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饑寒交迫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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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清言昏沉沉的醒來時已是深夜,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丟在一間柴房之中。

    剛過初一沒幾日,月亮羞答答的隻露出一道月牙,四野裏漆黑一片。

    旬考不讓多帶衣物,進了四月天氣一日熱比一日,她進考棚時就已是換了單衣額外加了一件鬥篷。

    隻出考棚時鬥篷被她卷起放在考籃中,此時進到夜裏她一身單衣竟是被凍的發起抖來。

    她是被送出了國子監還是被藏在國子監中的某處?

    沒有月光,她隱隱隻能看到柴房內的輪廓,這柴房並不大。

    豫王不是還沒有進京,這聶太霖為何會提早下手?

    是想要重新挑起雙方的緊張局麵,還是他又另有打算?

    一直被關在個國子監中,曲清言到了此時方覺自己對京中大小事務來源的渠道太過狹小。

    可想要培養屬於自己的親信和手下又談何容易,就是曲清聞現在也多是從曲文海那裏得到消息。

    柴房老舊四下漏風,她掙紮著從地上爬坐起來,用力的向一側挪蹭著,手上的繩子綁得太緊,她試了幾次都無法解開,隻能等天亮再尋辦法。

    夜風極冷。

    她咬著牙強忍著不敢完全睡去,她不能也不敢讓自己生病。

    夜已深,北望齋的書房中燈火通明。

    “祖父,易安送來消息,他帶人在國子監中四處尋過,就是聶太霖的院子也尋了由頭進去看過,沒有尋到四弟的身影。”

    曲清聞站在書案前聲音中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急躁。

    “清聞,冷靜下來,”曲文海背著手站在窗邊,冷聲嗬斥著:“為何如此慌亂?事情既是已經發生,你就當知道你再如何慌亂都無濟於事,你要將它當做是對你磨煉。”

    這怎麽能隻簡單當做磨煉。

    除夕那晚,他就已經下定決定以後要將曲清言視作自己的同胞弟弟來照顧,出了這樣的事,讓他如何能冷血的隻當是磨煉。

    “我已給張大人和錢大人送去消息,張大人回信說豫王今日一直在宮中,西北大捷,皇上心中歡喜今晚直接將人留在宮中。”

    豫王不在宮外,不論聶太霖將人截走的目的到底是為何,眼下他都不會輕舉妄動。

    他們至少還有一晚的時間。

    曲清聞焦躁的心因著這道消息緩緩的平複下來,理智回歸,他微微有些赧顏:“是孫兒太過急躁了。”

    “你不是急躁,”曲文海轉身向他走來,年過五十尚未佝僂的背脊在燭火的光影中如山一般向曲清聞壓去:“你當記得,他隻是你的庶弟,不應分去你太多的注意。”

    曲文海的話如當頭一棒直直的砸到曲清聞的心裏。

    他麵色瞬間一白,向後退了一步。

    “庶弟,也是弟弟……”

    “清聞,這個家以後還要靠你,你當知道自己肩頭的責任是什麽。”

    責任,這二字如山重,曲清聞瞬間即被壓的喘不過氣,“清言他也肩負得起曲家,我們兄弟二人總能有所照應。”

    “你說的我何嚐不知,但……他到底隻是庶出,出身太差……”

    一夜冷風送走暮色,天光破曉的一瞬,曲清言在寒顫中頭磕在木板上迷糊中醒來。

    這一晚格外難熬,幾日的旬考已是耗盡她所有的精力,被人丟在柴房中又困又累、又冷又餓,破曉的天光落在她的臉上,她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比這更狼狽的一日。

    她翻滾著費力的從地上爬起,透過粗陋的窗子看向房外,入眼就是一道極近的院牆,院牆一側有處油跡斑駁的角門。

    院外的景致太過普通,普通到這京中大大小小的院落都會有這樣一個尋常的後院,她甚至不能分辨出她是否還在國子監。

    她該怎麽辦?

    這場意外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她毫無準備。

    她一蹦一跳的挪到門口,用肩頭撞了幾下就感受到柴門被從外鎖了起來。

    柴房中大半是散亂的幹草,曲清言用身子在裏麵一點點拱著,隻拱了大半依舊尋不到可以用來磨開繩子的東西。

    曲清言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刻越不能慌亂,她的命、她的前程隻捏在自己手上,曲文海那裏她就不能指望。

    柴草翻拱起來格外困難,旬考幾日都是吃的硬麵饃泡白開水,本想著旬考結束蹭著曲清聞的月例去吃頓好的,結果……曲清言不願再去想,不然餓的實在厲害。

    聶太霖將她丟在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若是真要將她送到那位豫王的床上,按說應該找個宅子將她好吃好喝的關起來才是,不然麵黃肌瘦的真的很讓人倒胃口。

    她拱著拱著就覺肩頭撞到一堅硬的物件,她驚喜的將柴草弄開,就見一柄發了鐵鏽的柴刀躺在地上。

    天色微亮,曲文海派到聶府周圍的探子絲毫消息都打探不出,聶太霖以身子不適為由,旬考幾日就沒去國子監這幾日更是沒有出門。

    聶府進出之人隻有尋常的婆子小廝,連上門之人都是極少,想要就此尋到蛛絲馬跡著實很難。

    曲清聞在第二日一早就被曲文海趕回國子監。

    “你留在府中也做不得什麽,不如回去好好溫書,大考在即不要被尋常事分走精力。”

    曲清聞垂著頭,一夜未睡又一直擔憂,人已是有些憔悴。

    “祖父,清言他……您一定要想辦法救回來。”

    “你真以為祖父會棄他於不顧嗎?”他們曲家想要徹底留在這京中,想要如周家顧家那般長盛不衰,又如何能隻靠曲清聞一人。

    他對曲清言嗬斥多過關懷,也是因著他通身的不遜太難把持。

    不論他是嫡是庶,若有一日站在朝堂之上,代表的就會是他們曲家。

    如此一個難以控製不知其內心想法的小輩若是不打壓一番,讓他嚐嚐苦頭,他又如何能放心的讓他出仕。

    隻這番話他卻是沒有必要讓曲清聞知曉。

    曲清聞知他的話一旦說出就很難有轉圜的餘地,正猶豫著就聽有下人在外輕扣:“老太爺,該上朝了。”

    曲文海目光掃來,他忙躬身說道:“清聞向祖母和母親請安後就返回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