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穀，積雪終年不化。

    山洞內。

    南宮兩姐妹抱在一起，將小離歌夾在中間。

    “弟弟，還冷嗎？”大姐南宮媚問的很是溫柔。

    “大姐，我今天去了山的那頭，還是沒找到能燃的柴火，怎麽辦啊，明天我們去哪裏找，這樣下去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的。”南宮嬌輕輕咬了一口餅幹，那是小歌留下來的。

    “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找吧。”大姐輕輕說道。

    夾在兩人溫暖懷裏的小離歌眨了眨眼睛，“不用了，明天我一個人去找吧，大姐二姐，你們不要出去，外麵很冷的。”

    兩姐妹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大姐開口說，“我知道你心疼姐姐們，可我們也擔心你啊，我們一起去吧。”

    離歌盯著放在不遠處的小bǐ shǒu，“你們放心吧，我沒事的。”

    “還是不行。”大姐說的很堅決。南宮嬌附和著點了點頭。

    “可你們跟著我，我要怎麽同時保護你們兩個？”離歌有些生氣。

    “不會的，弟弟，我們可以保護自己的。”大姐心疼的摸了摸離歌的臉蛋。

    二姐音調有些低，“我們會學著，自己去殺那些東西的，你不用擔心我們。”

    “那好吧。”離歌閉上了眼睛，小臉上帶著幾分不合年齡的滄桑。他感覺臉蛋有些濕濕的，離歌睜開了眼，南宮媚淺淺吻了一口他側臉，朝他笑了笑，然後靠在二姐的肩頭，也開始睡了。

    吉普車再次回到原定路線，朝跨海大橋進發。

    萌萌在後座給藍藍找了一件稍大的棉襖，藍藍小小的身子縮在大棉襖之中，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車子，沒電了，緩緩停在楠河邊上，不動了。

    “這個月一路上雲層都很厚，車子吸收的陽光不多，我們隻能歇息幾天再出發了。”小歌伸了個懶腰，走下車去，捧起河水，洗了洗臉，河水沾濕了一小撮黑發，水珠順著發絲，嗒、嗒、嗒的滴在河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夏娃走下車來，在河邊找了一塊光滑的石頭，坐下了。

    “藍藍，你別鬧。”萌萌圍著藍藍在河邊打轉，不知道在幹什麽。

    “夏娃，我想家了。”小歌走了過來，也坐在那塊石頭上。

    “我已經沒有家了。”夏娃回的很平靜。

    “這麽說的話，我也沒有家了，沒有家人的家，已經不再是家。”

    “小歌，有時候我也會想，這個世界已經這樣了，不如就順其自然，讓它這樣下去吧。”夏娃藍色眼眸滿是憂鬱，“我們又何必用盡餘生去尋找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天使呢。”

    “夏娃，我一定要去的。”

    “為什麽？”

    “不僅僅是為了夢想，還因為這個任務本來是我爸的，我要替我爸完成這個任務，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可是？天使真的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

    於是小歌轉頭看向萌萌，大喊了一聲，“萌萌，天使真的有用嗎？”

    “當然了。”萌萌停止了跟藍藍的遊戲，露出一個笑容。

    小歌跟夏娃對視了一眼，皆能從對方眼底看到一種叫希望的東西，它像火種一般微弱，卻像野火一般在荒野上蔓延。

    小機器人轉過身去眼神卻有些低落，像是陷入沉思，“我又怎麽知道有沒有用呢，我的研發者一開始研究的病毒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當它進化變異成現在這個模樣，連我，也不知道天使管不管用了。”

    藍藍看了看不再跟她玩耍的萌萌，覺得有些無聊，然後她伸出了手來，河邊再次泛出了成群的藍色小魚虛影。

    小歌張大了眼睛，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一條小魚。啪，那條小魚像是一個泡沫一般，消散了。

    “這是？”小歌覺得剛剛觸碰到小魚的手指有些微黏，還有一絲很細的液體沾在上麵，“藍藍，你在控製空氣中的水蒸氣？”

    藍藍嘴角諾了一下，沒有回答，像是練習控製這些東西很費勁。

    “還是說，你控製的是河中的水分子。”夏娃摸了摸小歌有些濕的手指，有些好奇。

    藍藍手掌合上，所有小魚都像泡沫般粉碎，而後消失不見。“我不知道，但如果周圍沒有水，我沒有辦法讓它們出來。”

    “嗯，我知道了。”小歌躺在石頭上曬著太陽，閉上了眼，很是愜意，雲層終於開始散去了。

    畫麵切回桐穀，下雪了，天空飄著很小的雪花，風不算大。

    三個瘦小的身影，披著厚厚的棉襖走在雪中。

    “我們去北岩村後麵的那片林子吧，這邊真的找不到了。”離歌哈了一口熱氣在手中。

    “我不去，我寧願凍死。”南宮嬌抱住了大姐的手臂，眼神惶恐。

    “可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離歌表示很無奈。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了，那就去吧。”南宮媚拍了拍mèi mèi的後背，“別怕，小心些，他們發現不了我們的。”

    “姐姐，弟弟。”二姐還是有些慌張，“那好吧，我聽你們的。”

    “啊！！！”南宮嬌突然大喊了一聲，帶著哭腔。

    離歌轉頭看去，雪中不知什麽時候伸出了一隻幾乎隻剩骨頭的手來，抓住了二姐的小腿。

    南宮媚吞了一口口水，朝那條骷髏手臂狠狠踹了一腳，沒想到骷髏手臂稍微一抖，反倒是抓的更緊了，南宮嬌哭的跟淚人兒似的，一屁股坐在雪地裏，右腿不停的踹著那條骷髏臂，左腳卻始終掙不脫來。另一隻骷髏臂也伸出了雪地，一個雪做的木乃伊一樣的頭部也伸出雪麵。

    這時，離歌舉起手中的小刀，狠狠的刺進了骷髏腦袋，刺的極深，隻剩下刀柄還在外麵，骷髏手臂一抖，緩緩鬆開了，南宮嬌很是害怕的坐在雪中向後退了一陣，直到大姐抱住她的身子。

    “嗄，”骷髏頭突然動了，一口咬在離歌的手臂上，離歌呆呆的看著自己被咬去了一大塊肉的右手，竟是忘了疼痛，骷髏緩緩從雪中爬了出來，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芒，看向不遠處的南宮兩姐妹。

    它根本不是那天那種遲鈍的東西，離歌有些慌，突然他緊緊抱住骷髏的大腿，小刀用力的刺著它的骨頭，可它的骨頭跟寒鐵一般堅硬，根本無濟於事。

    離歌被骷髏喪屍咬住了肩頭，鮮血不停的往外放，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快跑！不要回頭。”說完他拿著小刀，直直捅進了骷髏的眼眶。

    “走！”向來溫柔的大姐狠狠的甩了待在原地不願離去的南宮嬌一個耳光，拉起她就往北邊跑，寒風撲麵，淚如泉湧。

    離歌死死抱住了骷髏，一直到最後也沒鬆開，骷髏咬他一口，他就咬骷髏一口，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盡管口中崩壞的牙口鮮血溢出，身上也被骷髏咬的不成模樣。

    風雪散，離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