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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啊……”芳姑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悲哀，“走了好些年嘍。他要是在的話，一定也很喜歡你們小兄弟的。”

    “姑奶奶……”程程細心地察覺到芳姑的憂傷。

    “姑奶奶沒事兒。幸虧有你們爸爸，這些年一直照顧著姑奶奶。”

    菲兒坐在餐桌的另一邊，安安靜靜地聽著芳姑和那對雙胞胎的對話。內心暗忖，原來這位老婦人真是北冥陌的親姑姑。

    菲兒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

    倘若不是她事先打聽到北冥陌的行程，倘若她之前在高速路上沒來得及攔住他，她真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她直覺，這曾被北冥家逐出家門的芳姑，和這遠離喧囂城市的農家愛上書屋，一定有著特別的意義。

    “姑姑。”

    北冥陌一進門，便聽見芳姑和孩子們的笑聲。

    芳姑揚眸，“墨墨，你可來了。”

    緊接著，芳姑打量一眼被北冥陌牽進來的女子。

    女子臉頰泛著不同尋常的紅暈，煞是迷人。

    可這女子的神情，看似不悅的樣子。

    “嗬嗬，墨墨，不用問，這位就是程程和洋洋的媽媽吧？”

    “是的，姑姑。”

    北冥陌抿著唇，幽深濃墨的眸子閃過一絲神采。

    那是男人做了某件事之後得意的神色。

    被他拽在手中的顧歡顏，憤憤地絞著他的手指。

    恨不得掰斷了他！

    這男人方才在秸稈堆後朝她泄完他的獸^欲之後，居然若無其事地牽著她的手，說帶她來吃飯。

    隻是她沒想到，會看見北冥陌的姑姑。

    話說，她也是第一次知悉這廝還有個姑姑在。

    “您好，阿姨。”礙於長輩在，顧歡顏不好發作，禮貌地喚了聲芳姑。

    “嗬嗬，別跟我客氣。你也隨墨墨一起喊我姑姑吧。”芳姑笑眯眯地打量著這一對璧人，不住地點頭讚許。

    這話聽在菲兒耳裏，臉色一陣白。她沒想到她之前跟著北冥陌喊芳姑為“姑姑”時，芳姑卻要她喊“芳姑”。

    而這會兒，顧歡顏喊她“阿姨”，芳姑卻要她跟著喊“姑姑”！

    明眼人一聽便知是怎麽回事。

    芳姑這一句話，無疑是給菲兒一個無形的耳巴子。

    “媽媽，快來快來，姑奶奶做的菜尊的好好吃喔……”洋洋滿嘴流油，小花貓似的衝著顧歡顏笑。

    顧歡顏借機甩開北冥陌的手，徑直走到洋洋身邊，拿起紙巾溫柔地替孩子拭去嘴角的油漬，“淘氣。說多少次了，吃東西不許吃得一身髒兮兮的。有沒有謝謝姑奶奶的款待啊，嗯？”

    “對哦！”洋洋扭頭對芳姑一笑，“姑奶奶下次還要款待洋洋嗎？謝謝了哦！”

    “頑皮！”顧歡顏刮了下洋洋的小鼻子，哭笑不得，抱歉地對芳姑微笑一下。

    “哈哈哈……”芳姑大笑出聲，“好好好，你們小哥倆隨時來，姑奶奶隨時款待。”

    菲兒的臉色蒼白，雖然脂粉蓋住了那些細小的疤痕，可看起來還是令人同情。

    就在北冥陌打算在顧歡顏身旁落座的時候，菲兒站起身，挽住他的臂彎，“墨，來，快坐下。”

    北冥陌掃了顧歡顏一眼，她的視線從進屋起，不是停留在兩個兒子身上，就是停留在芳姑身上，當他是空氣般，根本不在乎他坐在哪邊。

    也罷，他並不想在這種情境下，惹得菲兒傷神。

    落了座，菲兒便熱情地給他夾菜，噓寒問暖的樣子，就像個小妻子一般。

    “程程，媽媽給你呈點魚湯。”雖說洋洋跟在顧歡顏身邊的時間比較久，但程程也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全是肉，她沒辦法不疼他們。

    席間，她給兩個孩子來回張羅，也給芳姑添添菜。

    “嗬嗬，小顧，你別光顧著給我們盛菜，你自個兒也吃啊。”芳姑笑道，“瞧你這身子骨瘦得，難為你還給我們家墨墨生了兩個娃兒。來來來，好好補補，爭取再給這小哥兒倆添個妹妹啊，嗬嗬嗬……”

    芳姑的一句笑言，驚得在座的幾個人都愣了下。

    再添個妹妹？

    “……”程程頓了頓，看了姑奶奶一眼，又看了看顧歡顏，然後低著頭，安靜地喝魚湯，默默不語。

    芳姑自是笑得樂嗬。

    菲兒的臉色青了，給北冥陌盛菜的手僵在了半空。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看神情就快哭出來似的。

    北冥陌倒是平靜得很，嘴角似是還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人生第一次覺得，姑姑這提議聽起來還不錯。

    “額……”顧歡顏抓筷子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表情尷尬，“嗬嗬，阿姨您說笑呢……這怎麽可能……”

    她堅持叫芳姑為阿姨，她也承認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有那麽一點點虛。

    天可憐見，小久久寶貝，麻麻真的不是故意撒謊的。

    洋洋賊兮兮地眨巴眨巴眼兒，瞥了顧歡顏一眼，“媽媽，你說這話不怕久……唔咕嚕……”

    顧歡顏一隻雞腿塞進了洋洋的嘴裏，將洋洋那沒吐出的話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小孩子不許亂插嘴！乖乖吃飯。”

    顧歡顏眼睛橫了兒子一眼，這熊孩子，就不能給她省點心麽？

    嗷嗚，洋洋可憐巴巴地看了媽媽一眼，好吧，原諒他再次屈服在老媽的淫丨威之下了。

    洋洋咬了口雞腿，心忖：久妹，對不住了。不素哥哥不幫你呀，是哥哥有口難言啊（廢話，有口都用來吃東西了），等有一天，咱們這對苦命的鴛鴦相見了，哥哥會補償一個雞屁丨股給你的，久妹表怪哥哥哈，嗷嗷啃啃咕嚕咕嚕……

    程程看著洋洋大快朵頤的樣子，剛剛驚起的心，這才稍稍平複下來。

    永遠別指望那小吃貨能管住自己的嘴。他還真擔心有天洋洋會不小心將久久妹妹的秘密給爆出去。

    “阿姨您見笑了。”顧歡顏抱歉地對芳姑笑了笑，“適當的時候，我會給程程和洋洋再添個小妹妹的。”

    這話一出，又惹得他們一陣驚訝。

    “哦？嗬嗬，好，好，好……”芳姑連說好。

    “……”程程擰了擰眉，媽媽剛剛不是還很怕洋洋說漏嘴麽？怎麽這會兒……

    “咦喂？”洋洋眼珠都要脫窗了，鼓著滿嘴雞腿的小腮幫，媽媽不帶這樣玩兒的呀。

    “咳。”北冥陌清了清嗓音，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雖然與平素麵癱的神情沒有很明顯的區別，但墨爺此刻絕對是——眉、飛、色、舞的！

    騷包啊！

    顧歡顏轉眸便瞧見北冥陌這得意洋洋的神色，橫了他一眼兒。

    隻見他若無其事的，優雅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菲兒眼眶裏豆大的淚珠兒，眼看就要落下來……

    卻聽見顧歡顏又說道——

    “等遇到合適的男人，我會再給他們小哥倆生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她微微一笑，輕巧的一句話從她嘴中吐逸出來，仿佛沾著蜜丨汁那般甜。

    尤其那美麗臉龐上綻放的笑顏，仿佛散發出一圈白色的光芒，那是母愛的光輝。

    “這……”芳姑愣住了。

    看著北冥陌的臉直接變成鐵青！！

    同母異父的妹妹？

    菲兒那奪眶而出的眼淚，生生給刹住了，幾乎破涕為笑。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納尼……”

    洋洋驚愣了好幾秒的下巴終於闔上了。

    那張油膩膩的小丨嘴兒立馬咧開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燦爛笑容。

    嘴裏還殘留著雞腿丨兒肉末，口齒不清地嚷道，“媽媽尊（真）的嗎？還要給偶們森（生）小妹妹嗎？歐也，這也太酷了吧！”

    洋洋那笑容，幾乎能亮瞎北冥陌的眼珠子。

    顧歡顏回應著兒子燦爛的笑容，g溺地說著，“可不是，生個妹妹來管住你，省得讓媽媽操心！”

    她這話，無疑是在北冥陌那焦灼的心上，燒了一把火。

    滾燙滾燙的。

    可墨爺是什麽人，裝逼13點都沒他厲害啊！

    明明整張俊逸非凡的臉龐已經抽丨搐到不行了，可爺仍在裝優雅、裝冷靜，各種裝。

    幾乎是看著北冥陌長大的芳姑，怎會瞧不出北冥陌的心思？

    隻是墨這孩子太要麵子了。就算她這做姑姑的有心想幫他，也得他自個兒明白愛情這兩字是容不下半粒沙子的。

    此時此刻，菲兒就是這粒沙子，而且是很大一粒。

    芳姑歎息地搖搖頭，隻好幫腔道——

    “洋洋啊，姑奶奶還是覺得，同父同母的孩子感情會比較要好喔。”

    芳姑的眼睛卻是看著顧歡顏的。

    顧歡顏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阿姨，這個也不一定的。有些孩子甚至連血緣關係都沒有，感情一樣很好呢。”

    “這樣的話……”程程那張粉丨嫩俊俏的臉頰兒，微微笑了，悄悄染過一抹燦爛，但仍是鎮定自若地說道，“那我不介意多幾個這樣的妹妹。”

    漂亮。

    這話真真是說到顧歡顏的心坎裏了。

    她讚賞地看了兒子一眼，在這種時刻，她真的很開心兩個兒子都站在她的身邊！

    然而，北冥陌那雙冷戾的眸，瞬即沉了。

    他不動聲色地瞟了程程一眼，這孩子此刻雲淡風輕、怡然自得、神清氣爽的神情，還真是盡得他的真傳！

    但怎麽著，他就越看越不順眼了？

    洋洋胡鬧也就算了，沒想到程程也會跟著煽風點火！

    挑了挑眉，他低沉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危險意味，“辰，莫非吃飽了？”

    言下之意：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開始唯恐天下不亂了？

    “……”程程默默不語，此時此刻，他很懂得不再去拂父親的逆鱗，免得做炮灰。

    當然，程程也比誰都知道，還有一個傻小子會身先士卒替他擔了這炮灰的。

    果不其然，洋洋扭頭就衝著北冥陌嚷道——

    “唉喲我說你這糟老頭子，不要插嘴好不好！我們正在和媽媽商量生妹妹的大計欸，幹丨你什麽鳥事嘛？”

    →_→！

    洋洋這一句幹丨你什麽鳥事，真真是拂了某男的逆鱗！

    而且是最痛處的逆鱗！！

    因為顧歡顏給兒子們生同母異父的妹妹，的確不關北冥陌的‘鳥’的事啊……`(/// n_n/// )′

    果然，某男額頭黑雲密布！

    什麽裝逼的優雅，什麽高貴的冷靜，被洋洋這句不幹丨他‘鳥’事，徹底撕碎了！

    “北冥、斯、陽！”

    這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北冥陌喉嚨深處一寸一寸逸出來。

    讓在座的人神經不由得一緊。

    當然，除了洋洋之外，這小包子是沒有神經的。所以他也不會有神經方麵的疾病，例如神經病？（額，好冷的笑話！）

    緊接著，北冥陌高大的身子猛然站起，長臂一把撈起洋洋的小身板兒，“看來是時候教教你，什麽叫做尊、父、愛母了！”

    說著，就將洋洋倒吊起來，拎著就往外走！

    這動作實在太快太狠太準！

    恍惚之間，洋洋就像隻風幹的小白丨兔，被北冥陌拽在手中，快步轉身出去……

    快得顧歡顏來不及反應，她完全沒料到北冥陌竟然會在這種場合發作！

    這完全不符合那家夥的風格啊！這廝的高貴優雅冷靜理智呢？

    “北冥陌，你住手，你要對洋洋做什麽——”

    顧歡顏想要起身阻止，卻被芳姑給按住了手，芳姑對她搖搖頭，笑道，“隨他們去吧。有些事兒，讓他們用男人的方式去解決。”

    顧歡顏緊縮眉心，當著芳姑的麵兒，她忍下了。

    眼看著洋洋被他這麽個虐丨待，做媽的又於心何忍？

    芳姑看出她的擔憂，“來來來，坐下，讓他們爺兒倆去，我們繼續吃……”

    顧歡顏按捺住脾氣，眼睜睜看著震怒之中的北冥陌將洋洋帶出門外……

    洋洋被倒吊著，直至叼在嘴邊的那半隻炸雞腿，被甩了出去，小包子怒了。這才吼出聲——

    “啊喂，死老頭子，你放開我……”

    可憐的小包子，憑他那五短三粗的小身材，怎敵得過足足高他近一倍的老爸？

    “再敢喊聲試試！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父子倆的身影迅速竄出屋子，可依然能聽見洋洋高亢的叫聲——

    “就要喊！死老頭、臭老頭、酸老頭！”

    ‘啪！’洋洋小屁屁被烙上一個鐵砂掌。

    “嗚哇——”洋洋騰的一聲，淒慘地叫了起來，小猴子似的迅速在北冥陌身上作惡，不是說打斷腿嗎，“你個沒品的死鳥，你幹嘛打人家小屁屁！！”

    “你是我兒子，我愛打哪就打哪！”

    “你沒權利這麽做！我是我媽媽生的，又不是你生的！！！”

    “沒有我，你丨媽能生麽！”

    “沒有你，她當然能生！因為還會有其他的爸爸！”洋洋這一句，無疑又戳中了北冥陌的心髒！

    ‘啪啪啪’……

    “啊啊啊啊……疼疼疼……”

    “北冥司洋，你最好給我聽明白！你這輩子別指望有其他的父親，更別指望有什麽同母異父的妹妹，除非踩過我的屍體！”

    “嗷嗚嗚嗚，北冥黑土，你等著！等我長大了，就算你被埋進了土坑，我也一定挖你的屍體出來踩兩腳……”

    “好，敢詛咒你老子是吧！”

    ‘啪！’又一掌，抽得洋洋的pp火辣辣的疼。

    “嗚哇……你不是我老子！老子沒你這樣的老子……老子要媽媽，老子要不凡爹，老子要妹妹……嗚嗚嗚哇哇……”

    “還敢說！”北冥陌氣得臉色鐵青！

    洋洋的每句呼喊，跟針尖似的，紮著他的心！

    “嗚哇哇，老子就要說……”

    啪啪啪……

    屋內，飯桌上變得異常沉悶。

    因為北冥陌氣急敗壞，拎洋洋出去教訓的舉動，使得在座的人都各揣心思。

    菲兒覺得食不知味。

    顧歡顏吃得心不安。

    芳姑若有所思。

    唯獨程程，吃得一如既往的高貴優雅。

    屋外，洋洋那鬼哭狼嚎聲，聲聲刺耳。

    程程不由暗歎，嘖嘖嘖，父親這手下得可真是狠，程程不用想都猜到父親準是頭ding冒綠煙了，可見那不是一般的撒氣啊……

    看來，讓媽媽生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是觸怒了父親的死穴。

    程程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痕，又飛快隱去。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洋洋，哥哥對不住你。等晚上，哥哥補償幾個雞屁丨股給你……

    （這小兄弟倆，猶記得洋洋對不住久妹的時候，也是補償雞屁丨股哇……不愧是親生的三兄妹啊！）

    遠在沙巴的久妹，小胖手正在扒飯時，莫名其妙被嗆到了……

    “咳咳咳……”

    “怎麽了？慢點兒咳喔……”安妮趕忙拍了拍小丫頭的背膀，“今天的燉雞不好吃麽？”

    “咳咳咳……”久久咳得滿臉通紅，“好粗（吃）……”

    “嗬嗬，那就慢慢吃，阿姨不會跟你搶哦，別嗆到了。”

    小久久點點頭，鼓著腮幫兒，打量著盤子裏的燉雞，指著問，“安妮阿姨，那個東東素（是）什麽？”

    “嗬嗬，那個呀？”安妮微笑，“那是雞屁丨股，不過不可以吃哦。”

    “為神馬？”

    “因為雞屁丨股是雞最髒的地方呀，一般都不吃哦。”

    “是和久久一樣拉粑粑的地方嗎？”

    小丫頭雖才兩歲，就已經初露一副鬼馬小精靈的姿態，對萬事萬物都充滿了神一樣的好奇心，果然一點就通。

    “嗬嗬，答對了，久久真聰明。”安妮順勢又給小丫頭普及了一下安全意識，“久久以後在外麵了，不管是誰給你雞屁丨股，都不能吃喔。”

    “嗯嗯！知道了，安妮阿姨。”久久立馬受教。

    原來雞屁丨股就是雞拉粑粑的地方呢！

    小久久記住了，以後誰給她吃雞屁丨股，她就給誰吃粑粑，哼！

    （幻滅了啊。洋洋表指望雞屁丨股能補償久妹了，程程也表指望雞屁丨股能補償洋洋了。）

    晚飯過後。

    芳姑派人帶菲兒先去休息。

    顧歡顏謝過芳姑，牽著程程就要去找洋洋。

    回頭，芳姑拉住了顧歡顏的手，“等等，小顧，不知你方不方便陪陪我這老太婆？”

    程程心思剔透，一眼便看出芳姑的心思，“媽媽，你陪陪姑奶奶吧，我去看看洋洋就行了。”

    “……”顧歡顏看了眼芳姑，點點頭，對程程說道，“那你好好安慰安慰那小子，嗯？”

    程程微微淺笑一下，“嗯。媽媽放心，洋洋是男子漢，沒那麽脆弱。”

    芳姑等程程離開後，這才歎了口氣，問道，“小顧，姑姑在這裏代墨墨跟你道個歉，姑姑看得出來，墨墨那孩子很在乎你。”

    “道歉？阿姨您……”

    “姑姑知道，菲兒的事，是墨墨最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代墨墨跟你道歉。”

    “道歉？”

    顧歡顏微愣了一下，隨即嘲弄地笑了。

    “對……”芳姑靦腆樸素的臉上，是濃濃的無奈，“也許你覺得姑姑說這話很唐突，但姑姑懇求你，能不能給墨墨一點時間……”

    顧歡顏搖了搖頭，打斷芳姑的話語，“阿姨您誤會了。北冥陌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除了他是孩子們的父親，我是孩子們的母親之外，我們之間沒任何關係，也就不存在誰對不起誰。”

    “小顧……”芳姑拉緊顧歡顏的手，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顧歡顏委婉地將手掙脫出來，勉強地笑了笑，俏丨麗的容顏裏滿是疲憊的影子，“阿姨，我有些累了。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先去休息了。”

    “唉……”姑姑終是歎息一氣，見顧歡顏不想再聽，她也唯有放手，“小顧，不管你信不信，姑姑知道，墨墨的心裏隻有你……”

    夜涼如水。

    洋洋被北冥陌揍了一頓小屁丨股之後，沒了洋洋那鬼哭狼嚎聲，農家樂裏才逐漸安靜下來。

    磚房屋裏，燃著不太明亮的燈光。

    房子的裝飾，還保留著上世紀的農村風格，古典的家具卻別有一番風味。

    洋洋趴在床褥上，脫了褲子的小屁丨股高高撅起，紅腫了一片。

    小包子腦袋瓜兒埋在枕頭裏，眼淚嘩嘩的，濕丨了一片。

    嘴裏囔囔念叨著：“嗚嗚啊啊……就算洋洋沒爸爸會被嘲笑，洋洋也不要那個老東西，洋洋隻要媽媽……媽媽帶洋洋走吧……嗚嗚嗚，洋洋想和媽媽過從前那樣的生活……”

    顧歡顏一邊為孩子揉擦著藥膏，一邊心如刀絞。

    雖知洋洋被北冥陌教訓一兩次，挫挫這孩子的頑劣勁兒也無可厚非，但世上有哪個母親不疼自己娃兒的？

    隻是，過從前那樣的生活？“洋洋想回美國了？”

    猶記得當年，她帶著洋洋在美國螻蟻偷生，那時，她還不知道程程流落何方，更不知道北冥陌這號人物……

    一心隻想著給於芬醫病，又怎知原來於芬並不是自己的生丨母。

    更沒想到，後來會懷上久久……

    命運，仿佛就從來由不得自己。

    “額，那倒不是……”洋洋哭岔了一氣，開玩笑，美國都是洋妞，雖然金發碧眼、身材高挑，可哪有這邊的土妞又蠢又純又好玩呀，“洋洋還是喜歡這裏，媽媽帶洋洋回家吧，洋洋不要住北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