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美女，就叫紫罌吧。”

    心裏補充道：“紫代表著凝固的鮮血，罌是一種美麗而致命的毒花。希望你能健康的成長，最終成為人族複興的噩夢！”

    紫罌一尺多長，大約六七斤重。沒有嬰兒肥，手腳十分纖細。從她那十分有神的瞳孔去看，或許已經懂得了一些東西。

    想想聚居地的那些嬰孩，由於營養不良，某些兩歲的小家夥還隻能在地上爬，似乎也不比她更長？這就讓帕加搞不明白了，她到底是半歲還是一歲？或者是兩歲？

    就當你是一歲吧，今天就是你的生日。”帕加決定取個中間值。

    紫罌，以後你就叫紫罌了。”笨拙的逗弄紫罌。

    紫罌放下手指，眼神畏怯，小嘴突然裂開。

    帕加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寶寶，千萬別哭，會被殺掉的。”

    紫罌驚恐地瞪大眼睛，伸手踢腳地劇烈掙紮，眼淚嘩嘩的。

    帕加十分心痛，卻不敢鬆手，隻是注意著不要堵住了她的鼻孔。

    過了好一陣，紫罌耗盡了力氣，抽泣著沉沉睡去。

    帕加心中憐憫：“可憐的小家夥，你沒有媽媽了，再沒有奶水喝。你必須努力撐著，也許晚上會有米粥喝……”

    還好，晚上果然有米粥喝。

    天色擦黑，隊伍再次停下。婦人們熬粥，精兵們紮營。

    巨大的油布被扯開，用木頭作為支架，先後搭了四座大帳篷。其中三座緊緊挨在一起，另一座離得比較遠，單獨而立。

    營地正中間，搭起了一個木台子，一頂精巧的小帳篷被固定在上麵。

    營地外圈生起了六個火坑，燃料是一團人頭大小的不知名材料，火焰呈黃色。看起來，這就是哨兵們的警戒點。

    粥熬好了，精兵們提起水袋向鍋裏加入冷水，人們排著隊列向前。輪到帕加時，他端起木碗一口喝盡。指了指懷中嬰兒再次伸出木碗，乘粥的女人卻不再給。

    隻好放下木碗走出隊列，向站在一側的精兵彎腰行了一禮：“大人，我還有個小的，您看能不能再要一些粥？”

    精兵看了女嬰一眼，微眯的眼中閃過寒光，一腳踹了過來。

    滾！”

    帕加心中一緊，飛快的側過身體，用自己的腰部承受了這重重的一記，頓時飛跌出去。

    倒地的時候，下意識的屈起雙臂護住紫罌。臉皮在地上狠狠的摩擦，火辣辣的疼。

    打了幾個滾方才停住，在臉上抹一把，滿手鮮血。

    周圍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笑聲中帶著嘲諷和愜意。

    看吧，這就是做狗的下場！”

    哼，早晚死在我的手裏……”

    懷中紫罌開始哭泣，哭聲有氣無力。

    帕加默默的站起，愧疚地望著小人兒的淚臉，不知該如何才好。

    失魂落魄的向前走，臉上時而猙獰時而茫然，不知道是該拚死一搏，還是要繼續這樣苟活下去。小小女嬰，被自己賦予了贖罪的意義。如果眼睜睜看著她餓死，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回頭和那名精兵拚了嗎？

    去偷竊運輸隊運送的糧食？

    左思右想全是死路，不由得長長地歎氣。若是宿慧沒有開啟，自己隻會沒心沒肺隨波逐流地活著，哪裏會去挽救一個小嬰兒，哪裏會如此難以決擇。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營地中央。木台子上麵，兩個人正望著自己。

    你恨我們？”山大人問道。

    我……”帕加語塞，渾身微微顫抖。

    遲疑片刻，深深吸一口氣，說道：“大象經常踩死螞蟻，但螞蟻並不會把大象怎麽樣。”

    是不會，還是不想？”山大人繼續緊逼。

    是不敢，螞蟻必須活下去。那些敢於擋在大象前路上的，都被踩死了。”帕加苦澀地笑了笑。

    山大人點點頭：“有點意思。你叫什麽？”

    帕加連忙彎腰回答：“帕加。”

    帕加？”

    是的大人。”

    名字誰取的？”

    我自己取的？”

    山大人疑惑地看著帕加，忽然問道：“在沙子上寫出來。”

    帕加蹲下，用手指在沙子上把“帕加”兩個字寫了出來。隨即一呆，完了，這是前世的漢字。

    山大人果然看出了問題：“你沒有寫錯？”

    帕加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學到的就是這樣的。”

    今天死了多少人？”邊上的眠突然問道。

    四百多吧……”下意識的答完這句，帕加小心肝都顫了起來。這不是擺明了說，自己心中在給他們記血債嗎？

    垂頭跪在地上，等著將要到來的雷霆之怒。

    你走吧，嬰兒最好交給婦孺。”山大人的聲音響起。

    不用死？帕加頓時輕鬆起來。

    心中一動，咬了咬牙，繼續跪在地上，雙手舉起紫嬰，說道：“大人，求您賞她一口吃的。她媽媽死了，大半天什麽也沒吃。”

    紫罌竟然沒哭了，緊張的放下來細看，發現她雙目緊閉，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

    求大人憐憫。”帕加垂首叩在地上。

    啪，有什麽掉在地上。

    帕加看了看，是一塊糕點，已經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多謝大人恩德！”帕加再次瞌頭，小心翼翼地把糕點收起。幸好旁邊有個火坑，借著火光，一些較為零碎的餅渣也被他撿了起來。

    喂給她吃，然後把她交給婦孺隊伍。”山大人皺眉說道。

    遵從您的吩咐，請問，我明天可以把她要回來嗎？”

    山大人微微一楞，點頭道：“可以。”

    帕加起身，再次行了一禮。

    正要離開，身後又是一聲輕響，竟然掉下一個酒囊！

    抬頭一看，站在山大人身邊的眠把腦袋側向一邊。

    酒囊是某種皮質縫成，十分精致。

    多謝兩位大人！”

    等帕加去遠，山大人低聲笑道：“你竟然連酒囊都不要了？”

    山大人不是也動了惻隱之心嗎？”

    我隻是對那個帕加感興趣。”山大人說道，“原本我就有些奇怪，他剛被我們圍住的時候，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見識了你們的手段，除了吃驚之外，也沒有過多畏懼。因此，我在聚居地裏，就想再觀察一下，後來倒把這事忘了。當他說出那個名字，我就想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