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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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裏,從未有如此刻這般覺得自己這般狼狽,這般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想到這裏,蘇景鑠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看著這個把自己折騰的不行的罪魁禍首,然而被他盯著看的人卻似是毫無自知之明,她也許是掙紮的累了,眼眸已經閉上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外麵月光滿滿,透過窗台照在了床上,蘇景鑠在楚雲笙身邊側身躺著,他支著手肘看向睡夢中的她,即使是在睡夢中,她那長長的睫毛也微微顫抖,睡的並不安穩,那一雙如同蜜桃一般誘人的唇瓣飽滿且富有光澤,讓人一見,便忍不住移開眼睛,繼而想要一親芳澤……
然而,腦子裏的這個念頭一起,蘇景鑠又不由得掐了自己一把,他今天一定是中邪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持不住,想到這裏,他再不敢看楚雲笙一眼,直接和衣在她身邊躺著,甚至連手臂都不敢探出來觸碰到她。
天知道這一夜蘇景鑠過的有多煎熬。
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他抬手探了探楚雲笙額際的溫度,看著已經呼吸均勻,身上的酒氣也已經散去不少,估摸著熟睡了也不會再發酒瘋,所以這才抬手解開了一直綁縛著她雙手的衣裳,而他自己這輕手輕腳的起了床,這兩日為了擠出時間來多陪陪楚雲笙,他恨不得自己有十個分身來,趁著楚雲笙還在熟睡,他得去偏房批閱一些奏折以及處理一些加急公文。
他輕手輕腳的離開,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帶起絲毫的聲音,就連關門都沒有帶半點風聲,猶怕吵醒了楚雲笙。
然而,事實證明,蘇景鑠這一擔心是多此一舉,楚雲笙這時候睡的昏天黑地,即便是天塌下來也把她吵不醒。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待她睜開眼簾,看到有些陌生的房間的時候,尚未清醒的腦子半天都沒有緩和過神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仿佛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等她好不容易打起了精神回歸了現實,正要掙紮著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怎麽渾身上下都酸痛的很,尤其是這一雙手臂,像是昨晚舉了一晚上千斤鼎似得,抬都抬不起來,想到這裏,楚雲笙隻覺得自己腦子又開始短路了。
她不記得昨天晚上後來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記得她是在跟素雲喝酒,而且素雲還對她說了很多體己的話,好像說她這麽多年來一直都默默的喜歡阿鑠雲雲,但是後來到底是怎麽了?不過是喝了個酒而已,怎的自己這一身酸痛比在千軍萬馬中打了一場大帳還要疲憊和難受?
難不成昨晚真的遇到刺客或者遇到襲擊?可是看著眼前這完好如初的一切,這個猜測也不可能,想想,楚雲笙心底裏的疑惑更甚,就在她抬起無比沉重的胳膊打算為自己穿好外衫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的外衫怎麽皺皺巴巴的擰在了一起?
難道是她喝醉了跟自己的衣服過意不去?可是再怎麽過意不去,也沒有理由被一件衣裳折騰的自己渾身酸疼成這樣。
想到這裏,楚雲笙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她將皺皺巴巴的衣服拿在手裏反複看了又看,她就這一件衣服,現在成了這樣子,叫她如何穿的出門?
正苦惱著,就聽見外麵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素雲的聲音在外間響起:“姑娘,醒了嗎?”
一聽到素雲的聲音,楚雲笙猶如見到了救星,她連忙起身,迅速的整理好了裏麵的衣裳,然後走到門跟前打開房門,才一打開門就看到素雲捧在手裏的淡藍色的紗裙。
楚雲笙詫異道:“這是給我送來的?”
雖然明知道素雲抱著衣裙來是給她的,但是楚雲笙還是因為感到意外而多問了這麽一句,因為她若是記得不錯的話,素雲應該比她先喝醉,她怎麽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知道自己的外衫已經皺皺巴巴成了一團穿不了而特意給自己送了衣裳來。
唯一讓楚雲笙能想的到的解釋就是這衣服是蘇景鑠讓送過來的。
蘇景鑠。
一想到他,楚雲笙的心不由得漏掉了半拍。
而緊接著,她的心就砰砰砰的亂跳了起來。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怎麽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到這裏,她的臉頰也因為急躁和羞澀而染上了紅霞,素雲看在眼裏,她嘴角一揚,便將手中的衣衫推給楚雲笙道:“君上讓我送來的,他已經在前院等姑娘了,姑娘換好了就過來罷。”
說這句話的時候,素雲的眸子還時不時的掃過楚雲笙的唇角和脖頸,緊接著,楚雲笙就從素雲的眸子裏看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以及那麽一兩分隱藏的極深的痛楚。
見狀,楚雲笙的心裏更加納悶了,素雲這表情是個什麽意思,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以為那裏有什麽,但是觸手一片絲滑,並沒有什麽異樣,而不等她開口詢問,素雲已經眼底裏的笑意已經多了幾分,她又掃了掃楚雲笙的脖頸,然後笑著轉身離開了。
這就把楚雲笙弄的跟丈二和尚一樣,越發摸不著頭腦。
但既然蘇景鑠跟這件事情有關,那麽等下她換好衣衫去問他就是了。
想到這裏,楚雲笙連忙關上房門,將素雲送過來的衣裳換上,在洗漱了一番之後,她本來是想將頭發隨意的用根簪子盤起,但覺得那樣跟身上的衣服顯得不倫不類,所以就耐著性子走到了菱花鏡前,想要挽一個簡單的發髻。
然而,待她走到了菱花鏡前,看到裏麵的那一幕的時候,她驚的下意識的張大了唇瓣,暗想,虧得她突然想到要挽一個發髻才到這菱花鏡前看一看,否則的話,隻怕她今天一天都不知道素雲甚至出門之後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怪異表情是個什麽樣子!
銅鏡裏,那是明眸皓齒,姿容算不得絕色,卻因為自帶幾分英氣而越發顯得卓然,然而,她現在卻不是欣賞自己容貌的時候,因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那兩道殷紅的印記。
而那印記是因何而來的,大概就是素雲看著她笑的原因吧!
如果說,那樣很有可能是誤會的話,那麽此時銅鏡裏的人紅唇微腫又作何解釋?莫非自己做完發起酒瘋來還磕到了桌子上?
顯然後者是不可能的,那麽唯一解釋的同的原因就是在她做完喝醉了之後,蘇景鑠那家夥吃了自己的豆腐!
想到這裏,楚雲笙的心跳的飛快,臉也蹭蹭蹭的直冒熱氣。
她本來挽好頭發就要心急火燎的去找蘇景鑠的,然而此時想到這一層,卻怎麽也邁不開步子了,她將這個腦袋都耷拉了下來,既不好意思起身去找蘇景鑠,也不好意思抬起頭來看向銅鏡中羞愧和氣惱加起來而導致的滿臉通紅的自己。
就在這時候,外麵再度響起了腳步聲,而這一次腳步聲且輕且優雅,隻聽腳步聲,楚雲笙就已經能聽出來是他來了。
他在門外站了站,聽到裏麵沒有動靜,這才抬手敲了敲房門,此時楚雲笙哪裏還好意思見他,她既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又不好意思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現在連自己是怎麽想的都不知道,但是唯一清楚的是她現在不想看到蘇景鑠,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正想著起身將房門栓上,然而門外的人沒有等到她的回應竟然很主人翁的推門就走了進來。
隨著房門被推開,外麵的陽光伴隨著他周身的幽香一並灑了進來,偌大的房間一時間清香四溢。
而楚雲笙此時就像個蝸牛一樣,駝著背低著頭坐在梳妝台前,也不敢回頭看他,也不想看他。
蘇景鑠一踏進房門就已經感覺到了楚雲笙的異樣,不過他還沒有想到楚雲笙表現的這般不正常的原因。
他笑著走到楚雲笙身後,抬手揉了揉她的額際並溫柔道:“怎麽?酒勁兒還沒過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楚雲笙瞬間想起來這一次的罪魁禍首,再加上蘇景鑠此時帶著笑意的語氣,她也瞬間猶如被熱炸了毛的刺蝟,當即回過眸子,抬手指著蘇景鑠道:“你……你……你昨晚到底趁我喝醉了做了什麽?”
聞言,蘇景鑠先是一愣,但旋即想明白了,這才是她現在鬧別扭的原因,然而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也越發愉悅了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越發加大了幾分,不等楚雲笙開口,他已經轉過身子,悠然的坐到了一旁的竹椅上並笑道:“難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晚她讓他忍的那般難受,想起來他便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所以說完這句話,他便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盞,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輕輕的咂了一口。
如果蘇景鑠這時候解釋的話,楚雲笙說不定還還能忍著,偏生這人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在同她開玩笑,楚雲笙那個氣啊,恨不得上去敲敲他的腦袋,這樣想著,她也就打算這樣做了,所以直接騰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朝著蘇景鑠走去,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茶盞,對他怒目而視並道:“是不是你乘人之危……你看我……”
後麵的話楚雲笙再沒有好意思說下去,她的手已經撫在了脖頸上。
蘇景鑠循著她手指看過去,隻見她雪白的脖頸上還有兩道明顯的吻痕。
一看到這個,想起昨晚自己差點沒有把持住,蘇景鑠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苦笑並抬手掀開了自己的袖擺,然後笑道:“你那才是脖頸,你看看我。”
說著話,隨著他的袖擺掀起來,楚雲笙看到他手臂上的數道紅印子,然後再看蘇景鑠抬手掀開自己的衣領,露出他鎖骨下的一片殷紅。
看到這裏,楚雲笙傻眼了。
她本來打算上去掐一把蘇景鑠的手也頓到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該收回來還是該繼續。
而因為她的疑惑加心虛,所以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氣惱,而是多了幾分不確定道:“莫非昨晚真的遇襲了?”
聞言,蘇景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一把抓住了楚雲笙還愣在半空中的手,並攥著她的掌心將她整個人一帶,就帶進了他的臂彎,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才笑道:“難道你真的沒有印象?”
楚雲笙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現在腦子裏能想到的片段也都是跟素雲在那裏暢飲的時候,就連蘇景鑠昨晚什麽時候出現的她都不記得了。
見狀,蘇景鑠抬手捏了捏她那嫩的出水的臉頰笑道:“那你該不會是不想為你昨晚做的事情負責而故意說忘記的吧?”
聽到這句話,楚雲笙心底一驚,她下意識的抬眸看向蘇景鑠,但見他眸底裏雖然帶著笑意,然而卻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莫非他說的是真的?
那昨晚自己到底是做了多麽過火的事情要將事情的嚴重性升華到負責的高度?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蘇景鑠又繼續循循善誘道:“難道連你昨晚喝了酒大耍酒瘋要占了我便宜的事情都忘記了?”
聞言,楚雲笙的連唰的一下紅的如同煮熟了的龍蝦,她連忙擺手就要否認,卻聽蘇景鑠又搶先一步道:“若不是我昨晚用你的衣衫將你雙手綁縛住,隻怕我的清白就不保了,所以,你說你要不要負責?”
如果說聽到前麵楚雲笙還會覺得蘇景鑠是在同她開玩笑,是在打趣她,但是聽到蘇景鑠說到她的衣衫的時候,楚雲笙才驀地一愣。
她才想起自己那皺皺巴巴成了一團的外衫。
原來是蘇景鑠將它凝成了繩子綁縛住了自己的雙手!
難怪自己今天早上一醒來就發現自己雙手沉重的猶如舉了一晚上的千金鼎!
原來是這樣!
下意識的想通了這個,楚雲笙再看向蘇景鑠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從他的膝蓋上跳下來,然後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看到她不說話,甚至像一個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縮回殼裏的烏龜,蘇景鑠眼底裏的笑意越發明顯,他道:“怎麽,莫非你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