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連中三元惹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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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老東西間的交鋒曲清言幾人並不知曉。

    她被曲清聞和餘有台盯著,隻要她視線落在酒壺上,餘有台和曲清聞就會忙打斷她,讓她很是有些無語。

    她本身就不是好酒之輩,便放下酒杯專心的坐下同幾人談天。

    餘有台雖擔著老師的頭銜,但同顧若鴻、曲清聞相比,也不過是虛長幾歲,幾人湊在一處倒也有不少話可說。

    曲清言死皮賴臉的湊在餘有台身邊自也有她的目的。

    餘有台高中後在翰林院已是做到侍講一職,這已是可以有機會見到景帝,他若是一直留在翰林院熬資曆,以他同顧恩陽的關係,日後的官途肯定是一片坦途、平步青雲。

    這人為何要放棄在京中的大好前途,外任去到山東?

    她在這一科下場前就已是有了打算,待她中了進士她也不準備去考庶吉士入翰林院讀書,屆時京中若沒有適宜的差事可以補替,她就可以趁機說動曲文海,外放出京。

    曲文海是三品官,官位不上不下,人脈也是不上不下。

    他的能力無法支應家中同時考中兩位進士,曲清聞身為長孫又是自小在他身邊長大,會分得的資源定是會比她多。

    若是最初剛回到曲家那般境況,她也許還有一爭之心,但曲清聞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對她好,都讓她再生不出一較高下之心。

    她之前洗洗分析過出京的種種好處,可以避開京城的明爭暗鬥不說,到了地方做個知縣,經營上幾年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買個媳婦,正好可以避開議親。

    隻她設想的千般好,卻沒想到自己會中狀元,也沒想到曲文海又陰差陽錯間做了禮部尚書。

    一部尚書又是閣臣,她和曲清聞間就再不需要你爭我奪,他們都是曲文海的錦上添花。

    隻留在京城,留在翰林院,她就難免要被成親……

    她心中的草原有無數神獸噠噠噠的跑過,可麵上還是帶笑的聽著顧若鴻不住向餘有台發問。

    原來這家夥溫潤端莊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迷弟的心。

    難怪對她時好時壞,陰陽怪氣,原來是“吃醋了”。

    “老師,您在山東做提學官巡視一省舉業科考情況,中間可是會遇到什麽難處?”

    曲清言借著他們的談話直接插嘴進來。

    餘有台不疑有他,隻輕描淡寫的說著:“極少,有些事隻要用心總能尋到解決的辦法。”

    “巡視舉業應是不易,我聽祖父也曾提過一二。”

    顧恩陽主管吏部,官員每三年的考評都歸吏部進行,當初餘有台執意外放時他曾無意中聽顧恩陽提過一句,提學官一職極是不好做,雖官居五品,但手中沒有實權,遇到棘手之事最是容易被人推出去頂罪。

    就算能平平穩穩坐滿三年,也因著拿不出亮眼的成績拿不到出眾的考評。

    可以說這提學官看起來像是快速升官的通道,但這通道裏到處都是坑,極容易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餘有台嚴肅的麵上並無太多神色,隻眉眼間帶了一分暖色:“為官之道從不是聽旁人說過什麽,而是要自己去做什麽,彼非魚焉知魚之樂?”

    顧恩陽麵露慚愧,忙拱手不敢。

    “老師,您之前在翰林院中做至侍講,為何會想去外省當值?”

    坊間有傳言說餘有台是想快速晉升,從正六品直接升至正五品,但曲清言總覺其中有一二隱情在。

    餘有台轉頭就看到她眼底的好奇同認真,心神一動突然就想到了她現今的身份。

    “不過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僅此而已。”

    絕對不是僅此而已!曲清言心下失望,但也知道自己同他交情還不夠,想要再多打探已是不可能。

    她安靜下來,隻專心的聽著顧若鴻的發問,間或的也是問上幾句。

    恩榮宴結束沒幾日就是庶吉士的考核,沒有曲清言的作陪,也沒了楊建賢和顧若鴻,曲清聞站在大殿中心中憋著狠。

    隻同庶吉士同一時間出來的還有會試重新補錄和整理後的成績,沒了前麵幾人,尤其是沒了楊忠傑一力舉薦的宗子榮,曲清言這個狀元返回身又拿到了會元。

    隻這一科所有作弊的考生都會取消鄉試成績,再一次沒了宗子榮擋在前麵,曲清言時隔半年竟是又得到了解元之位……

    待到禮部重新核算的成績放出,一時間朝野上下一片嘩然之聲。

    這位年僅十七歲的狀元竟是連中三元。

    這可是開國後的頭一遭!

    曲文海幾乎是顫抖著將曲清言的成績遞到了景帝那裏。

    大明開國後並不是無人連中三元,隻是當年成祖自皇侄手上奪天下時,那位六首天下無的大才子是一顆極為礙眼閃亮的絆腳石,雖後來投江自盡,但還是被成祖除了名。

    有那樣的先例在,不管是曲文海還是曲清言都不覺這是天大的殊榮。

    曲清言呆坐在書房中很是想不通,她會試的文章明明都是自己所寫,殿試的文章也寫的有些跳脫,怎麽這旁人求之不得的殊榮會落在她的頭上?

    趙堂子胡同曲家,再一次風光無兩。

    仁壽宮的太後因著此事再一次被驚動,想要見一見這位文三元的念頭再是無法克製。

    趕在景帝前來請安的時候用最隨意的語氣提了起來。

    “皇兒,這一科科考似是格外熱鬧,那個曲清言怎麽會從單單的狀元變做連中三元的?”

    景帝想到曲文海遞交名單時的欲言又止,心頭倒是有了幾分笑意。

    這曲家倒是沒有被這一遭又一遭的恩榮砸得忘記姓氏。

    “母後怎麽突然關心起前朝的事了?這曲清言能連中三元自也是有大才在。”

    之前廷對時,將宗子榮幾人拘起來後會那麽久都無消息,就是他在親自審視這百餘考生的試卷。

    他當初會出那樣的考題,自也會存了他的目的。

    隻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百餘份試卷中和他心意的少之又少,能說到他心裏去的更是微乎其微。

    曲清言能中這一科的狀元無非是同曲文海一般,無意中抓到了景帝的癢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