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你要去哪兒。”夏娃看著路線圖，感覺不是太對，在後座喊了一聲。

    “我去離歌他們村莊看一看，無妨，順路，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小歌握緊了方向盤。

    “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充足，按你機器人萌萌所說，我們隻剩下四年了，沒有人知道我們路上還會遇見些什麽幺蛾子。”夏娃像是在講道理，語速平緩。

    “我說過，順路，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少女的性子有時候很執拗。

    夏娃不再多說，安靜的合上眼皮。

    吉普車飛速行駛在荒野。

    前麵，一個較大的路標豎起，三個鎏金大字燦燦生輝，北岩村。路標下有些簡介，北岩村，因北處靠海，靠海處有一片亂石而得名。

    吉普車緩緩開進，小歌停下了車，她看到遠方，無數的喪屍圍住了村子，正在猛烈進攻，村內，數輛qì chē擋在村口，大約四五十個人在抵擋喪屍，他們神情凶悍，對著喪屍群髒話連篇，可大多眼神深處卻有一絲恐懼。

    以前北岩村是沒有喪屍來過的世外桃源，於是入侵的車隊以為找到了安身之處，卻不知怎地，也帶來了不曾來過這裏的喪屍。

    “頭，我們要守不住了，數量太多了。”一個黑人跑到了一個白人老頭麵前，語氣有些恭敬。

    “廢物，叫大豹過來。”白人老頭人雖有些老矣，血氣卻十分旺盛。

    沒過多久，一個極高極壯的黑人走了過來，“頭，什麽事。”

    “守不住了就拿還活著的村民，還有你們沒吃完的村民堆在村口，然後我們趁著這群畜生吃村民的時候，坐上車跑。”老頭語氣很冷。

    “知道了，頭。”黑人轉身離開。

    “你看到了嗎？”小歌看著村口的慘狀，“守村的車隊應該就是離歌所說的入侵者吧？”

    “我不在乎，按現在這個情況，說不定不用等你主持公道，他們自己就被喪屍吃光了呢。”夏娃吃了一口餅幹，“倒是你，你想幹嘛？”

    小歌打開車門，走下車去，拔出了血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喪屍群，步伐穩定，不快不慢。

    “大豹哥，那裏有個小美妞，在朝喪屍堆裏走。”一個白人男子正在換子彈，然後朝身邊的黑人大豹說了一句，略有些不解。

    “你管她幹什麽？”大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知道了。”白人男子端起步槍，繼續射擊。

    “可惜了。”大豹眯著眼睛看向遠處，“這個娘們兒，看起來還不賴，可惜瘋了。”

    小歌漸漸走進了喪屍群中，周圍的喪屍像是察覺到了什麽，開始朝她衝來，小歌輕輕拍了拍自己左邊的心髒，揮起了刀，因為擔心第二個心髒反噬，她揮刀速度刻意放慢了許多，但相對於這些低階喪屍，依舊是神擋殺神，鬼擋殺鬼，一路無阻。

    所有的喪屍漸漸都朝她撲了過去，從天空俯視下去，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血色旋渦，旋渦越來越小，旋渦中心不斷濺出血至邊緣來，直到最後，隻剩下小歌渾身上下全都是血，血染紅了黑發，臉龐，以及本就鮮紅的血刀，小歌如同一個厲鬼一般，繼續緩緩走向村口。

    “娘的，這是什麽東西？”大豹嘴角含著一根煙來，卻一口都沒有吸，嘴巴微微張開，煙掉落在地上都不曾察覺。

    漸漸的，連他們的人也開始歡呼了起來，從第一個隊員舉起了手高呼了一聲之後，他們開始膜拜神跡一般看向村口的少女，大豹也不自覺的舉起了手來，越是混亂的時代，越缺一個信仰。白人老頭滿臉嚴肅的看著進村來的少女，似乎不知道來的是人還是喪屍。

    少女突然開口了，聲音很是冷冽，“是這個村的村民不要動，不是這個村的人請站在我左邊。”

    眾人停止了歡呼，盡管有些不明覺厲，但仍然緩緩站到了左邊，人，都是從眾生物，隨主流，也許有些人一開始也不願意吃人，但當大家都吃，當大家都說，你不吃別人，別人就會吃你時，你也會吃，經曆一開始的彷徨之後，瘋了一批，跑了一批，留下的人以後也會對新加入的人說，你不吃別人，等別人吃你？

    白人老頭帶著身旁的部下走到了左邊，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伸出手去，“你好，謝謝你救了我們，我是它們的老大，你可以叫我······”白人老頭話沒說完。整個身體被砍成了兩截，血刀從肩膀處側劈而入。

    緊接著，小歌又向前一步，又是一刀，又是一個身體被砍成兩截。

    站在左邊的人一開始愣了一下，有些人開始跑，有些人舉起了手中的槍，還有些人跪在地上不敢動彈，村中一片哀嚎怒吼與祈禱。

    等小歌殺完最後一個之後，她渾身沒有一處沒帶血了，雖然都是別人的血，她還記得死在她刀下的一個女子問她，“為什麽？我們也是為了活下去，就算我們有罪，也要等上帝來懲罰我們，你沒有這個權力。”

    小歌答不上來，也不想回答，我沒有權力斬殺你們，但我還是殺了，我手中的刀就是權力，我不求對得住全世界所有人，隻求對得住自己。

    村中很多人跑了過來，剛開始有很多人想抱抱少女的身子以示感謝，可少女滿身的殺氣又讓他們有些不敢，於是四麵八方，還幸存的村民們，還能走動的村民們，全都圍著少女的身子跪了下去，萌萌飛在上空俯視著村莊，就像是一圈圈無比虔誠的信徒，圍著小歌這個渾身帶血的女神跪滿了村中心每一條街，整個北岩村傳來無數人的哭泣聲，哭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竟像是譜成了一曲哀歌。

    小歌抬頭看向天空，下雨了，沾滿血液的眼睛看不真切，雨水衝刷著身上，卻衝不掉身上的血塊，殺的人與屍太多，血已經有些硬化，隻衝掉了最表麵的一層血，於是血水從小歌腳底下開始蔓延，跪在最前的那圈人看著蔓延過來的血水，哭得更大聲了，他們流下的淚水無關男女，無關老幼，無關尊嚴，無關堅強。

    村裏村外，無數血液都在地上流動，滲進了土中，滲進了包容一切的大地。

    很多年以後，這個村莊的中心立了一個雕像，那個雕像是一個極其英武的少女，手持長刀，長發飄散，眼神冷冽，渾身染血，一雙血紅的翅膀很是寬大，村民們稱她為，執掌殺伐的血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