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仇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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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不知勇士怎麽稱呼?”
穀辰心裏明白得很,剛才他倒是沒製住這馬,都被晉王給馴服了,他這邊還嫌丟人呢,不想晉王說出這話來,“我姓穀,單名一個辰字。”
“大膽草民!回答陛下的話時為何不跪下!”晉王的一個跟班大喊。
穀辰還沒來得及反應,晉王就擺了擺手,說道,“免了,都免了。”
“我晉國,以仁義製天下。”晉王竟然朝穀辰拱手行禮說道,“穀少俠,若是有興趣,可以到海西來找我,朕身邊正好需要一員大將。”
穀辰一愣,還沒回話,晉王繼續說道,“不過,下次見到朕,你就必須要行跪禮。因為到那時,你是臣,朕是王。穀少俠,朕恭候你的到來。”
“駕!”
晉王大喝一聲,轉身策馬而去,眾將連忙騎馬跟了上去。
見晉王等人走遠,穀小米一巴掌拍到穀辰的背上,大喊,“哥!你不錯啊!”
看著晉王越行越遠,穀辰卻皺了皺眉頭,晉國的朝廷,倘若真的無路可走了,也許仍是一個選擇。
晉王離開後,戚縈兒和穀小米,還是去錢莊換了一些晉國的銅錢來用,畢竟吃住都是要花不少盤纏的。
穀辰和母親餘氏,先找了一家客棧,開了兩間普通的臥房,準備一間留給穀辰,而另一間,則三個人一起擠一擠。而紫瞳,則坐在窗邊,說是她從來都不睡覺,想看看晉國的夜景。
如今,大家都是流離失所,始終還是節省一點更好。
天色稍晚,看著戚縈兒整日愁眉苦臉的樣子,穀小米為了讓她稍微開心一些,帶著她一起去逛夜市了。而餘氏,也在無聊之餘,敲開了穀辰的房門。
穀辰坐在床榻上,心中卻有些愧疚,見到餘氏,輕聲說道,“娘,先坐吧。”
餘氏坐到木椅上,打量著客棧的裝飾。
穀辰心中有些難過,低聲說道,“娘,對不起,害你和mèi mèi跟著我奔波,家裏的客棧也毀了。”
餘氏聽到這話,忽然麵色嚴肅,緩緩站起身來,說道,“辰兒,你跪下,為了穀家的列祖列宗。”
穀辰心中自知說錯了話,起身跪了下去。
“你難道已經忘了我穀家的身份。”餘氏嚴厲的說道。
“孩兒不敢。”穀辰低頭應到。
“辰兒,穀家,十三代燕王,直到十六年前,大燕被齊王所滅,你的父親悲憤自殺。”
穀辰低頭叩首,心中卻又如何不記得這些?母親餘氏,從小就告訴他這些事,就是為了不讓他忘記fù chóu。
“齊王闕寒,將你父親的頭顱懸於巨梁北門之上,殘忍無道,羞辱我大燕皇室後人。你我逃入山中,隱居十餘年,天下割據稍微平息,等世人已淡忘了我大燕的存在,方才帶你和小米一同住入成國都城。”
“孩兒一直銘記於心。”穀辰說道。
“所以,辰兒,我們活是燕國的人,死為燕國的鬼,你永遠要記得,你是燕王之後,不必為我和小米操心,更不要惦記什麽家中的客棧。”
穀辰的心中,卻有些難過,“娘,孩兒隻是擔心您和mèi mèi的安危。”
餘氏搖頭,輕輕的將穀辰扶起,說道,“孩子,無論你做什麽,母親和mèi mèi都會支持你,以後,再不要因為考慮我和你的mèi mèi,壞了燕國的複國大業。我們不過女流之輩,總是考慮我們,扭扭捏捏的話,你娘我死後,也不知該怎麽麵對你爹……”
穀辰心中有些酸楚,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難道關心自己的母親和mèi mèi的安危也是錯的嗎?
“辰兒,明日,我們就分道揚鑣,你一路小心一些。”
餘氏忽然轉移了話題,說道。
穀辰一驚,問道,“你們去哪裏?”
“晉國海西的朝中,有一位年邁的老將,名為嚴壑,曾經為你的父王效忠。大燕滅後,轉投晉王。”餘氏說道,“他與你父王曾是生死之交,他說過,隻要我們穀家後人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必然赴湯蹈火。”
穀辰也知道這個叫嚴壑的人,是個老將,也曾經到成國都城來看望過他們,隻是,一晃怕是又有數年沒見了,不由得有些擔心。
“娘,他靠得住嗎?”穀辰問道。
“放心吧。”餘氏說道,“你帶著我們母女倆也是累贅不是?安心照顧好戚xiǎo jiě,我們在海西等你。”
穀辰歎了口氣,這一路往北涼走,必然艱難險阻更多,如果母親和mèi mèi有人投靠,那自然更好,“你們兩個前往海西恐怕不安全。”
餘氏點頭說道,“這一點也不用你擔心,紫瞳姑娘說了,她會安全的把我們送到海西嚴壑的府邸。”
紫瞳會些法力,如果能夠保護她們當然更好。隻是,這神秘的女孩到底是誰?為什麽一再幫助自己,他卻有些疑惑。不過,每當看到她紫色的眼睛,穀辰就總是覺得安心。他還是打算,放心的將母親和mèi mèi兩個交給紫瞳。
餘氏從腰包裏掏出了一個木製的護身符,遞給穀辰,說道,“這個是給你的,辰兒。”
穀辰伸手接過,護身符雖為木頭雕琢的,但看起來雕的非常仔細,雖然細節的處理上還有些瑕疵,但可以看出是非常細心雕出來的。
“這是娘手工做的?”穀辰問道。
餘氏笑了笑,說道,“是你mèi mèi小米做給你的。”
穀辰一愣,看著這護身符倒是有些奇怪,“小米還有這種手藝?那天天幹農活都可惜了啊?”
餘氏笑道,“是啊,過半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我讓小米給你買一個禮物就好,丫頭非得自己做,說是哥哥平時就愛闖禍,戴著會安全些。知道我們要分道揚鑣了,估計不能一起過生辰了,所以提前交給你了,先前在隔壁還在刻字呢。”
穀辰反轉護身符,背麵竟然彎彎的刻著些字,寫著,“哥哥平安”,落款寫著“小米”兩個字,心中一驚,問道,“小米識字了?”
餘氏搖頭說道,“不識,不過是讓教書先生幫她寫好,她像畫畫一樣,一筆一筆的添上去的。”
穀辰愣了一下,他這mèi mèi穀小米一向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當麵總是損他,可背後又對他不是一般的好。
“她為何不親自給我?”穀辰忽然有不少話想跟自己這個親mèi mèi說,問道。
“小米說,以前哥哥小,可以天天陪她玩,現在哥哥長大了,找了嫂子了,她就要多花時間好好陪著嫂子,這樣免得嫂子尷尬。”餘氏捂嘴偷笑。
“嫂子?”穀辰頓時懵了。
“不就是戚縈兒嗎?”
“這是什麽話?我跟縈兒有什麽?”穀辰連忙擺手說道。
“你還沒什麽?為了縈兒,你拖家帶口的到處跑。”餘氏說道。
“我剛才跟你道歉,不是挨了你一頓訓嗎?”穀辰鬱悶的說道。
“娘是提醒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餘氏耐心的說道,“我們現在在討論你和戚縈兒之間的事。”
穀辰直接躺到了床上,說道,“我拒絕討論這件事。”
不過,餘氏卻好像並沒有打算善罷甘休,幹脆坐到了穀辰的身邊,“不過說真的,憑娘的直覺,我覺得縈兒好像喜歡你……”
“那是錯覺。”穀辰轉過身去,卻不想跟餘氏多討論這個話題。
“你娘的直覺從來就沒錯過!”餘氏說道。
“行了,娘,別一天瞎說了。”穀辰輕聲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餘氏歎了口氣,終於說道,“孩子,一路上多照顧一下縈兒那個孩子,怪可憐的。”
穀辰也是默默點了點頭,“放心吧。”
……
翌日,穀辰和戚縈兒與紫瞳,餘氏母女告別後,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北涼的路。
因為成王的兵力正在迅速的集結,討伐北涼之日怕是越來越近,留給兩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好,整個路途還是順利的,途徑的幾個城鎮都安穩太平,呈現出與成國不同的盛世模樣。這,不得不讓穀辰佩服,年紀輕輕的晉王,竟然可以將整個晉國治理得如此繁榮昌盛。
一路向北,天氣也越來越冷,逐漸的,兩人踏入了嚴寒之地。當穀辰和戚縈兒踏著槐江上的冰層,直接穿回了成國之時,離北涼已經不足三十裏路。
傍晚時分,風雪交加,戚縈兒裹著厚厚的貂皮衣,兩人踏在浩瀚的雪上,留下了一排整齊的足跡。
“站住!”
正當兩人安靜的往北涼方向走去時,一個雄渾的聲音喝住了兩人前行的腳步。
“從哪裏過來的!”
不遠處的樹下,跳出了一個身長八尺的大漢,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鐵斧。身後,還跟著數人。
迎著風雪,戚縈兒撥開了散亂在發際的黑發,定睛看時,喊出了聲來。
“鐵哥!”戚縈兒一眼就認出了這大個子來。
穀辰定睛一看,隻見那人身形壯碩,戴著一頂絨毛帽子,身上穿著一身銅鎧,雙腳穿著一雙長靴,看裝扮應該是成國士兵的打扮。若是戚縈兒認識,那必然是北涼的人了。
大個愣了一下,緩步踩著厚雪,向前走來。定睛一看,卻有些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