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宿荒村，沈煉等人都很有經驗，很快就弄出可以湊合一晚上的地方。

    莫鐵在一間屋子裏找到一塊磨刀石，幫沈煉他們磨起刀來。

    辛垂楊走出屋外，看看昏暗的月色，開口道：“莫大俠，妾身有些疑問，不知大俠可否解答？”

    “啥呀？你說。”

    莫鐵一邊磨刀，一邊不在意道。

    “妾身自江西道災區便跟著大俠，卻一直不知道你要去哪裏，可否透露一二呢？”

    “去武當，找清風。順便逃避朝廷追捕。”

    辛垂楊看了看莫鐵，有些奇怪地問道：“此計……漏洞甚多，不像莫大俠的風格啊？”

    莫鐵點點頭，說道：“是啊，其實我的目的是反過來的，逃避朝廷追捕為主，畢竟我們這裏有個拖油瓶；找清風是第二目的，所以才要把辛仙子你綁架過來，如果你告訴我清風在哪裏，我都不用去武當了。”

    辛垂楊點頭認可莫鐵的話，卻道：“莫大俠為何認為妾身會知道清風所在呢？自進入災區，妾身已經有數月不曾與外人接觸過了。”

    “嗬嗬，辛仙子不用騙我了，你在災區肯定還能傳遞消息，至少李思身亡的消息被你第一時間傳遞給了清風。我聽說，武當派有養了數百年、好幾代的鷂子。”

    莫鐵肯定道。

    辛垂楊被莫鐵找到後，得知春水劍派是被十二連環塢所滅，便皺起了眉頭。這一點經過莫鐵幾日的思索，有了答案——可能她以為日宗才是更適合幹這件事的人。

    從丁白纓和陸文昭可以看出，日宗不缺少高手；從他們輔佐信王可以看出，日宗不缺少兵力。

    在這些前提下，日宗才是更適合剿滅春水劍派的一員，而且一擊擊退，遁入黑暗，讓莫鐵無處可尋。

    偏偏清風默許了尹觀的行動。

    從這個破綻開始，莫鐵就大跨步式地觸碰到了他們的核心集團。比如辛垂楊直接被綁架。

    “莫大俠竟然知曉此事？”

    辛垂楊一驚，尹觀就算再沒用，也不至於連這一點都說了吧。

    莫鐵歎息一聲，把李啟山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實話，辛仙子，其實我可以一個人解決很多事情，隻是時間還很多，我不想早早地變得無聊。”辛垂楊並不太明白莫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所以即便你不告訴我清風在哪裏也沒關係，等清風當上了皇帝，我一樣可以把他釘死在龍椅上。”

    說這話的時候，莫鐵還在摸著裴綸佩刀的刃口，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打磨，顯得漫不經心。

    辛垂楊卻不敢輕視，她能感覺到莫鐵這句話不是玩笑。

    若真是如此，她苦笑一下，那他們數十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成笑話了。

    “弑君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辛垂楊忍不住道。

    莫鐵笑著說：“辛仙子莫不是要說這是大明律上寫的？那辛仙子怎麽不知道‘竊國者誅’呢？”

    此話對應了魔門“大盜竊國”的理念。

    辛垂楊眼皮一跳，原來早在李思得意之中把這些透露給蘇瑾時，今天種種的禍根便已經埋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朱家當皇帝已經夠久了，久到深宮大院聽不見民間疾苦。”辛垂楊斂目道。

    “辛仙子請便吧。”

    莫鐵搖搖頭，他不想和辛垂楊爭辯這種事情，大明的滅亡不是一兩個皇帝的問題，崇禎再勤奮一樣掛在了樹上。但清風得罪了莫鐵，這就注定了他也成功不了。

    莫鐵隻在這個世界待十年，此事一了，他就要和玉夫人她們隱居。所以趁著這時候，再陪沈煉玩一玩，算是幫沈煉撈點功績。

    當然，沈煉掉鏈子這個情況不在莫鐵的計劃中。

    不過並沒有關係，隻要搞定了清風，沈煉一樣有功勞。

    磨好了刀，莫鐵打算進屋裏睡覺了。

    突然發現，村外有人在接近。

    奇怪的是，這些人動作緩慢，看他們的姿勢，似乎在推拉著什麽東西。

    莫鐵覺得好奇，向沈煉招呼了一聲，便出去查看了。

    在黑夜中，他就像一隻敏捷的貓一樣，迅速跑過數百米，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

    接近之後，莫鐵聽到了板車的聲音，還真是運送著什麽。

    探頭看去，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看清了，竟然是大炮！

    那些板車上黑黑長長的圓柱子，不正是古裝片中的紅衣大炮麽？

    這可是最精良的明軍也無法大量裝備的大殺器，竟然叫陸文昭拿來對付己方幾人。而且，看這數量，估計有五十門左右，一齊發射，威勢十足。

    得趕緊通知沈煉他們，莫鐵毫不猶豫，立刻趕回荒村。

    幸好他比這些大炮快多了，趕在那些人開炮之前，讓大家收拾好東西，跑到一邊的林子裏看戲。

    為了保證命中率，大炮推進到了兩公裏左右的地方，擺開陣勢，十門為一組，共分五組，落點覆蓋荒村中每一間完整屋子。

    莫鐵注意到，這次行動的人並沒有穿著錦衣衛的衣服，或許這就是日宗的底牌？

    隨著領頭一聲令下，大炮點火，滋滋燒完了引信後，“砰”！

    躲在林子裏的眾人驚出一聲冷汗，他們看到幾間屋子竟然被炮彈硬生生砸塌。

    對於這個世界的土著來說，炮陣的威力是不可想象的。

    畢竟，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一炮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炮。（好像混入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何況這一下就是十炮。

    當初圍觀莫鐵橫掃排幫的武當中年師叔臉色難看，可能就是因為高君侯竟然用了槍陣這種“高級”概念。

    不等他們回過神，第二輪的十顆炮彈又飛過去了，轟隆隆砸倒一大片房子。

    目光呆滯的北齋早就“啊”的一聲躲到了沈煉身後。

    裴綸有些緊張地說道：“莫……莫兄，我們一路上不會都要遇到這種東西吧？”

    莫鐵搖搖頭，說道：“不可能，他們的炮車沒有我們跑得快，甩開這些，我們就不會被追上了。我可不相信陸文昭還能再找五十個這樣的大家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