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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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雨過天晴。空氣中混雜著青草混合著泥土的清新氣息,樹葉上晶瑩的露珠時不時順著樹葉如滑滑梯般滑落在了蕭臨的頭上。



    她背著書包走向了學校,與宮宇一起。



    “身體好些了麽?”蕭臨望望近在咫尺的宮宇。



    宮宇的臉色尚還有些蒼白,“好多了,早上我自己量了量,就375度了,不礙事。”



    蕭臨還不算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今天注意休息啊。”



    “嗯。”宮宇衝她粲然一笑。



    身旁路過了八卦速遞站的一行“工作人員”。



    “哎,那不是”有人捅捅旁邊的人。



    好幾個女生都看過去,眼見之處是蕭臨和宮宇笑的開心的畫麵。



    “哎呀,蕭臨竟然真在勾搭宮宇?!”



    “我去,大新聞,難道說!”



    “你覺得宮宇會看上這胖子?”睨了對麵的蕭臨一眼,女生不屑道。



    “哈哈,那倒是,不用擔心。”同伴撓撓頭。



    蕭臨根本沒空去看見路過遇見的冷嘲熱諷的一張張嘴臉。她知道會有,但她不在意。



    彼時的宮宇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很多,完全如昨日的頹廢精神判若兩人。



    蕭臨也終於從宮宇口中,得知了他的秘密。



    



    宮宇與王子決是舍友,住在同一屋簷下,除了他倆之外還有兩個男生與他們同宿。



    蕭臨倒是經常能看到兩人一同從學校宿舍走出來,活脫脫像一對親兄弟。原來宮宇旁邊的那人就是王子決,長得倒是好看,追他的女生實在是不少。



    因為覺得太為耀眼,當時宮宇實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直沒敢表明心意。



    “宮宇,你喜歡王子決嗎?”蕭臨問宮宇。



    宮宇一點兒也不驚訝蕭臨問這個問題。



    “嗯,很喜歡,他對我很好。”宮宇微黑的皮膚上顯現出一抹緋紅。



    “是嘛……”



    “是。”宮宇看了看高二教室的方向,他說,王子決的教室在那顆四米高的梧桐樹旁邊,蕭臨一眼望過去就看得到。



    宮宇笑得很開心,眼睛裏滿是掩不住的笑意。蕭臨知道,若不是和那個王子決相視,他才不會真心的去笑。



    有句話說,喜歡一個人,捂住嘴巴,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這話簡直一點沒錯。



    “那……他知道嗎?你喜歡他。”蕭臨小心翼翼地問。



    宮宇收回看向二樓的眼神,看向別處。



    “他……知道。我告訴過他。”



    



    “王子決”



    聞言,他轉過身,看著宮宇那充溢著感情的雙眼,似乎明白了接下來的一切。



    王子決停下腳步,正欲轉身



    “別,別回頭!”



    “宮宇,你是不是想說什麽?”王子決真沒回頭,卻好像預感到他正在做一件瘋狂的事。“與我有關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與你有關。”宮宇沉下臉,悄悄遮蓋有些泛紅的臉,聲音隻有對方能聽得見,“我喜歡你”



    氣氛一下子的凝固。終於,他未抵擋住內心洶湧澎湃的強烈情感。他隻感到一陣滾燙,整張臉火燒雲直到耳根。



    王子決轉過身,輕喃一句,你不該這樣的。



    沉默了良久。王子決的表情波瀾不驚,宮宇使勁想在他臉上看到些什麽,哪怕是一點點波瀾也好。



    可是,沒有。



    一絲一毫,都沒有。



    “我不能喜歡你,你放棄吧。”王子決平靜的一番話,卻直接令宮宇的整顆心都隨之崩裂了。



    臉漸漸泛白。



    “原因。”



    “程靜荷向我告白了,我答應了。”



    轉身離去的時候,宮宇眼神有點模糊。



    



    “所以,你那晚發燒……?”蕭臨使勁兒聯想。



    “那晚……我沒回宿舍,回了我爸那裏。”



    蕭臨聽過別人講宮宇的故事,在老師辦公室裏聽幾個老師閑聊時提起過。



    “宮宇這孩子蠻可憐的。”



    “是啊,父母分居,說是母親要離婚,但父親不同意。”



    “雖然是跟著他爸的,但每次家長會都是他媽出席,這樣看來可能他爸對他也不怎麽好吧。”



    “可惜了”



    宮宇解釋道:“那天晚上”



    他憶起一年前,母親要鬧離婚,父親死活不同意,母親一怒之下摔東西,離家出走。而那天晚上,下了寂寞的小雨滴。當他回到家,正欲打開房門,忽然自門縫間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混雜不清的



    “啊哦啊嗯嗯嗯”男女聲音混淆不清,shēn yín之聲聽來極其惡心。他仿佛能看見赤身**接觸的畫麵。



    胃部猛然湧出一陣接一陣的惡心,掏心掏肺般差點嘔出來。他崩潰了,轉身便出了家門,再也不想跨進這裏半步。



    頹廢地一步步走入學校,已是入夜,黑暗中點點燈光,照亮了每樓的每間宿舍,光聚一堂。他依稀聽到了幾樓內傳出男生們嬉笑的打鬧與朗朗的讀書聲。



    他也不願待在那,顯得自己孤零一人,太過可憐。



    “蕭臨”宮宇低喃出了這個名字。她是否也會像他這般痛苦呢?不她都冷淡了。



    



    遠離了嘈雜的宿舍樓,不知不覺宮宇走到了教學樓的門口。門口有擋雨蓬,於是他便癱軟在了那兒,隻呆坐著,不知要怎麽辦,接下來要去哪,要幹什麽。



    “宮宇,你在幹什麽?怎麽不回宿舍啊。”路過的宮宇的同學看見他好像精神不大正常,關心道。



    “就坐會兒”宮宇沒力氣回答。他的眼球甚至沒法聚焦到他身上。



    同學狐疑地看了他幾眼,想說宮宇看起來不大正常,但見他也沒反應,就走去了宿舍樓。



    宮宇仍呆坐著。風呼呼的刮著,刮得雨點失去了方向性,四處亂濺,濕透了宮宇的白襯衫。有什麽像在一點點地抽去他的力氣,直到縮為一隻沒氣的軟皮球。



    也不知昏沉沉地坐了多久,眼前倏地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很可笑的,他還以為王子決來找他了,甚至要幻聽到王子決一向溫柔的聲音喚著宮宇的名字。



    他一時間無數欣喜湧上了心頭。眼前是迷糊不清的,於是毫無方向的,整個人直接撲到了她身上。



    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王子決。王子決曾經因為自己受不住冷而渾身打顫時擁抱他入懷,那種溫暖,他永遠難以忘卻。



    



    “你是在發抖?”王子決連忙找了毛毯給縮成一團的宮宇仔細蓋上。



    宮宇暖和了很多,看見那雙俊眼近在眼前,他忽然想



    “你能,抱著我嗎?舒服。”紅了臉,宮宇趕忙低下頭將臉埋在毯子上。



    “好。”王子決沒有猶豫,就伸出了溫暖的雙臂,環抱住了清瘦如竹竿的宮宇。



    而最可怕的便是回憶尚還美好如初,人卻已不再。



    又自作多情了,宮宇,他怎麽會出現呢。他的心再度被掏空了,換來的隻有徹底的失望。



    王子決隻會以為,為了避免再見麵的尷尬,他回家去住了一晚。於是沒有特意去聯係自己,詢問他去哪兒了,怎麽不回來。



    再後來,在一片迷糊之中,他好像被人背了起來,渾身舒坦了一些,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當蕭臨終於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開始疼惜這個男孩,同時,她也感到了掏心掏肺般的難過。



    



    而當宮宇瑟縮在教學樓下那時,王子決與程靜荷像所有戀愛中的男女一樣打那種膩死人的diàn huà,還顧不上同寢室的兄弟對宮宇的問候。那對兄弟,一個是高二的李家嶽,與王子決同班,一個是高一的李家峰,和宮宇同年級。兩兄弟長得倒是如出一轍,性格差異還是很大的。



    “都這麽晚了,你怎麽打過來了?”



    “想你了啊。”王子決溫柔地笑,那表情旁邊的人看著都要融進去。



    “哎,這不是才剛見過麵嗎?”diàn huà裏女生可愛的聲線充滿了好奇,但也欣喜:“你不打遊戲了?”



    “不打了,馬上要熄燈了,這不趕著再跟你說幾句話?”



    一旁的李家嶽不由得傳來嘖嘖聲響:“這王哥一談起戀愛簡直變了個人,聲音溫柔得我個大男人都要陷進去了”



    “晚安,我們夢裏見”



    掛上diàn huà,王子決仍意猶未盡,李家兄弟倒一臉焦灼,李家嶽問:“王哥,馬上要熄燈了,宮宇跑哪兒去了?”



    “不會跌馬桶裏了吧。”李家峰嚷。



    “有可能!不過沒那麽嚴重,我倒是有忘帶紙困馬桶半天的經曆。”李家嶽大笑,“你說宮宇會不會”



    麵對這倆搞笑的組合,王子決忽地歎息一聲,完全沒了先前的興致,搞得倆兄弟二丈摸不著頭腦,“他有事,回家住一晚。”又腦中一個激靈。他哪兒有家啊?



    李家兄弟壓根不知情,李家峰說:“咦?什麽事啊”



    王子決什麽都沒說,倒頭直接睡。李家兄弟兩rén miàn麵相覷,心想是那兩人八成鬧了些矛盾了。



    “哥、哥!你說,是不是宮宇也看上了程靜荷?”李家峰問他哥。



    “閉嘴!”王子決一個枕頭砸過去。



    李家峰和李家嶽互看對方一笑,就縮進被窩,怕王子決下一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