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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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執法行動,可不論朱武還是白勝,即便是陳東也沒有想到,他們這次可是捅了馬蜂窩。
兩個國子監的祭酒,都是執教多年的老學究,門生故吏遍及大江南北,甚至洛陽府衙中也有他們的學生。
兩個祭酒,一個姓薑,一個姓王,其中王祭酒是個真正做學問的人,為人方正,考題並非是他泄露出去,甚至是薑祭酒都沒有刻意泄露考題。
白勝本著抓錯不放過的心思,將這兩人全部拿下後,頓時就被兩人那些不明真相的學生誤解了,在這些學生心中,他們的恩師絕對不可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所以他們堅決要求梁山官府放人。
起初朱武和白勝並未太在意,可當來府衙前請願的學子越來越多,兩人終於感覺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國子監的最高官職就是祭酒,這就像一種榮譽稱號似的,薑、王二人本已經卸任祭酒的職務,可因為資曆和能力擺在那,所以就一直在國子監發揮著餘熱。
而國子監目前真正掌權的祭酒,則是從汴梁太學院過來的,此人姓汪名有倫,不論在汴梁還是洛陽,在學術界都有很高的聲望。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個汪有倫不但滿腹經綸,而且還是個堅定的保皇黨,保的還是目前在臨安的那個皇帝。
汪有倫的心機很深,他知道梁山氣候已成,想要憑武力搬到晁訾,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就改變了策略,而這第一步,就是先搞臭晁訾及梁山政權的名聲。
汪有倫心機深沉,卻又十分清高,因為他從不同其他那些同情大宋的官員勳貴們來往,所以暗衛們也從來沒注意過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
嚴格說起來,薑祭酒也挺冤的,因為他隻把考題告訴了汪有倫,在他想來,像汪有倫這樣學識淵博、一身正氣的人,是不可能把考題泄露出去的。
這種事汪有倫當然不會親自去做,而是指示他人將考題賣出去的,這樣一來,即便是薑祭酒把他招出來,他也可堅決否認此事。
隻是汪有倫也沒想到朱武處置這件事的方式這麽特別,幾乎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不要緊,既然抓了兩個老祭酒,那就來個將計就計,於是乎,在汪有論的暗示下,上千名學子組成的請願團,就激情澎湃地聚集在了府衙的大門外。
而此刻,做為學子一方的代表,汪有倫也來到了府衙與朱武進行交涉。
汪有倫長相儒雅,賣相十分像樣,在他麵前,陳東甚至都是站在一旁說話,以示對原大宋最高學府之一、國子監祭酒的尊重。
這樣的場合,白勝是不會出現的,隻有朱武、裴宣和蕭讓幾人出麵應付這個汪祭酒。
“幾位大人,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可以對天發誓,薑、王兩位老祭酒,是決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來的”
裴宣對這件事知道的雖晚,不過白勝已經向他交代了事情經過,所以聽汪有倫說完後,冷然道:“汪祭酒的意思是我梁山在辦冤假錯案不成?”
汪有倫以他讀書人特有的傲氣,傲然道:“敢問幾位大人,外麵賣的考題可與實際考題一致?”
朱武接口道:“我和陳大人在發現考題泄露後,已經臨時更改了考題,當然不會再同泄露的考題一致了”
“哈!這可真是欲加之罪,所有事情都是在你們考院內完成,外圍又有你們的士兵把守,當然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汪有倫打著哈哈,冷笑著說道。
聽汪有倫這般顛倒黑白,連陳東這個他昔日的學生,都聽不進去了。
躬身道:“恩師勿惱,此事確是學生和朱大人一同所為,決不會有錯的”
汪有倫狠狠地瞪了陳東一眼,所有學生中,他曾經最看好,現在卻是最失望的,就是這個陳東。
瞪了陳東一眼後,汪有倫隨即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這事老夫就不管了,不過老夫醜話說在前,若那些學生們有什麽事的話,老夫就去找燕王殿下理論”
朱武真的是有些怒了,老子在山上的時候,誰敢這麽跟老子說話?真是燕王把你們這幫酸儒慣壞了,老子倒要看看,你們這群酸儒能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冷哼一聲,也不跟汪有倫說話,起身就拂袖而去。
汪有倫見狀,也冷哼一聲,起身而去。
看著汪有倫的背影,陳東的嘴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叫出口,他現在是梁山的官員,而且錯不在梁山,他若在這時候沒有站好隊的話,那他的仕途就真的完了。
裴宣的眉頭也皺起來,這幾年執法斷案,確實積累了不少經驗,可這樣的事卻還是第一次碰到,一時間也沒明白汪有倫話中的含義是什麽。
蕭讓卻隱約有些明白過來,因為之前晁訾就曾利用汴梁太學院的學子鬧過事,莫非昔日在汴梁的一幕,也要在洛陽重新上演?
果然,一會就有衙役來報,府衙外的學生們開始靜坐了,而且聽說還要絕食,直到梁山把兩位老祭酒放出來。
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誰都知道,晁訾即將要成為天下之主,而在這之前,必須要保證晁訾的名聲不受影響。
所以盡管這些昔日的梁山好漢恨不能捏死那些學生,卻為了晁訾的大業,硬是不敢有絲毫動粗的念頭。
已經返回後麵辦公房的朱武,也很快知道了府衙外的事,當年在汴梁的事,他也有參與,所以他很清楚這些學生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其實包括白勝在內,都明白這些學生是被人利用,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姓汪的,隻是剛抓了兩個嫌疑人,就已經鬧出這麽大動靜了,若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再抓了汪有倫,那事情可就更不好收場了。
很快,裴宣等人也從前麵來到朱武這裏,包括白勝也在,幾人臉上滿是焦急和羞愧,殿下不在,而且還是在世子剛出生的時候,洛陽就鬧出這麽大動靜,實在是愧對殿下的信任。
幾個人的目光都投向朱武,因為他才是晁訾臨走時交代的主事人。
朱武麵色陰沉,在眾人的注視下,過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地道:“放人!”
聽了朱武的話,陳東不由暗自長出了口氣,他真怕梁山這幫粗魯之輩,不顧及晁訾的大業,繼而幹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來。
朱武說完把目光轉向陳東,道:“陳大人與這些人有舊,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處理吧!”
陳東點點頭,抱拳離開了。
眾人明白朱武這是有意把陳東支開,所以待陳東走後,就把目光投向了朱武。
朱武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苦笑一下,道:“我們還是商量下如何向殿下稟報這件事吧!”
誰都知道晁訾極為重視這次大考,現在出了事,若沒有一個結果出來,還真的是無法向晁訾交代。
白勝皺著眉道:“薑、王兩位老祭酒都對此事極力否認,我查過他們的家人,很奇怪,確實沒人參與此次售賣考題,而抓獲的賣考題之人,雖然開始時說考題是從他們的家人那裏得到的,卻又指認不出是那個家人,綜合這些信息,我覺得泄露考題的,恐怕真的另有其人”
裴宣道:“知道考題的就他們三個人,現在卻沒有證據能指明到底是誰,這事怕是不好查”
幾個人都明白,想給晁訾交代,就必須把這個幕後之人找出來,可現在涉及到的這三個人,身份都很敏感,那個都不能輕易抓捕,所以才說這事有難度。
一時間,房間內不由靜了下來,都在琢磨該從哪裏下手。
府衙外此刻卻是歡聲雷動,陳東親自把薑、王兩位祭酒送出來,等在外麵的學生們很快就歡呼著將兩位祭酒包圍住,然後簇擁著他們離開府衙。
相比學生們的熱情,兩位祭酒的表情卻各有不同,王祭酒滿麵春風,如同打了勝仗一般。
薑祭酒的表情則有些陰沉,隻是禮貌地感謝了一下學生們,然後推掉了學生的宴請,以身體不適為由,在王祭酒和眾學生錯愕的目光中,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剛剛在大牢中,白勝已經把所有證據給他們看過,所以盡管兩人仍舊矢口否認,可薑祭酒已經隱隱猜出是怎麽回事。
薑祭酒為人正直,隻是有些迂腐,總是以自己的為人去衡量別人,所以雖想到事情恐怕與汪有倫有關,卻還是不相信汪有倫會售賣考題。
在薑祭酒想來,售賣考題已經不是簡單的破壞燕王的取才之意,還是對天下讀書人的一種侮辱。
薑祭酒已經想好,回頭就去找汪有倫問個清楚,隻是他並不知道,汪有倫可跟他不一樣,那是頭可以為了目的不擇一切手段的惡狼。
就在薑祭酒返回自己家中的下午,一聲驚叫從薑府中傳出,隨即就有人哭喊著跑出來。
“薑祭酒懸梁自盡了”
據薑祭酒的家人講,老祭酒吃過午飯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很久都沒出來,待家人發現不對時已晚。
薑祭酒不但死了,而且還留了一份遺書,遺書中把所有罪責都攬了下來。
消息一出,滿城嘩然,誰也沒想到售賣考題的事竟然是真的,而且還是為人所敬重的薑老祭酒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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