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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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是我啊!我是縈兒!”戚縈兒連忙解釋道。



    



    大個一愣,忽然駐足下來,隨後才認出了戚縈兒,原本嚴肅的臉,忽然堆起了直爽的笑容。



    



    “縈兒!”大個真是恨不得一把將戚縈兒拋起來,大喝一聲,“你真的是縈兒!”



    



    戚縈兒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卻也是喜笑顏開。



    



    “你怎的又回來了!戚將軍呢?”牛鐵大喊。



    



    此人,正是北涼軍的副將,牛鐵,也算是北涼軍的核心人物之一了。而他,正是北涼軍先鋒營的總指揮。



    



    “鐵哥,爹爹出了些事,快帶我去見張副將和岑軍師。”戚縈兒焦急的說道。



    



    “戚將軍出了事?”牛鐵的表情,明顯的嚴肅下來,“好!快些隨我來!”



    



    戚縈兒點了點頭。



    



    整個北涼城都被白雪覆蓋了起來,家家關門閉戶,隻是,這壯觀無比的雪景,卻是穀辰從來沒有見過的。



    



    成王招戚忠進宮,而戚忠,則帶著戚縈兒一起從北涼返回,卻不料,險些害得戚縈兒活活被火燒死。



    



    政廳之中,張副將正在替戚忠處理一些軍中要務,而岑頁,則站在一旁參議,尚未看到人,就已經聽見牛鐵的大嗓門喊著,“張副將!”



    



    戚忠臨走前,所有的軍中事務都交給了副將張熙,而讓岑頁輔佐他完成工作,戚忠雖然已經離開差不多半月,北涼軍仍然井然有序,不得不讓人佩服戚忠治軍有方。



    



    牛鐵帶著戚縈兒進了政廳。



    



    張熙抬眼看去,卻看見了戚縈兒,愣了一下,連忙起身從座上下來,拱手行禮說道,“戚xiǎo jiě,你怎麽來了?”



    



    戚縈兒正欲開口,卻忍不住流出了眼淚,說道,“張副將,岑軍師,爹爹出事了……”



    



    張熙一愣,連忙問道,“縈兒莫急,你說戚將軍怎麽了?”



    



    戚縈兒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爹爹被成王軟禁,成王正在四處調兵,想要剿滅北涼軍。”



    



    “剿滅北涼軍?”牛鐵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豈有此理!”



    



    岑頁一愣,問道,“縈兒,此事千真萬確嗎?”



    



    戚縈兒點頭說道,“岑軍師,此事千真萬確,成王拿我祭天,還好穀辰哥哥救了縈兒。”



    



    張熙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長劍,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他媽的!老子北涼軍守護北疆,與胡人作戰十餘年,為的就是保他成國的江山,如今,不賞賜老子就算了,剿滅?他媽的!”牛鐵一腳踢翻了地上的桌椅,喝道。



    



    張熙轉過身去,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想辦法救出戚將軍。”



    



    牛鐵大喝一聲,說道,“沒錯!老子這就批上戰甲,咱們帶著北涼的兄弟們,殺入都城去!”



    



    岑頁連忙伸手製止,說道,“鐵兄弟莫急!”



    



    張熙也是低頭沉思,“沒錯,鐵弟,此事沒這麽簡單。”



    



    岑頁略做沉思,說道,“縈兒,此事你可知道,因誰而起?”



    



    戚縈兒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丞相司徒裘,成王很可能是聽了他的讒言才要對北涼軍動手的。”



    



    岑頁說道,“這就對了……司徒裘與戚忠將軍官居平職,當然有競爭關係,而司徒裘,必然是向成王進了我北涼軍要叛變的讒言……”



    



    張熙問道,“軍師的意思,是司徒裘想要奪去成王對戚將軍的信任?”



    



    “沒錯。”岑頁略做沉思,說道,“因此,此事我們應該反其道而行之,現今之計,怕是隻有打消成王對我們要反叛的顧慮。”



    



    牛鐵拍腿叫急,根本聽不懂岑頁在說什麽,大喊,“唉呀岑軍師,你就別把彎子繞來繞去了,你就直接說,怎麽救人吧!”



    



    岑頁擺手說道,“鐵兄弟莫急,且聽我說,戚將軍被成王軟禁了,而成王的兵力也已經逐漸調齊,我們,應該已經被逼到了千鈞一發的地步了。而我北涼十萬大軍雖然驍勇善戰,但卻怎麽也不可能敵得過成王五十餘萬大軍的攻擊。現下之計隻能……”



    



    “隻能如何?”張熙追問。



    



    “牛鐵兄弟,你守在北涼城,張副將,你與我同行,將兵符上交給成王,以示忠心。”



    



    穀辰一愣,心中暗自驚訝,上交兵符?



    



    張熙一驚,卻又搖了搖頭,“隻能如此了……”



    



    牛鐵喊了一聲,“軍師,你說真的假的?上交軍符,戚將軍能得救嗎?那上交了之後,戚將軍不就沒有兵了?這北涼軍由誰來管?”



    



    岑頁歎了口氣,說道,“誰來管都可以,我們如果不這麽做,戚將軍一定會被殺死的。如今,司徒裘認為我北涼軍會反,我們就給他一個最充分的,不反的理由。”



    



    岑頁轉眼看向戚縈兒,“縈兒,你這些日留在北涼等我們的消息,我們今日就快馬加鞭趕回都城去救戚將軍回來!”



    



    戚縈兒欣慰的點了點頭,有了他們的幫助,戚忠一定能救出來的。



    



    “等一下!”



    



    正當眾人商議出了對策之時,穀辰忽然說話了。



    



    張熙轉眼看向穀辰,心中有些疑惑。



    



    “軍師,你的設想,是建立在司徒裘爭權的基礎上。若是你們上交了兵符,成王必然不會再為難北涼軍,隻是……”



    



    張熙皺了皺眉頭,轉眼看向穀辰,明顯有些不快。



    



    北涼軍軍紀嚴明,而且,商討軍務之時向來都不會有外人旁聽。若不是因為聽戚縈兒說,他救過戚家千金的性命,怕是早已讓他去外麵等候了。如今穀辰竟然插起嘴來,讓張熙很是不滿。



    



    牛鐵更是有些不爽,說道,“隻是個屁!你又是誰?咱們北涼軍參議軍政,與你有何關係?”



    



    不過說起來,最不高興卻是岑頁,“欸?鐵兄弟,莫急,且聽這位兄弟說完。”



    



    穀辰明顯感覺到這北涼軍的人在排斥他,隻是,生死攸關,有的話他卻不得不說,“張副將,岑軍師,我隻是認為,這司徒裘之意,並非簡單的爭權奪利。”



    



    岑頁拍了拍袖口的灰漬,做出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問道,“哦?那依小兄弟之見,司徒裘又是為了什麽?”



    



    穀辰搖頭說道,“如今成國宮廷之中,妖魔擾亂朝綱,連執金吾下麵的一個北軍頭等侍衛,都是一個三頭蛇妖。我有一個猜測……”



    



    張熙冷笑一聲,說道,“這位兄弟該不會說,這司徒裘是個妖魔,效仿那滅了商朝的妲己吧?”



    



    張熙此話一出,三人哈哈大笑起來,讓穀辰心中一陣不爽。



    



    穀辰咬了咬牙,“張副將,司徒裘倘若是為了滅了成國,那麽,勢必會首先滅了北涼軍。諸位倘若上交兵符,怕是不僅救不了戚將軍,反而讓北涼軍白白犧牲。”



    



    岑頁冷笑一聲,說道,“好,那依小兄弟之言,應當如何?”



    



    穀辰嚴肅起來,更是冷靜的說道,“依我之見,此刻上交兵符隻會順了司徒裘的意願,加速戚將軍和北涼軍的滅亡。成王軟禁戚將軍,正是想讓整個北涼軍群龍無首,而後,他好派兵前來剿滅北涼軍。我們應當即刻做好充分的備戰準備,而後挑選義士,救出戚將軍。”



    



    岑頁笑道,“小兄弟,派義士救戚將軍,無異於向成王聲稱我北涼軍的叛國,更給了他消滅我軍的借口,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穀辰繼續說道,“隻是,成王要殺戚忠滅北涼軍,何患找不到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我鬥膽的說一句,北涼軍,可能隻有背叛成王一條選擇,兵符也不可交給成王……”



    



    “大膽狂徒!”張熙大喝一聲。



    



    穀辰愣了一下,真是沒想到,他好言相勸竟然換來這種態度。戚縈兒連忙拽了拽穀辰的袖口,朝他搖了搖頭。



    



    岑頁搖頭笑道,“行了,小兄弟,沒什麽事,你就先退下去吧。”



    



    牛鐵瞪了一眼穀辰,好像要收拾他一樣。



    



    戚縈兒連忙解圍,說道,“張副將,岑軍師,鐵哥,我們先告退了。”



    



    張副將點了點頭,“戚xiǎo jiě,我即可派人給你安排住處。”



    



    “有勞張副將了。”



    



    戚縈兒拽著穀辰的袖子,從政廳出來。



    



    雪,還沒有停下來,彌漫天際,好似盛開的漫天梨花。



    



    兩人一路走著,都沒有說一句話,來到了一片積滿了雪的田地旁。



    



    穀辰憋了口氣,猛地踹了一腳地上的積雪。



    



    戚縈兒雙手握在胸前,眉頭微微的皺著,喊了一聲“穀辰哥哥……”。



    



    穀辰看著漫天的飛雪,說道,“縈兒,你也不相信我嗎?”



    



    戚縈兒卻搖了搖頭,坐到了穀辰的身邊,輕聲說道,“不,縈兒相信穀辰哥哥,而且深信不疑……”



    



    “那你為何不阻止他們?”穀辰大聲問道。



    



    “縈兒不過是個女兒家,哪有權利去過問他們所做的決定?”戚縈兒輕聲說道,卻透出深深的落寞,“即使縈兒說了,他們也不會聽的。”



    



    穀辰轉頭說道,“可是,這是在救你爹啊,容不得一點閃失。”



    



    戚縈兒點頭,“我也知道……爹爹曾經說過,這些士兵的性命都是爹爹的,而爹的性命,同樣也是他們整個北涼軍的。縈兒是個女兒家,不懂得這些英雄氣概,但是成是敗,縈兒都想交給這些和爹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