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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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再次被關起,兩人相視而坐。

    驛站的飯食向來不夠精致,隻能湊合著填飽肚子。

    曲清言在回到開封前日子過得都很儉樸,尋常的日子裏飯菜中連肉腥都見不到,不過是最近兩年在曲府中日子才算安穩起來。

    所以這驛站中的飯菜雖然粗糙還不至於難以下咽。

    隻是她睡了一個整個下午,這會並不算餓,她托著下巴細細的打量餘有台,總覺這位仁兄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她低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鬥篷,又細細的感受了下胸前的綁帶,應該沒什麽問題才對。

    “老師?”

    餘有台掙紮著幾乎是一步步的挪到了桌前,“我還不餓,你先用吧。”

    門外突然又響起了敲門聲,驛差送酒過來了。

    “老師,驛站簡陋坐車又有些疲累,不如喝點酒吧。”

    曲清言這話已是在解釋自己為何要跟驛差要酒,可不論她如何解釋,餘有台會想到的就是曲清言喝多之後的胡言亂語……

    這裏的客房隔音效果並不算好,他……他還是要名節的。

    “若是你現在也沒什麽胃口那就對弈一局如何?”

    “好啊,學生最近倒是有研習棋譜。”

    曲清言摩拳擦掌,她要的就是打發時間,餘有台既然視酒如洪水猛獸那她不喝也就罷了。

    驛站中總歸會有一些上房來給一些達官貴人下榻,客房中雖然簡陋但也分內外,曲清言喚來驛差撤了房中的酒菜,就命千山去馬車上尋來棋具。

    “頭兒,那曲大人是不是察覺什麽了,小的剛剛去同驛差打聽,他回房洗漱後就去了餘大人的房中再沒出來。”

    驛站後院中,聶太霖的身子躲在陰影中陰鷙的盯著樓上房中的火光。

    曲清言的房中雖是沒人,但房中的燭火未熄燈火通明。

    他身旁的屬下正為難的看著她,不知接下來要如何做。

    聶太霖原本是想等車隊進了山西,快要到陝西時再行動手,屆時就算他這一遭失利也還有聶齊琛布置在錦衣衛中的人手。

    曲清言到時無論如何防備怕是都躲不開這重重的算計。

    隻他沒想到不過一年不見這曲清言就能如此精於算計,那封書信若當真送了出去,就一定會對他們的計劃有極為嚴重的影響,。

    “依著計劃行事。”

    “頭兒,那位曲大人若是一直在餘大人的房裏,可是要……”

    “那就將餘有台一道劫了。”

    聶太霖自十來歲起就是京中的小霸王,做事向來隨心隨欲,鮮少會踢到鐵板。

    旁人會讓著他不過是看在聶皇後的麵子上,而會看聶皇後的麵子,也不過是因著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朱瑾睿又是個手握重權的王爺。

    但鮮少會踢到鐵板不代表就能由著他為非作歹。

    不提曲清言,隻餘有台身後的顧家他就惹不起。

    可聶太霖在京中橫行了那麽多年,早已經膩了那種蟄伏的感覺。

    他現在就想瘋狂一把,什麽都不去顧忌。

    “頭兒,那餘大人今日一整日都跟顧大人在一起,怕是關係不淺啊。”

    聶太霖什麽都不想去想,可他那些手下不同,他們沒有做皇後的姐姐沒有做太子做王爺的侄子,他們可是惜命的很。

    顧大人三個字將想要放縱的心又打回原形,顧恩陽他惹不起,就是聶齊琛也惹不起。

    可就這樣放過曲清言他當真是不甘心!

    “密切留意曲清言的動向,我就不信他今天就不出來了!”

    曲清言不知聶太霖躲在陰影中正密切留意她的動向,她已是打定了主意隻要曲文海派來的人手不到,她今日就不離開餘有台的客房。

    名聲這種東西早八百年她就丟掉不要了,跟小命比起來旁的一起都虛的。

    前一晚沒有睡好,哪怕她在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近一日,可路上顛簸的厲害,她又如何能把覺補回來。

    剛到三更天四下無聲,這樣靜寂的夜裏自帶催眠的能力,讓她困得不停的點頭。

    “既然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餘有台的話讓曲清言一個激靈,她晃了晃頭又坐直了身子。

    本就是個臭棋簍子,她又沒什麽心思用在下棋上,餘有台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贏了她,一個輸的懷疑人生一個贏得毫無樂趣,索性就丟了棋子開始促膝長談。

    “老師,我昨兒夜裏命人回京去送了書信,今日一早開了城門應是就能送到曲府。”

    之前都已經同餘有台說過不少,曲清言現在也不介意再多說一些,將餘有台目光平靜的看來,她又繼續說著。

    “我去信到京中求助,若是祖父願意出手相助那今夜就會有人到驛站。”

    隻要他們到了,她就是安全的,到時就不必這般死皮賴臉的非要留在餘有台的客房裏。

    “若是他們不到呢?”

    “那之後的幾日怕是都要叨擾老師了,學生……又膽小又怕事,不敢一個人。”

    她說這話時明明正經無比,可餘有台就是覺得那平靜的眸光裏帶著幾分戲謔。

    餘有台沉默了許久,最終就隻能全部化作一聲感歎。

    “你若是累了就到內室去休息吧。”

    “!!!”

    上挑的鳳眼瞬間睜大,曲清言似是猜想不到餘有台怎麽會突然就如此奔放。

    許是她的訝異太過明顯,餘有台白皙的麵頰瞬間就湧起淡淡的粉。

    “我在這裏就好。”

    客房的外間中又有一張羅漢床,他們此時對弈就是在床上擺了一張矮桌,分坐兩端。

    “學生叨擾老師本就已是無禮,又如何能雀占鳩巢,時辰不早老師早些歇息吧。”

    不論曲文海有沒有派人趕來她今晚都不敢輕易的睡過去,以她對聶太霖的了解,壓抑了那麽久他今晚怕是不管怎樣都會尋機會來找她的麻煩。

    讓床這種事做起來總帶著幾分詭異。

    餘有台本就是端方的性子,這種事本就有些為難他,他想了許久都不知應該如何能讓話語聽起來沒有任何歧義。

    “老師,莫不是在猶豫是否要邀請學生到內室同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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