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原來是個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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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犀利的視線掃來,曲清言立在原地隻當沒感受到般不為所動。

    “孤以為你是聰明人。”朱瑾睿一聲冷哼,聰明人就當知什麽當做什麽不當做。

    曲清言心中驀地劃過一道念頭,便也不再推辭,上前兩步一撩衣擺坐到他身側。

    她落座就有下人上前試菜,布菜,朱瑾睿目光掃過骨瓷粥勺落在曲清言身上:“你來。”

    房中下人飛快的退出房門,曲清言無語的看著瞬間空蕩的房間,莫不是她當做的就是侍候這位豫王殿下用早膳?

    “可是覺得委屈你了?”

    這是他第二次問出此話,曲清言再是什麽都顧不得去想,站起身捏上粥勺將桂圓紅棗糯米粥盛好放在朱瑾睿身前。

    “王爺可是要布菜?”

    她麵上適時的帶出幾分討好,隻那討好太過刻意,麵上的笑虛偽的讓人礙眼,朱瑾睿抬手一指:“坐下,你先用。”

    這又是什麽怪癖?

    曲清言摸不清頭腦,盛了一碗抱在手裏,隻手中瓷勺攪來攪去都無法在那冰冷視線中將粥倒進嘴裏。

    “為何不用?”

    朱瑾睿眉頭已是開始下意識的向眉心攢動。

    讓英挺硬朗的豫王殿下不愉當真是她的罪過。曲清言忙放下粥碗,起身道歉:“王爺氣勢太盛,草民心中惶恐。”

    居然還有借口!

    朱瑾睿指尖在桌上彈動,嘲諷的道:“孤昨日到你房中,你為何沒有感受到孤周身的氣勢?”

    那如何一樣,那時她已是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準備,一旦無法再做男子,她回到曲家就算不是死路一條,餘生也定是淒苦。

    那樣的心境之下她還哪裏會在意這人是不是一個王爺。

    這般實話隻能存在肚子裏,她謙恭的回話:“是草民昨日身子虛乏,腦子不甚靈光。”

    砰!

    粥碗落在地上,應聲而碎,裏麵大團大團的粘稠四處迸濺著,染髒了二人的衣擺。

    朱瑾睿突然起身,寬厚的肩背攏去窗欞中透開的晨光,寬大的暗影將曲清言悉數攏入。

    “倒是不知國子監的書呆子何時有了這般口才。”

    壓迫般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壓來,曲清言隻覺自己無比窩囊的向後退了兩步,隻她還未來得及鬆口氣,朱瑾睿就又向前挪了兩步。

    她抿著下唇,不知朱瑾睿的惱怒到底從何而來。

    “是草民詭辯了,王爺息怒。”

    躲不開這令人窒息的氛圍,曲清言咬牙跪到地上,身子矮了一半,那攝人的氣場也便瞬間消失。

    朱瑾睿抬手捏上她的下巴,揚起她的頭與自己對視:“孤喚你過來用早膳,你可還記得?”

    她當然記得,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位麵若冰霜的豫王殿下,扯開那麵上那份冰冷內裏原來是個蛇精病。

    不就是用膳!

    正好她也餓了。

    曲清言收起通身的反骨,順著朱瑾睿的手勁起身,頭一擰,逃出他的鉗製。

    她出門喚來下人將餐桌收整好又重新命人送來一份早膳,她也不去管朱瑾睿的反應,各自盛好一碗就坐回之前的位子,努力無視那攝人的存在,又如昨日那般自在的用了起來。

    朱瑾睿矮身坐下,目光自她的粥碗上掃過,突然就覺這殷紅的顏色也開始讓他有了胃口。

    “孤後日會送你回去。”

    “謝殿下。”

    “哼。”

    不過是一頓早膳,曲清言卻覺得自己吃的格外累,在朱瑾睿脅迫的目光中,那桂圓紅棗糯米粥她硬是喝了整整兩碗。

    如釋重負的起身,一彎腰就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草民先行告退。”

    “你不好奇孤為何沒有去早朝?”

    就知道不隻是用膳這樣簡單,曲清言直起身語帶慚愧:“是草民目光短淺,忘記還有早朝一事。”

    “刑部侍郎家中小輩,八月又要下場?”

    “草民不敢妄議王爺為何不去早朝。”

    “無礙,孤準許你猜上一猜。”

    曲清言簡直想要罵人,她就是不想猜所以才說不敢妄議。

    “草民才疏學淺,還未能……”

    “良知者,廓於學者也。”

    曲清言話音未落,就突然聽朱瑾睿說出她當初在楊府做的那片文章……

    被禮部侍郎盛讚之人會才疏學淺?

    她懊惱的一咬牙,閉了閉眼:“先祖有製,藩王無令不得上朝。”

    指尖的敲擊聲瞬間停止,曲清言睜眼就見朱瑾睿的麵色依舊如三九嚴冬的冰寒,凜冽著不帶一絲溫度。

    “你下去吧。”

    說趕人就趕人……曲清言一直回到她暫居的院子都沒能弄懂,朱瑾睿這一個早上的反常到底是處於何種原因。

    她這邊廂讓小丫鬟去幫她尋一二書卷,午間下差的曲文海再一次被人攔在路上。

    “老太爺,是豫王殿下。”

    居然是豫王,曲文海心頭一跳,忙從馬車上下來,走了過去:“微臣見過豫王殿下。”

    “上來回話。”

    車旁有侍衛打開車門,曲文海忙踩著腳蹬鑽了進去。

    車內,朱瑾睿一身紅羅常服端坐其內,通身煞氣外露竟是叫宦海沉浮幾十載的曲文海心下一緊。

    “昨日曲大人可是同外祖在望仙樓暢飲一番?”

    “是,微臣有幸同伯爺在望仙樓一道用了晚膳。”

    曲文海麵上的恭謹讓朱瑾睿的眸光一閃,他驀地就想到曲清言麵上外露的情緒。

    是還不會像這些老油條一般管理表情,還是故意做給他看?

    朱瑾睿鼻間溢出一聲冷哼,還真是有幾分小聰明!

    “外祖可是說父皇想要整頓五城兵馬司?”

    曲文海恭謹的麵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伯爺還說起了國子監。”

    他前一日到錢疏本的府上同他一直商討到深夜,都覺他提起五城兵馬司應是有其背後含義,隻指揮一直品級總有些低,兩人最終得出的結論便是聶齊琛看上了五軍都督府中某一職。

    他們用了這麽久才得出的結論,卻不想這位豫王殿下隻隨意就點了出來。

    朱瑾睿也不在意曲文海瞬息而變的麵色,隻又丟下一句:“曲大人以為父皇屬意的人選是誰?”

    趕在永寧侯攜大軍歸京前急吼吼的想要試探聖意,景帝會屬意誰已是不言而喻。

    曲文海背上的汗已是留了下來,他們若真準備將計就計,怕就真的鑽到對方的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