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辭別親眷,一路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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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汲!你怎的糊塗了?昨晚老奴不是反複與你言說過了嗎?如有可能,一定要選北召、一定要選北召!那裏才有你的生路啊!”眾人散去後,張媽媽厲聲斥到。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張媽媽,我思來想去,正因為向北有活路,我才更應該讓給哥哥啊!”

    “生死攸關之際,你為何要讓他?承平與其母柳夫人過去是如何欺負你,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王妃死前最後的叮囑,難道你都不顧及了嗎?你可知,當日你爹推你入水,正是為了保全你、不叫你入宮涉於險境啊!”

    此時此刻,張媽媽道出了“父推子入水”的真相。

    原來,端王爺早隱約感覺到了朝及宮內的情勢不妙,而當時恰逢太後做壽,太後下旨請諸位親王攜子入宮慶賀。端王爺怕此去無回,便思量著不帶兩個兒子入宮。可如若斷然抗旨,必會引起宮猜忌,弄不好會加速皇對自己的不信任。無奈之下,再三權衡,端王爺最終決定“舍一子、保一子”。在臨入宮的前一日,端王爺趁機將承汲推入了府後花園的池塘,此後再適時施救。承汲自性命無憂,但浸冷水起高熱、受驚嚇引體弱,至此,突患疾病的嫡子便不能入宮宴飲了。

    “承汲,你明不明白王爺的苦心啊?都是親生兒子,可關鍵時刻,王爺終究還是更看重你啊!”……

    這一刻,張媽媽的話令承汲心五味陳雜。

    自小,因為庶出的身份,他遲遲沒有得到父親的關愛。後來,過繼端王妃,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子;可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對父親釋懷;他記恨父親先前幾年對自己的疏忽,更怨恨他對自己生母的百般冷落。再後來,父親對他愈加關切,並表達了其昔年有失父責的歉意。而現在,他突然知曉了父親對自己的偏憐偏愛,甚至不惜為了保全自己而讓長子代為涉險。

    “張媽媽,還是將北行的活命之路告訴哥哥吧!讓哥哥往北,我不後悔!”“糊塗啊!承汲,你當真是糊塗啊!你們是親兄弟不假,但你可曾想過,如果明知活路隻有一條,他袁承平會將其讓給你這個異母所生的弟弟嗎?”說罷,張媽媽淚水如注。

    “你有所不知,父親曾在書房對我講過一番話;他說哥哥承平乃庸懦之人、難當大任,如果日後遭遇危難,要我一定顧念手足、設法相助。”“是嗎?王爺當真……這樣講過?”

    “張媽媽,我知道,爹、娘還有你都是疼我的,你們都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其實,不往北,我也不一定不能活下去!隻要老天爺不趕盡殺絕,天地之大,難道還容不下一個袁承汲嗎?再者說,我有皇親賞的玉印,有爹贈予的錦囊,這是兩件舉世無雙的吉祥之物,必會保得我貴人相助、逢凶化吉。”……

    宣旨後第二日,在看守侍衛的跟隨下,府諸人來到郊外,選了塊地方,草草埋葬了端王爺與端王妃。

    宣旨後第三日,押解流放的官差來到了端王府。

    臨行前,承平、承汲兄弟倆與府諸人告別。

    “承平,老奴昨晚對你的叮囑都記下了吧!日後,無論走到哪裏,都不要忘了,你有一個骨肉至親的弟弟!”張媽媽哭著說到。“嗯!不會忘的!我必定不會忘的!”承平抽泣著答到。

    “承汲,姨娘對不住你,從前沒有善待你和李夫人,還請你……請你不要記恨我!素來聽聞,南宏乃蠻荒煙瘴之地,此去,你一路萬萬要當心啊!”離別之際,柳夫人聲淚俱下。

    “姨娘,我不會記恨您的!我們是一家人,即便此生再不能相見,我們也都是一家人。”“好孩子,姨娘對不住……對不住了!”聽了承汲的回答,柳夫人哭得更傷心了。

    “路的時辰到了,你們快些吧!”一旁的差役催促到。

    “承汲弟弟,今日一別,此生你我兄弟還有命再聚嗎?”承平哭著說到。“哥!兄弟連,你我約定一百年;若誰九十七歲死,奈何橋等三年!”……

    跪地叩頭,萬分不舍之下,承平與承汲離開了已然敗落的端王府。自此,他們再不是養尊處優的皇親貴胄,而隻是螻蟻一般的平平庶民……

    “官爺,我們此去南宏大約要走多久才可到達啊?”出了皇城,承汲問到。“喲!本爺帶過這麽多犯人,還很少碰像你這樣小小年紀、說話氣十足的!以前,爺押解過一個大臣的兒子,十二三歲吧,別提有多窩囊了!堂堂男兒,沒行多遠叫嚷著走不動,還哭,哭得爺想拿馬鞭狠狠地抽他!”

    “官爺,此次發配南宏,賤民數了數,一行共十三名犯人;敢問官爺,那些人都是犯了什麽罪啊?”承汲接著說到。“嘖嘖嘖!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眼下,你自己都這般田地了,還想著替別人操心。”

    “賤民是一問,斷無它意。”“他們啊,各有各的罪,不過,跟你爹起來,他們所犯之罪都不算重啊!”說罷,官差大笑起來,他的一眾手下也跟著笑出了聲。

    “好了!兄弟們,先不走了,停下歇歇吧!小六子,把你隨身帶的好酒拿出來,讓咱們飲些提提神!”……

    一聲喝令,差役與犯人們都停了下來。眼見差役輪流喝著美酒,犯人們隻能到小河邊捧些河水解渴。因為帶著枷鎖,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極為不便。

    “小兄弟,你爹犯了什麽罪啊?”河邊飲水之際,同行的一個犯人主動與承汲搭話道。

    承汲緩緩地吞下一口水,看了對方一眼。

    “這位仁兄,我爹到底犯了什麽罪不要緊,真真重要的是皇認定了、朝廷認定了。”說罷,承汲用袖子拭了拭嘴邊。

    “聽你的口氣,作為兒子,你是不認你爹的罪啊!難不成……你覺得他是被朝廷誣陷錯判的?”“不敢!賤民不敢!朝廷沒有賜死,賤民已經感恩戴德了,又怎敢喊冤呢?”

    “小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你不必在我麵前戰戰兢兢。朝廷如何?皇又如何?依我瞧,天癸朝的時日不會太久,那個皇帝也斷斷做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