸不著方向。
那日在茶館,她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追查當年的真相的。後來又有了哥哥和玄天承,她就更堅定了。她知道南方在打仗,為女孩的自由而戰,這也是她從小的願望。她明白自己不會一輩子窩在留仙穀,無論這是一片怎麽樣安定的樂土。可就在此刻,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和身前無比渺小的燭光,她竟有了迷茫。
就算找到真相又能如何,就算能報仇又能如何?她能就此收手,孑然一身,浪跡江湖麽?若不是,她會走那一條必經的路,回到帝都麽?
一步踏出,就絕無回頭之路。
葉臻輕輕一笑,多年來未曾消退的政治敏感告訴她,有一隻手,若隱若現地要將她推上這條路。
四哥的冷漠,五哥的茫然,六哥的哀怨,師父的淡然,將事實半遮半掩地展現在她麵前,甚至哥哥要玄天承帶的話,也是欲說還休。
剩下的那些呢?是指望著她自己去找dá àn麽?
葉臻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難過,又盯著那燭火看了半天,忽然一揚手,疾風拂過,四周歸於黑寂。
*
葉臻躺了下去,也許是因為黑暗的緣故,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總覺得身邊涼涼的又沒個邊界,過了會兒,索性坐了起來,身上披了件外衣,用手環住雙腿,想了想,又將毛毯團起來抱進懷裏。自心口生出的暖意終於一點點蔓延到了全身,葉臻頭一歪,睡了過去。
大約是睡姿的問題,第二天醒來隻覺得腰酸背痛,脖子直發僵。葉臻倒在床上動了動胳膊,緩了緩神,才扶著頭去洗漱。吃過早點,換了件輕便的衣裳,正準備到大師兄那裏去,卻聽到一陣敲門聲。
“七姑娘。”
來者是守山門的小弟子,穿的是留仙穀再普通不過的素白衣裳。
葉臻精神頭不大好,也沒注意那小弟子透著古怪的臉色,隻是懶懶地應了一聲。
“七姑娘,有人留了信給您。還說,您若是有興趣,請移步棲梧閣用晚膳。”
“什麽……”葉臻眯了眯眼睛,手下倒是飛快地將信拆了開,“誰啊。”
小弟子垂首,認真地答道:“淑和公主。”
他說這話的時候,葉臻已執了信紙在手,看了下去。聞言手抖了一下,人倒是一下精神了,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道:“知道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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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倒是給她時間考慮。葉臻將信紙收入懷中,想了想,換下了身上的便裝,挑了一身青色的修身長裙穿上。腰身勾勒得很細,領口處繡著淺色的玉蘭。裙擺剛剛過膝,上頭罩著層薄紗,露出一雙精致的鹿皮長靴。葉臻慢條斯理地戴上護腕,藏好bǐ shǒu,又將一貫披散的長發束了起來。
她看著鏡中自己清麗的容顏,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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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很多岔路口,容不得仔細斟酌考慮。總有別的什麽東西,趕在你做出決斷之前,推著你踏上了其中的一條路。然而仔細想想,若不是它的推波助瀾,你也許還在岔路口踟躕不前。
今日的陽光似乎很好,打散了多日來江州上空揮之不去的陰霾。而一旦仔細去感覺,風依舊帶著潮濕的鹹腥味。
信的內容的確令她很感興趣,甚至帶著激動與欣喜,還有難以置信――她的父母還活著。
然而理智終歸是在的。
當年葉家滿門抄斬,她已離開帝都,沒有見到父母最後一麵。她也懷疑過的,畢竟她父親曾是丞相,又是帝師,母親和心姨都曾是禁軍統領,她始終不相信皇帝真的會對葉家下手,即使是謀逆的大罪,甚至天真地以為是一種保護。她後來問過哥哥,哥哥的語氣不容置疑,告訴她,從今往後,這個世上,再無葉家。
她相信了。
且不說是真是假,消息出自淑和公主之手,便值得玩味了。
葉臻走的很慢,心中五味雜陳,也給自己一個思考的時間。有一條路她走了八年,突然有人將終點擺在了眼前,她卻還要去考慮是不是海市蜃樓。有點可笑,又有點酸楚。她想到昨日在棲梧閣與玄天承說過的話,恍如隔世,若見到了真實的父母,她又要何去何從?
看淑和公主的口氣,至少有八分把握。而她,絕不會讓自己白白見到父母。
葉臻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著。路過棲梧閣時,她抬頭望了一眼,隻見飛閣流丹,朱璃碧宇。
她晃了晃神,按著信上的地址,向城北的居民區走去。
原本在屋簷上用手支著頭,慵懶地坐著的男人,心中沒來由的一緊,一個空翻落地,遠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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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
大軍在城外紮營,主帥帶著親隨入城。
來安城不是為了休整,純粹就是揚揚軍威,順便幫臨沂公主撐撐場麵。
蕭淩夢陪著蘇淩遠在品茶下棋,雙方旗鼓相當,棋盤上殺氣騰騰,頗為精彩。正到精彩處,容穆進來了。她方才被派去視察民情,蘇淩遠以為是來回稟的,便笑道:“城裏如何?”
容穆簡短地答道:“一切都好。”神色冷了幾分,跪地道,“殿下。封賞的旨意到江州了。皇上讓您和王妃直接到江州接旨。給您的封號,是個‘禦’字。”
呐,這章算是過渡。親們有沒有山雨欲來的感覺呢?文筆可能不好,也許有些地方表達得不是很清楚,見諒哈。
本人還是學生,所以本文不定更。最近事多,更新龜速,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