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用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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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啊。”我揚了揚手裏的衣服。
“這裏不有浴室麽?”他指著浴室的方向。
“你早點休息。我在這裏洗澡會吵到你。”我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被他氣得不想跟他待在一處。
“現在太早了,我睡不著。”薑越理直氣壯,“況且,你離我那麽遠,我要是哪裏不舒服怎麽辦?”
“你哪裏不舒服?”我問他。
“現在沒有,但不代表以後都沒有。”他說瞎話的本事真是水漲船高。
我懶得理他,徑自開門出去,任他在房裏怎麽喊都不管。
我洗完澡回了客臥,給瞿耀打電話。
“薑越身上那道傷怎麽弄的?”
瞿耀反問我:“你怎麽不直接問薑越?”
“問了,他不肯說。”我麵不改色地扯謊。
“他不肯說,我給你告密會不會不太好?”瞿耀有點猶豫。
“別廢話!趕緊說!”我不耐煩地斥道。
瞿耀“嘖”一聲,“就陳大海找人扮成護士溜進了薑越的病房殺他,但是薑越警覺性高身手又好,那人隻在他肚子上劃了一道。”
這說法跟薑越的一模一樣,應該是實話。
“醫生怎麽說?”我問。
“輕微的外傷,看起來挺長一道口子,可沒傷及內髒,所以不怎麽嚴重,等傷口自動愈合就可以了。”
“需要上藥嗎?”
“上不上都無所謂,但是要保持傷口清潔,避免感染。”
我心裏有了點底。
“陳亮的案子有進展了嗎?”我又想起來問。
陳大海這人太偏激,殺陳亮的凶手一天沒有找到,薑越就會一直處於危險之中。
“據說法醫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瞿耀哂笑,“一般法醫出個鑒定報告要十來天的,被陳大海催得五天就搞定了,也是牛逼。”
“所以陳亮的死因是什麽?”我著急地問。
“我也不知道,你明天等著看新聞吧。現在陳亮這事兒鬧這麽大,網友天天去警局官微下麵催調查進度,估計有確定的消息,官微會發通告的。”瞿耀說。
陳亮在醫院裏的意外死亡,在普通群眾當中引起了一陣恐慌,尤其當醫院方麵表示陳亮病房所在樓層的監控全都被人為損壞之後。
所有人都在問:醫院這種什麽人都能進的規矩是不是需要修改了?
監控這麽容易損壞,病人的生命安全要怎麽樣得到保障?
這些壓力最後都轉嫁到了警方身上,群眾們迫切地想要了解真相,想要知道凶手的作案方法,想要確保自己住院的時候不會倒黴得遇上同樣的事情。
本地——乃至於全國的媒體也都關注著這個案件,警方一旦放出消息——哪怕隻有一丁點的進展,所有的媒體都會用很大的篇幅來進行報道。
隻不過,警方做事一向謹慎,隻有完全確定的事實才會對外公布,我以為瞿耀多少能夠打聽到一些內部消息,沒想到他也一問三不知。
“你跟薑越相處得還好吧?”瞿耀突然問我。
我覺得他這問題實在太多餘。
“你是覺得我會虐待他,還是他會嫌棄我?”我揶揄道。
“不不不,我是怕他會惹你生氣。”瞿耀連忙解釋,“你也知道他如今脾氣不好,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他要是說話做事讓你不高興了,你隻管打就是,反正他也沒有還手的能力,而且也找不到別人來報複你。”
他這語氣,活脫脫一個把中二叛逆期的兒子托付給學校老師的家長。
“你放心,薑越沒你想的那麽不識好歹。”我說。
除了不要臉的一點、沒安全感了一點,其他的……都還挺好的。
“那就好。”瞿耀笑,還不忘拍我的馬屁:“我把他交給你,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行了,別逼逼。”我不是那種對方說兩句好話就飄飄然的人,“你就算把我誇到天上去,等你回來以後還是得把他接走。”
“你怎麽這麽狠的心!”瞿耀控訴我。
我剛準備回嘴,忽然聽到外頭“嗵”的一聲,我心一緊,連忙掛斷電話跑出去。
一拉開門,我就看見了薑越。
他坐在輪椅上,左手用力地轉著輪子,想要從客臥門口窄小的走廊裏出去。
我意識到——剛才那一下,大概是他的輪椅撞到牆壁發出的聲音。
所幸他人沒什麽事,我提起的一顆心又放下去。
“你怎麽出來了?我不是讓你睡覺的嗎?”我半弓著身子,皺著眉頭問。
薑越抿緊了唇不說話,左手的動作更快。
可他到我家來才坐上輪椅,使用得並不熟練。再加上我們家的這條走廊隻有一個半輪椅那麽寬,操控著輪椅轉身對他來說是一件特別費力的事情。
我想要幫他,可手剛觸上輪椅他就轉頭大吼:“不用你幫忙!”
我被他這一下吼懵了,但隨即就發現了他微紅的眼眶。
他這是……怎麽了?
我下意識地鬆了手,薑越終於成功地掉頭,飛快地躥進主臥。
“嘭”的一聲,主臥的門被他甩上。
我要是不知道他現在在生氣就白跟他認識這麽久了。
而且,他這氣還不小。
可……為什麽?
他從房裏出來,應該是想找我。
所以他去了客臥。
可他還沒進去就要走,還發這麽大的火……我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聽到了我和瞿耀說的話。
他聽到我讓瞿耀回來就把他接走。
雖然那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但被薑越知道,我仍不由生出許多對他的愧疚。
我敲了主臥的門,半天都沒人應。
於是我自己開門進去。
“我進來啦。”我輕聲地說。
薑越已經自己爬上了床,此刻正背對著我躺著。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說:“對不起。”
薑越仍不回應,身子動都不動彈一下。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心裏很沒底,然而當我繞到床那邊,他就又立刻翻身換了個方向。
他的動作很快很猛,以至於不小心壓到了自己受傷的右手,疼得悶哼了一聲。
我顧不得其他,蹬掉拖鞋爬上床去,握著他的左手問:“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