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及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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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每一年的元旦,你們不都在家裏陪父母麽?我以為今年也一樣。護工前兩天請了假回老家過節了,我一個人躺在醫院裏,那種感覺……挺不好受的。”

    薑越的這一番話,讓我和瞿耀也很不好受。

    “在你心裏,我們就那麽不夠朋友?”瞿耀嘴上仍不依不饒,卻明顯沒有了剛才那麽強的攻擊性。

    “不是,我隻是……”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大概也是沒想好該怎麽說。

    “總而言之——”他幹脆把那個話題跳過,“謝謝你們,沒有忘記我。”

    或許是他的遭遇讓人心疼,再加上從頭到尾都認錯態度良好,瞿耀很快就息了怒。

    “所以,你是怎麽拖著這條短腿去的墓園,然後回到這裏的?”他問薑越。

    ——這也恰好是我最好奇的問題。

    薑越嫌棄地睨他一眼——之前一直被瞿耀從氣勢上打壓,這會兒他才有了些平素的神采。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網約車有多方便嗎?”

    瞿耀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悻悻地吐出一句:“我真是低估你的生存能力了。”

    我在心裏默默補充:我也是。

    “你吃飯了嗎?”瞿耀又問。

    薑越家的客廳裏幹淨得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茶幾上、垃圾桶裏,都看不到任何快餐的蹤跡——而他目前這個狀態,顯然是沒辦法自己買菜做飯的。

    薑越誠實地搖頭:“外賣送不到這裏來。”

    這地方太偏,開盤也才大半年,再加上入住率過低,配套的設施全都還沒跟上。

    可以說,除了環境好、私密性高,沒有任何的優點。

    “那你就餓了一天?”瞿耀瞪著眼,聲音飆高。

    薑越伸出兩根手指頭,“準確地說,是兩天。31號護工就走了,我自己吃飯不方便,你讓人送過去的飯菜我都沒怎麽動。”

    瞿耀彎腰撿起他扔在地上的羽絨服,薑越問他:“你要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瞿耀沒好氣地瞪他,“把衣服穿好,帶你出去吃飯!”

    瞿耀走到薑越身邊,伸出自己的胳膊讓他握住。

    薑越借著他的力,勉強站起來。

    瞿耀倏地蹙眉,“你手怎麽這麽燙?”

    “我昨晚在墓園吹了風,今天有點發燒。”薑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你怎麽不早說?!”瞿耀再度暴跳如雷,迅速地把羽絨服給他套在了身上,又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

    “操!這燙得都能煮熟雞蛋了!”他罵道。

    “小病而已。”薑越卻一點也不在意。

    他的臉上透著一股不正常的潮紅,我剛進來就發現了。可屋裏的暖氣開得很足,我以為他隻是悶的,就沒多想,誰知道……

    “我們現在就回醫院。”瞿耀強勢地做出決定,薑越沒有反抗。

    瞿耀讓我先陪著薑越一起待在屋裏,他去外麵把車開進來。

    s市的夜間溫度常常在零下,薑越本就在發燒,再出去一冷一熱地瞎折騰,病情肯定會加重。

    我扶著薑越,和他並排站在玄關。

    “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可我好像隻能跟你說對不起。”他牽起唇角,笑容中透著淡淡的苦澀,“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才給大家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還害得你不能好好享受假期……”

    “回來是我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你。況且,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見不得他這樣,每每總會心軟。

    薑越問我:“你就這麽走了,阿姨怎麽辦?”

    “她有同學一起,互相照應著,應該沒事。”我雖這麽說著,但心裏其實也挺擔心,打算明天一早再飛過去。

    “阿姨她……生氣了嗎?”薑越問得小心翼翼。

    我媽當時那個態度,看起來不怎麽生氣,就是無奈。

    “沒有。”我說,“實際上,要不是她讓我回來,我現在可能還在糾結。”

    “那我下次見到阿姨可得好好謝謝她。”薑越笑得自然了一些。

    因此我沒好意思告訴他:下次他要見到我媽,我媽可能不會給他好臉色。

    瞿耀在外麵鳴笛,提醒我們該出去了。

    我把燈和暖氣全都關上,推開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凍得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瞿耀就等在門外,見我們出來,忙從我手中接過薑越,扶著他快步回到車上。

    薑越的石膏體積不小,也怕人磕著碰著,便一個人霸占了後排。

    我一上車,就感覺到了一陣暖意。

    瞿耀開了空調,等車裏都暖了,才叫我們。

    ——真是個與不羈外表不符的體貼的人。

    我們先把薑越送回醫院。

    薑越從醫院裏離開卻沒有驚動任何人,這其中自然有護士的失職。

    瞿耀和言良大概找過人家麻煩了,幾個小姑娘看到薑越回來,眼睛都紅了。聽說他發了燒,又忙前忙後地給他量體溫、輸液。

    “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給他買點吃的。”瞿耀對我說。

    我點頭。

    一個小護士聞言主動提出:“我有燜燒杯,要不要給病人燜點粥?”

    “不麻煩了,謝謝。”瞿耀婉言謝絕了人家。

    他臉上帶著笑,那小護士卻仍是戰戰兢兢的,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我悄咪咪地問他:“你們是把人家護士怎麽了?她們怎麽都這麽怕你?”

    “我沒把她們怎麽樣啊,我從頭到尾都對她們很客氣,是言良非把他們院長叫過來,跟個黑社會似的在那兒撂狠話,說薑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讓這一層樓所有的護士丟工作。”瞿耀甩鍋向來甩得溜。

    我想象了一下當時的畫麵——

    言良那人本身就透著一股“不良”的黑社會老大氣質——這一點完全跟他的名字背道而馳,醫院裏的小護士又都純良慣了,肯定經不起他那一嚇。

    這要是我,以後見了他都得繞道走。

    “其實言良這還算好的了。”瞿耀詆毀完言良以後又幫著他說話,“你是沒見過他真正狠的樣子,嘖嘖嘖。”

    “但是——我們倆再狠吧,也不及薑越的十分之一。”

    “這也是為什麽,他能成為我們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