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想回汴梁，因為他的家眷都在汴梁，雖說趙桓拋棄了他，不過他相信趙桓不會難為他的家人，而晁訾就更不會了。

    李若水曾來過洛陽，知道洛陽距離汴梁雖不遠，可他現在身無分文，穿的還是囚服，如果堅持要走的話，恐怕就得凍餓死在路上。

    站在街頭茫然四顧，路人見他的樣子，紛紛遠遠就躲了開去，他此刻的樣子，與其說是囚徒，倒不如說是瘋子更讓人信服。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忽地停在李若水身旁，一個普通裝束的漢子從車轅上跳下來，向李若水抱拳道：“是李大人吧！燕王殿下知道李大人家在汴梁，所以特命小人前來相送，車上給李大人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李大人請上車吧！”

    這算什麽？收買我嗎！

    李若水雖然不想欠晁訾什麽，但此刻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歎了口氣後，跨上馬車鑽了進去。

    車廂裏果然準備了很多東西，有換洗的衣服，還有吃的，甚至還有一百兩紋銀。

    都說人窮誌短，李若水現在也不逞強了，其實他並沒感覺出來，被晁訾那句話問完之後，他內心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晁訾一方傾斜了。

    馬車很快出了洛陽，然後沿著官道向汴梁駛去，閑來無事，李若水同趕車的漢子聊了起來。

    “小哥是燕王的車夫？”

    “嗬嗬！小人那有那福分？是燕王府的人雇傭的我”

    “哦！小哥是洛陽本地人？”

    李若水被關在牢房裏，幾個月來，難得有人跟他說句話，早憋的不行了。

    “是的大人，不過說來也巧了，小人本來是打算不幹這營生回家的，要不是燕王府的人找小人，小人也是說什麽都不跑這一趟的”

    “哦！那又為什麽？”

    李若水聽車夫這麽說，頓時來了興致，他也一直聽說梁山好漢的名聲如何如何好，可在他想來，一夥山賊而已，小恩小惠的示好於人，那會真的做什麽好事。

    “其實也不為別的，剛剛父親托人捎信，家裏多分了二十畝地，官府還給了明年開春的種子，家裏弟弟妹妹們還小，就讓我回去幫忙，順便把親結了”

    車夫說話間神采飛揚，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氣。

    李若水慣會察言觀色，從車夫的表情中，他能看出車夫沒有說謊。

    難道這個人不是晁訾派來當說客的？心中沒來由的湧起一種失落的感覺，嘴裏卻問道：“燕王給你們分地了？是都分了嗎？他那來的那麽多地？”

    車夫並未注意李若水的表情，答道：“當然是燕王給我們分的地，不然還能有誰？李大人有所不知，燕王殿下真是厲害，到洛陽沒幾天就查抄了印製假錢幣的潘氏家族，連帶著趙氏家族也跟著受了牽連，所有土地都被沒收了，四大家族去了兩家，剩下兩家見事不好，也主動把地獻了出來，不然我們那有地可分？”

    “而且燕王殿下還說了，任何人不準私自兼並土地，違令者抄家滅族，嘿嘿！有人背後罵燕王殿下狠毒，老子上去就是兩大嘴巴子，他們是不知道我們老百姓給人家種地，過的是什麽日子，收成好了，八層要上交東家，收成不好，賣兒賣女也得償還地租，現在好了，地是老百姓自己的了，再不用被東家欺負了”

    “我們東村有個不信邪的，不肯按官府規定上繳土地不說，秋收的時候還帶人去收租，你說怎麽著？被一個叫曹正的梁山好漢，直接就給哢嚓了，人頭現在還掛在村外的樹上呢...”

    車夫絮絮叨叨地說著，卻沒發現李若水的臉像開了染坊似的，這一會就變了好幾種顏色。

    發現李若水半天沒動靜，車夫轉過頭，發覺李若水神色有異，忙道：“李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想躺一會，你繼續趕路吧！”

    說罷不再理會車夫，返回車廂中躺了下來，他確實想睡一會，可車夫的話，以及晁訾在獄中問過的那句話，卻不停地縈繞在耳中，弄得他都快精神崩潰了。

    當官是為了什麽？

    這句話始終在腦中不停地反問著，李若水很清楚，趙桓那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難道自己就這樣回去終老一生嗎？

    同很多輔佐過帝王的人一樣，李若水也很不甘心，不甘心能怎麽樣？人家晁訾給過他機會了，他卻根本沒當回事，難不成再回去找晁訾？丟不丟人啊！

    夕陽西下，一輛孤單的馬車就這樣漸行漸遠…

    聽了手下人關於李若水行蹤的稟報，晁訾不由歎了口氣，這家夥年紀不大，卻是夠頑固的。

    不過不要緊，被老子盯上的人，你還想跑嗎？

    晁訾已經給李綱去信，要李綱邀請李若水去幫他，隻要他接受了李綱的任命，那跟被晁訾直接任命也沒什麽區別了。

    最近北邊總的來說還比較消停，具密報稱，完顏宗翰從西夏高價雇傭了幾個通火器的漢人，因為有了會寧那次爆炸的教訓，所以這次完顏宗翰把這些人藏的極隱秘，梁山密探再想來個全窩端就難了。

    晁訾知道，轟天雷的秘密根本保護不了多久，重要的是能有比他們更先進的武器，同時再好的武器，也得有好人用才行，而這個完顏宗翰無疑是對梁山威脅最大的那個人。

    說起來挺有意思，晁訾和完顏宗翰雖是敵人，卻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兩人經常有書信往來，偶爾還送點禮物什麽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兩人是好哥們呢。

    在晁訾桌上，此刻擺著一份絕密文件，文件的內容就是涉及完顏宗翰的。

    用計，漢人老祖宗認第二的話，絕對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這個計策就是戴宗、白勝、朱貴以及王英聯合製定的一個計劃，而計劃的其中一個主要環節，就是晁訾一定要經常保持同完顏宗翰的聯係。

    這點上晁訾算是做到了，下麵就要看王英的表現了，因為王英以及成功地和吳乞買的寵臣繩果成了好哥們。

    完顏宗翰！

    晁訾輕敲著桌麵，嘴裏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漢人的敵人，哪怕你是天大的英雄，老子也一定要滅了你。

    念叨了完顏宗翰，耶律大石的名字又浮現出來，戴宗已經與那個名叫巴旺的人接觸過，他確實是耶律大石的人，是遼國室韋部的一個頭領。

    巴旺此來洛陽完全屬於湊巧了，因為他並不知道梁山總部已經由青州搬過來了，原本他還想著通過趙家主聯係梁山主帥呢，現在倒是省事了。

    耶律大石遠在西域，也知道了梁山晁訾的存在，所以想聯合晁訾攻打金國，但耶律大石並不清楚火器的事，所以巴旺也沒提這個要求。

    不過不知道不要緊，晁訾要緊命令戴宗帶巴旺見識了一下轟天雷的威力，然後很大方地讚助了耶律大石一百枚轟天雷。

    在初次見識轟天雷巨大的威力後，巴望大喜過望，有了這東西，還用再懼怕女真蠻子嗎？

    巴旺當即表達了對燕王殿下的謝意，並請戴宗轉告晁訾，大遼願與梁山永為兄弟之邦，待來日打敗了女真人，一定會對今日的無私援助給予報答。

    就這樣，巴旺帶著複國的美夢，帶著對梁山燕王殿下的深深感激，還有那一百枚梁山最原始的轟天雷返回西域了。

    曆史早就告訴晁訾，不論是女真還是契丹，對中原都沒安什麽好心，之所以這麽慷慨地幫助耶律大石，不過是先讓兩頭狼相互咬去，待晁訾實力強橫之後，就會揮軍北上，徹底消滅這兩隻狼，順便再找鐵木真的祖先談談心。

    天氣終於徹底冷了下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過後，整座城池仿佛都被披上了一件銀白色的外衣。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開始采辦年貨，而這時候，晁訾的後院也傳來喜訊、纓絡有喜了。

    聽到這個消息，晁訾欣喜若狂，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物趕回家中。

    算算時間，他們是八月中秋成親的，也就是說到現在才三個多月，雖然晁訾耕耘的挺勤，可既然是纓絡先中招，顯然是成親之前那次就中上的。

    後院中，纓絡一臉幸福地被一群女人圍在中間，不時地用手輕撫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

    一旁的多福等人則是一臉的豔羨，晁訾還沒當皇帝，後院也沒那麽多女人，所以也談不上什麽爭風吃醋，或是爭權奪利，可傳統思想下，那個成了親的女人不想早點有孩子？

    初次有孕，纓絡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是聽大夫說不能和丈夫同房了。

    一群女人圍在一起，正嘰嘰喳喳地談論著如何注意保養，晁訾就帶著一股涼風闖了進來，可仿佛被扇無形的門擋住了一般，還沒等到纓絡身前，卻又轉身退了回去。

    女人們見狀，不由好笑，燕王殿下難道是歡笑過頭了嗎？怎麽行為都失常了。

    這時外麵卻傳來晁訾的聲音：“我身上有涼氣，不能凍著纓絡，待我吧身子暖和過來再來”

    眾女人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由轟然而笑，笑的同時，卻也感受到晁訾那份濃濃的愛意。

    過了一會，晁訾終於進來了，像看寶貝似的盯著纓絡的肚子，嘴裏喃喃道：“我要當爸爸了、老子要當爸爸了...”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