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原來是個女嬌娥(四更就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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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不盡?”

    朱瑾睿放開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嗤笑一聲:“你有什麽資格同孤談條件。”

    曲清言昏沉沉的就格外想罵街,這豫王是有毛病吧,是吧,是吧。

    他問自己如何處置更為適宜,她便說了,然後他就反過來說自己在同他談條件?

    這個腦子沒死在戰場上當真是奇跡。

    猩紅的地毯那顏色落在曲清言眼中就覺得格外礙眼,她閉了閉眼,僅僅靠一口仙氣死撐的身子不由得一陣搖晃。

    “王爺,韓太醫到了。”

    門外傳來下人的說話聲,曲清言搖晃著身子先是一喜接著就猛地一驚。

    她不能讓不知底細之人為她診脈!

    “進來。”

    朱瑾睿一撩衣袍反身坐回寶座,沒一會曲清言就聽身後的房門被推開,有下人引著一白發白須的老者入內。

    老者肩上背著一個藥箱,進門就往朱瑾睿身上看:“殿下可是腰傷又犯了?”

    朱瑾睿搖頭,抬手一指:“給他看看。”

    老者目光一轉剛一落到曲清言身上,曲清言就如蚱蜢般跳開,她向前竄了一步猛地跪下:“草民謝過殿下美意,草民無礙不需診治。”

    “朱寬。”

    朱瑾睿對門外喊了一聲,就有一身勁裝打扮的侍從飛快的應聲進門,“壓著他。”

    朱寬二話不說上前就要拿住曲清言的肩膀,被她忙向一旁閃了過去。

    “我看診!殿下,”她跪趴在地上說不出的狼狽:“可否求殿下回避?隻我同太醫二人?”

    朱瑾睿揮手,朱寬退步出了廳堂,他散漫的掃了眼曲清言,隻淡淡的丟了句:“不要挑戰孤的底線。”

    “這位公子,來這邊坐。”

    韓太醫背著藥箱走到一旁的桌邊對她招了招手,曲清言垂著頭,艱難的一步步挪了過去。

    “來,公子,將手腕墊在這裏。”

    韓太醫笑眯眯的看著他,想不通為何眼前這人都已是高燒到格外嚴重的程度卻還是不願診治。

    曲清言顫抖著將手腕遞了上去,乞求的看著韓太醫,韓太醫落在寸口的手指向下壓了幾下,就猛的變了臉色。

    他麵上的笑一點點隱去,對著曲清言的乞求隻是無奈的微微搖頭。

    曲清言垂下眼簾,體內橫衝直闖的高熱讓她的頭疼更是心疼,她搖晃的身子漸漸停住,坐在那裏不聲不響。

    韓太醫收起墊枕,迎上朱瑾睿探尋的目光,心頭歎了口氣彎身拱了拱手:“曲姑娘陰虛體寒,又因著夜裏著涼外加急火攻心所以才高熱不退,用上兩幅藥高燒就可退下,剩下的隻要將養半月就可痊愈。”

    曲姑娘……

    朱瑾睿的視線再次落向曲清言,眸光中終是帶上一絲玩味。

    “下去開藥。”

    “是,老身告退。”

    韓太醫提著藥箱飛快的退出廳堂,曲清言自曲姑娘三字脫出口就挺直了背脊,她垂首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朱瑾睿發問。

    “聶太霖倒是好眼力,直接幫孤選了一個女嬌娥。”

    她心緒紊亂,朱瑾睿不是楊建賢,有軍功在身、聖寵正濃的親王根本不是她三言兩語打打機鋒就能打發。

    可,她做了十幾年男子,又進過國子監,讓她如何恢複女兒身?

    “孤以為你會跪地求孤幫你保守秘密。”

    曲清言起身如他所言一般跪在地上:“求殿下成全。”

    “成全嗎?憑什麽?”

    曲清言被高溫炙烤的心突然就狂躁的幾欲壓製不住,“就憑殿下在戰場上沾了太多人血,需要有一點慈悲心為自己超度!”

    “放肆!”

    朱瑾睿一個箭步跨她麵前,單手捏上她的臉頰,眸中的陰冷再不壓製:“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同孤討論戰場!孤手上沾的血、殺的人全都是該殺之人,北元韃子犯我大明,不斬滅殺絕就會後患無窮,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又懂什麽!”

    寒芒落在曲清言麵上,她突然就覺的自己一定是燒傻了,不然不會再生不出戰栗和恐懼。

    頭越發的昏沉,昏沉到讓她沒了抗爭心,她昏迷前頗有些聽天由命的丟下一句:“草民旦隨王爺發落。”

    她身子一軟,頭垂在朱瑾睿的手上,直直撞到對方懷裏。

    懷中人全身都因高燒而滾燙,提醒著他對方已是高燒一天一夜。這份堅韌和堅忍倒是頗為難得,朱瑾睿眼中的讚賞一閃而過,彎身將人抱起,徑直走向後院。

    曲清言迷迷糊糊間就覺有人將她扶起,喂了湯藥後又將她放下。

    睡夢被打斷她皺著眉頭,抬手揮了揮翻身就又睡了過去。

    待她徹底醒來已是日暮時分,她隻覺身上軟綿綿沒有一絲氣力,但高熱已是退了下去,沒了昏迷前的頭昏腦漲。

    她坐起身就發現身上的衣衫已是被人換過,幹淨雪白的中衣罩在身上,容嬤嬤特製的小衣和綁帶都不見了蹤影。

    她先是一慌,接著就想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已是在看診時就被朱瑾睿知曉。

    若是再做不回男子,她當如何?

    心頭茫茫然,卻是尋不到一絲答案。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她轉頭就見一丫髻垂絲少女,上著青綠色交領長袖短衣,下著素白月華長裙,手中提著食盒,見她醒來忙擠出一抹笑。

    “姑娘,您醒了。”

    曲清言隻抱著錦被看著她,被喚了這麽多年的公子、小哥,被人喚姑娘還是頭一遭。

    “韓太醫下午來給您診過脈,您高熱已是退了,隻身子還虛不宜多走動,也不宜再染上風寒。”

    小丫鬟說話間提來一張炕桌就要放到床上,曲清言忙擺手:“不用了,我下去用就是了。”

    床邊,一雙繡著蓮紋的緞麵繡鞋整齊的擺在地上,她盯著鞋尖上的東珠微微出神,穿繡鞋也是頭一遭。

    她坐在床沿比劃著,好一會才將腳伸了進去,站起身隻覺腳下輕輕巧巧。

    這就是做女子的感覺?

    她心頭的異樣一閃而過,在抬腿就已是同男子無異的步子。

    小丫鬟打來一盆溫水,服侍她梳洗後,這才將食盒中清淡的飯菜擺在桌上。

    滿頭青絲披垂在身後用發帶輕輕束起,她接過小丫鬟遞來的梗米粥捏起湯匙,就見房門再次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