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努力伸著脖子，想要看清晁訾的長相，無奈距離太遠，中間還隔著護城河呢。

    見完顏宗偉吃癟，不由怒道：“小南蠻，速速投降，或可饒你一命，如若不然，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看著完顏宗望囂張的模樣，晁訾不由又開始後悔起來，當初怎麽不好好練習弓箭，若是有嶽飛左右開弓的本事，這個距離說不定就能射死他。

    忽地靈光一現，弓箭夠不到他，轟天雷可以吧？

    不動聲色地向身旁的魯智深吩咐幾句，隨即大聲對完顏宗望道：“二太子，老阿骨打死了，皇位怎麽沒傳給你？莫非你是阿骨打半路撿來的？還是買東西贈送的，哈哈...”

    晁訾這話可太毒了，可以說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按女真人的習俗，部落首領都是推舉出來的，當初阿骨打就是在完顏宗翰和吳乞買等人的支持下蹬上皇位的，現在的吳乞買也是。

    習俗雖然是這樣，可不代表不能改變，尤其是越來越多地接觸漢文化後，漢人那種子承父業的風俗，已經開始潛移默化地融進女真人的日常生活中，隻是他們還沒有察覺，或是不願承認而已。

    完顏宗望就是有這種想法的人之一，隻是無論從那方麵說，他的實力都不如吳乞買，所以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認了是認了，這事卻也成了他心中的一塊逆麟，誰若敢提及，保管是人頭落地的下場。

    現在晁訾公然揭他的傷疤，完顏宗望怎能不怒？暴怒之下，飛快地挽弓搭箭，就向城上射了過來。

    完顏宗望用雙臂射箭，因為知道距離遠，又是盛怒之下，幾乎用盡全身力氣，雙腿自然而然地也跟著使上了勁。

    完顏宗望胯下是一匹上好的戰馬，極通人性，感覺主人雙腿用力，還以為主人在催它前行，頓時後腿蹬地，先前縱躍而去，還好同護城河還有點距離，不然這一躍，就可能跳河裏去了。

    也就在這非常神奇的一刻，一枚由魯智深親手甩出的轟天雷也從城上飛快地落下。

    因為怕距離遠，傷不到人，魯大師也用盡了全身力氣，胳膊都差點沒甩脫臼，可他老人家萬沒想到，勁用大了，這顆轟天雷越過了完顏宗望，正落在完顏宗望身後的侍衛群中。

    也是完顏宗望命不該絕，如果不是戰馬向前跳了一步，這顆轟天雷他也就享受到了。

    這枚轟天雷雖小，卻是加強版的，裏麵塞滿了鋼珠鐵屑。

    當這顆轟天雷飛下來的時候，完顏宗偉卻是看見了，不過他並不覺得能投這麽遠，隻是下意識地勒馬退了幾步，也就是這幾步要了他的命。

    “轟！”

    一聲巨響之後，再看原本密集的金兵侍衛群，連同戰馬一起，頓時趟下一大片，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還有很多趟在地上哀嚎的。

    這時候顯示出完顏宗望極高的生存本能了，爆炸聲一響，本能地伏在馬背上，即便反應這麽快，耳朵上還是有種火辣辣的感覺傳來，顯然是受傷了。

    胯下戰馬被聲音所驚，縱身又向前跑去，完顏宗望仗著高超的控馬技術，趴在馬背上，猛地撥轉馬頭，隨著驚馬向另一側狂奔而去。

    這一連串的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晁訾都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效果。

    眼見下麵的金兵趟下一大片，城頭上頓時傳來一片歡呼聲。

    “都督，下去衝殺一陣吧！”

    石秀一臉興奮地大聲地請戰道。

    晁訾搖頭道：“你往遠看”

    石秀愕然轉頭，不由嚇了一跳，隻見數千金國鐵騎已經迎向完顏宗望，如果這時候衝出去，不讓金兵踏成肉醬才怪。

    這顆轟天雷徹底震破了完顏宗望的膽子，被部下迎住之後，仍悶頭逃跑，一直跑回大營才想起來，完顏宗偉沒回來，回想剛剛轟天雷爆炸的威力，他知道，完顏宗偉怕是凶多吉少了。

    別人可以不管，完顏宗偉可是皇子，屍體是無論如何都得收回來的，無奈之下，命人打著白旗，來到德州城下，收拾死傷的金兵。

    晁訾也沒難為他們，他看的很清楚，完顏宗偉已經被炸死，那可是吳乞買的親兒子，在戰場上殺死金國的王子，絕對算是戰果輝煌了。

    待把完顏宗偉七零八落的屍體找回來，完顏宗望不由伏屍狂哭，兩人雖不是親兄弟，感情卻一直最好，現在因為自己一時大意，導致這個兄弟被炸身亡，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另外又該怎麽和吳乞買交代啊？

    哭了片刻，完顏宗望指著德州城，咬牙切齒地喊道：“晁訾小賊，若不殺你，老子誓不為人”

    不過狂怒之下，完顏宗望還是沒有失去理智，一麵派人把完顏宗偉的屍體縫補好，一麵把消息傳回會寧，事情太大條，他可不敢隱瞞。

    冷靜之後的完顏宗望開始琢磨起破解轟天雷的辦法來。

    這東西爆炸威力巨大，人越密集，死傷就越多，要是把人員分散開呢？

    想到就做，大軍都到城下了，總不能一戰不打吧！兄弟的仇也得報啊！

    是夜，完顏宗望命令手下另一員大將婆盧火率領一萬士兵攻城，並囑咐婆盧火，軍隊必須拉開距離縱隊行進。

    還別說，完顏宗望這個辦法確實能最大程度地減少轟天雷帶來的傷害，但完顏宗望不知道，從一開始，晁訾就沒打算用轟天雷反擊他們。

    之前金兵沒到的時候，晁訾曾命人在德州城外做了很多防備騎兵的設施，可這些設施對從騎兵變成步兵的金兵來說，作用顯然就不大了。

    黑暗中，金兵雖然也是磕磕絆絆，卻還是還是在德州城頭的燈火指引下，很順利地摸到護城河邊。

    出於對晁訾的重視，在來的路上，完顏宗望就準備好了雲梯等攻城器械，如果是白天，投石機都會出場，隻是晁訾的轟天雷實在太厲害，不論是投石機還是巢車，目標都太大，所以完顏宗望還是采用了最原始的攻城方式。

    城頭上來回巡邏的梁山士兵已經清晰可見，婆盧火一聲令下，金兵頓時也亮起火把，迅速將梯子和木板搭在護城河上，然後怪叫著衝向城牆。

    金兵分公明確，有抬雲梯的，有仰首向城頭射箭掩護攻城士兵的，隻是這種仰射的作用畢竟不大，更多的是起到威懾作用。

    早在金兵剛出營門的時候，晁訾這邊就收到了消息，而且因為晁訾的特別關注，梁山士兵的夜視能力，要遠超同時代的任何軍隊。

    看著縱隊而行的金兵，晁訾不由暗道這個完顏宗望確實是張記性了。

    城頭上也有投石機，但對縱隊而行的敵人來說，作用也同樣不大，但守城的工具可不止有投石機。

    金兵縱隊而行，雖然避過了許多埋伏，卻也同樣限製了他們進攻的規模。

    就在越來越多的金兵跨過護城河後，城頭上也終於開始反擊了。

    一陣梆子聲過後，城頭上忽然丟下一個個皮袋。

    梁山士兵實在太淘氣了，一般梆子聲都是傳令射箭的，所以很多金兵都下意識地舉起盾牌，卻沒想到掉下來的居然是皮袋。

    皮袋從城上落下，慣性作用下，落地就破了，伴隨著皮袋的破裂，裏麵粘稠的液體也隨即四處迸濺，一股刺鼻的氣味也隨之飄散開來。

    不好，是猛火油。

    婆盧火暗道不好，立刻命令軍隊後撤，護城河這邊的士兵則盡力向城上拋灑箭雨，以掩護衝過去的士兵退回來。

    可來時容易，退回去可就難了。

    城上再次響起梆子聲，這回是真的了，隨著梆子聲響，無數支帶著火苗的箭矢從城上落下，火苗碰到猛火油後，轉眼就形成一片火海，瞬間就將那些衝過護城河的金兵吞噬在內。

    猛火油這東西可不是晁訾發明，而是在唐朝的時候就有了，宋神宗的時候又有了提純技術，所以這東西在大宋已經很普及了。

    因為是縱隊前行，所以衝過護城河的也不過數百人，對金兵來說，損失不大，可即便如此，眼看著自己的同伴在大火中痛苦掙紮，後麵的金兵也不由心膽俱裂，不待婆盧火下令，已經有了後退的跡象。

    前方是衝天大火，城上還不斷向下拋灑著箭雨，這仗還怎麽打？

    在後方觀戰的完顏宗望見狀，不由歎了口氣，傳令鳴金收兵。

    “當...”

    隨著鳴金退兵的聲音響起，金兵頓時如潮水般退了下來，撤退不是進攻，婆盧火也忘了完顏宗望的囑咐，任由士兵一窩蜂般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意外又發生了，許多後退奔跑的士兵忽然無緣無故地倒在地上，因為是黑天，後麵的士兵看不清前麵的狀況，仍舊向後擁擠著，這樣導致倒下的人根本站不起來，活活被自己人踩踏死了。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四周慘呼聲不斷，偏偏還看不到半個敵人，後退的金兵被這種恐怖的氣氛嚇的更不敢停留，於是就越擠越亂，越亂越擠，有的因為前方道路被堵，竟直接對自己人揮起了武器。

    一時間，金兵有如著了魔一般，互相殘殺起來。

    完顏宗望本來已經走了，卻又被手下人叫了回來，借著火光，眼前著恐怖的一幕，徹底讓完顏宗望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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