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貴人相助,死裏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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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話音未落,秦媽媽手托一個銀盤從屋外走了進來;銀盤放著兩隻酒壺、兩隻酒盅。 兩個酒盅一模一樣,但酒壺卻有差別;一隻通體雪白,另外一隻壺身雪白,壺蓋頂端卻是鮮紅色的。

    “官爺、小爺,這是老奴剛剛燙好的酒,您趁熱喝吧!”

    說著,秦媽媽將銀盤輕輕放在了桌邊;紅頂的那隻酒壺,正好在靠近承汲一邊。

    秦媽媽退下後,男人拿起紅頂酒壺斟了一杯,緊接著送到了承汲麵前。

    “雖已草落窮鄉僻壤,卻還能用這麽清雅別致的酒壺,當真是賤民的福氣了。這酒壺看去光滑細膩,內裏泛著淡淡的青色,蓋頂的一抹鮮紅,著實是點睛之筆。這紅色真真是好,像極了人心的血紅。”說罷,承汲微微一笑。“小爺,您不愧是出身親王府,一件尋常之用的器物也能品評一二。”

    “這物件可不尋常,實實是費了心思、注了籌謀的。天子之用、皇室之物,又有哪一個物件不是心思細膩、精雕細琢呢?”“哈哈哈!小爺,你我此時毋庸多言了!飲盡杯之酒,小爺便可無牽無掛地路了。”說罷,男人拿起另外一隻酒壺,為自己注滿了一盅。

    “官爺,路之前,我還有一事相問;還請官爺成全,定要給我一句實話。”“好!你盡管問!將死之人,本差絕不欺瞞!”

    “聖雷霆之威,我們兄弟死後,從前端王府的女眷及近侍家奴是否均難逃一死?”“不!女流之輩,不足為慮;喪家之犬,不足成患。那些螻蟻一般的殘命,聖又怎會一一計較呢!你放心,與你們兄弟不同,他們是可以活下去的。說不定,有些下人換了主子,倒可柳暗花明。”

    “好!官爺既如實相告,那我便再無牽掛了!如有來世,我仍舊希望與今生的親眷再作親眷。隻不過,我不願再生在帝王家,不願再過翻手錦衣玉食、覆手腥風血雨的日子了;我隻求父母健、兄弟全,粗茶淡飯,一世安恬。”

    說罷,重重的一聲碰杯之後,承汲將“路酒”一飲而盡。

    “小爺,生死有命,你安心去吧!早些遠離皇室的殘酷爭鬥,也算早些解脫了。來世,投胎一戶普通的富裕人家,吃喝不愁、平平安安好。”……

    這是男人對承汲的最後一言,這一句之後,兩人便不再有任何交流。

    承汲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毒酒在體內發作,等待著自己七竅流血、在劇痛煎熬倉皇赴死。對麵的男人也在等待,等待著親眼目睹“袁承平”之死,並得以向自己的主子圓滿複命。

    “二位爺,五香肘子來嘍!”

    在這時,秦媽媽端著一大盆肉菜推門而入。

    “香!真香!”男人隨聲到。

    話音未落,隻見男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喉頸,頃刻間,一股鮮血從其口噴湧而出。

    見狀,承汲驚得連忙向後退了兩步。

    此刻,男人的表情非常痛苦,扭曲的五官令人覺得十分恐懼。預想,即將發生在承汲自己身的慘痛並沒有出現,反而在對方的肉體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什麽是“路酒”的萬般折磨。

    起驟然驚慌的承汲,進屋送菜的秦媽媽卻顯得頗為鎮定;她將承汲護在身後,靜靜地看著男人瀕死掙紮。

    沒過多久,男人倒在了地,四肢再無一絲抽動;除了口鼻,他的耳也緩緩淌出了暗紅色的血。

    “他……他怎麽會……”承汲緊緊地拉住秦媽媽的胳膊。“別怕!他是為虎作倀,罪有應得!”

    “秦媽媽,你……”承汲頓時驚詫不已。“方才,臨進屋前,我偷偷地把你倆的酒換了;紅頂壺裝的是美酒,白壺裝的才是奪命的毒酒。”

    “是……是您救了我?”“小爺,我實在不忍你小小年紀便糊裏糊塗地踏了黃泉路。我雖是婦道人家,卻也明白不能傷天害理、不能草菅人命!這官差模樣的人不是好人,我得讓他替你去閻王那裏報花名!”

    “可他一死,你如何向主子交待?況且……況且外麵還有幾個彪悍的武人,我們可怎麽敵得過啊?”“外麵的人早癱軟如泥了,我在他們的酒裏加了迷魂散。小爺莫要耽擱,速速隨我逃出城吧!你放心,鍾惠是我老家,道路我熟得很!”

    “可……可我不能一走了之啊!您又該……”“得了!都什麽時候了,已然顧不這樣許多了!逃命最最要緊啊!”……

    夜越發沉了,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也不知一口氣走了多少路;當承汲與秦媽媽停下腳步時,他們麵前已是一條大河。

    “小爺,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這包袱裏有些盤纏,也裝了些幹糧,你帶著它、沿著河岸遠遠地走吧!”

    說罷,秦媽媽將包袱塞到了承汲手。

    承汲淚流不止,當即跪倒在地,連連扣頭。

    “快!快起來!現在不是磕頭的時候,趁著夜色,小爺快些逃吧!”“天命護佑,大難不死!寶兒叩謝秦媽媽救命之恩!”承汲再拜。

    “什麽恩不恩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本是積德行善的事!日後,隻要小爺能平安,我心便安泰了。”說著,秦媽媽握了握承汲的手。

    “我這一走……可明日早,秦媽媽對那些武人該如何交待呢?”“小爺莫要牽掛,我自不會再回去了!本以為我家主子是大善之人,怎料心腸這般歹毒;這樣的大惡之人,我是斷不會再去侍奉了。”

    “敢問秦媽媽,能否告知寶兒你家主子是何人?”“小爺莫要再問了,我主子自詡手眼通天,皇城都有他的靠山和細作,你是鬥不過他的!”

    稍稍頓了頓,秦媽媽接著說到:“世道險惡,小爺此去定要萬分小心謹慎,切不可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世,以免招來禍患。一旦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不妨隱姓埋名,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一路沿著河岸走,河邊的人家多,生計也多,小爺本聰慧機敏,定能尋到活路的。”……

    辭別秦媽媽,濃濃夜色,承汲獨自踏了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