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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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什麽?

    赤裸裸的威脅嗎?

    曲文海吹胡子瞪眼,很想嘴硬的來上一句:有種你就去啊!

    曲清言像是全然不覺自己剛剛有多麽大逆不道一般,突然又揚聲說著:“祖父可是覺得我不敢?”

    她敢嗎?

    她當然敢。

    向來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曲清言這幾點倒是都要占全了。

    他向來是覺得曲清言就如同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才不願將自己的資源和能力用在她的身上,怕是有一日養虎為患,整個曲家都毀在她的手上。

    結果現在就如同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心生一般,直直的推著事情一點點的朝著他最怕的一麵奔去。

    他靜坐在那裏,心頭的怒火褪去突然就變得格外平靜。

    “你到底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住曲清言了,她還真沒想過要從曲文海身上得到什麽。

    “祖父以為我想要什麽?”

    曲文海陰沉著臉,白絹內燭火飄搖,打在扯著兩人的身影在一旁的地板上來回晃動。

    曲清言的反問也是讓曲文海微微一滯,他竟是也從沒去想過依著曲清言的性子到底會想要些什麽。

    她身為女子的秘密若不是被他一再的差別對待逼得狠了,她怕是也不會暴露出來。

    “董昊誠遞上來的奏疏你以為當如何處理?”

    曲清言好笑的挑眉,隨手已是又將書冊拾起:“不知。”

    她不是沒有全心全意的想要為他謀劃,就是遠在西北也因著那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字的因由而主動將錢疏本的把柄遞到他手上。

    他是怎麽做的?除了那五百兩銀票,回信連一頁紙都沒有寫滿。

    他的心裏明明早已經將她徹底遺棄,又何須來問她意見,曲清言通身都寫滿了諷刺二字,隻讓曲文海連凳子都要坐不住。

    “我可以用一件事同你交換。”

    “祖父就當真以為我會在意?換做你是我,可是會一口應下?”

    曲文海就覺曲清言如縮緊了身子的刺蝟,每一下都刺的他生疼。

    他今日在顧府同顧恩陽餘有台二人商議了許久,隻論對心機的揣測對西北各縣縣衙中的狀況,餘有台同曲清言相比還是所差甚多。

    餘有台被朱瑾睿派至壽陽縣時,董昊誠已是先一步過去又全盤接走了曲清言手中的事物。

    他在壽陽縣中做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協助,所有的局勢都由著朱瑾睿引著他們一步步朝特定的方向行去。

    餘有台知道不多,對顧恩陽的幫助也便不大,尤其那又極有可能不隻是一個省的吏治,若當真是依照律法那幾個省的官員都要一擼到底。

    若當真如此做,無異於地震,尤其又馬上要起戰事。

    他們三人商議不出對策,顧恩陽又一再用奚落的眼神看著他,曲文海心頭就憋著股氣想要回來發泄。

    可自從他們祖孫二人撕破臉,曲清言私下裏竟是對他再無半點尊敬,這簡直是要氣死他。

    “兩件事!”

    曲文海這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隻曲清言一撩眼簾,突然打了個哈欠:“夜深了,祖父明日還要上朝,早些回去歇息吧。”

    心裏憋了口氣就隻想等著明日在顧恩陽麵前扳回一城,曲文海哪裏肯如此回去。

    他臉色陰沉間目光已是如冬日的寒風般刺骨,“你到底想要如何?”

    “祖父可是還記得你當日是如何坐上禮部尚書一位的?又可是還記得你是如何同顧恩陽顧大人攀上關係的?

    原本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的人現在能鄭重的同你結兩姓之好,你以為又是憑什麽?”

    曲清言的話格外直白,直白的讓曲文海麵上都帶出幾分難堪。

    他當然……記得自己是怎麽坐在禮部尚書之位的,可就算同她有關又如何,她身為家中小輩理應為了這個家鞠躬盡瘁。

    “祖父心中可是覺得這一切都應是理所應當?”曲清言猛地站起身,在房中一步步的踱著,突然就停到了曲文海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祖父以為的禮法,以為的一切一切在我看來通通都是狗屁,不論何事付出就當有回報,若是……嗬嗬嗬,”她視線在曲文海的身上掃過,“就應當及時止損。”

    人微言輕又如何,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隻要讓她抓到機會!

    她的眼神刀子般一刀一刀的刮在曲文海的身上,讓他莫名的有些心驚,恍惚中都以為自己頭上的主紗帽馬上就要不保。

    “祖父回去吧,再過幾日我同餘大人就當啟程返回西北,但願祖父同顧大人能給出一個讓豫王滿意的結果。”

    她背過身,抬手指了指房門,給他一句指引已算是仁至義盡。

    曲文海離去的身影帶著幾分蹣跚,向來的誌得意滿終於是在曲清言麵前徹底折戟。

    第二日一早,曲清言剛起身就聽千山送來消息,曲文海病倒了,是真的病倒,太醫都已經進了府。

    這是被她氣病了?

    曲清言對著銅鏡抬手正了正頭巾,“祖父現在北望齋還是春暉院?”

    “回少爺,祖父現在北望齋。”

    當年在開封時曲文海都已是鮮少回田氏的院子,更不要說進京後,若不是田氏在府中跋扈了太多年,怕是就這麽沒臉都要讓她約束不住下人。

    “去北望齋。”

    人都已是被她氣病了,她身在府中自是要去探望一番。

    曲文海的身子向來硬朗,在開封時因著存了鑽營的心思,他自過了四十歲就極為注重保養,這些年即便是到了冬日裏都鮮少會著涼,像是今日這般病倒臥床不起這還是這些年來頭一遭。

    他這一病,全府都被驚動,曲清言到了北望齋時,田氏、柳氏、陳氏、秦氏,還有曲清聞、曲清希全部擠了過來。

    “四弟。”

    曲清希一轉頭看到曲清言的身影,剛喚了一聲,曲清聞轉身看到她就直接大踏步走來,扯著她的手臂將人直接拽入一旁的廂房。

    “管家說昨日祖父回府就去了菊園,似是還發了極大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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