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足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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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真大陸,距離南原國與北樂、東臨兩國傾國交戰之後已經二十年。這二十年間在三國停戰協議的約束下,南原、北樂、東臨三國維持著hé píng的guān fāng來往,貿易互通,三國百姓安享了穩定的二十年。



    然而,凡是對三國局勢稍有細究便可知道,這,隻不過是表麵上的hé píng而已,而當初的停戰,也不過國力衰竭不得已為之。



    二十年來,三國各自養精蓄銳,野心尚存,且加上各國內紛爭不斷,將帥易主,形勢變化莫測。便是近三年,多方勢力頻頻冒頭。有人大膽放言,山雨欲來風滿樓,三足鼎立之勢將去……       



    南原國武德二十年,南原東臨邊境多發bào luàn,既非兵,亦非盜賊。同時,南原、東臨國內頻頻出現北樂人士,三國之間隱隱流出一股不尋常的微妙氣氛。



    傳南原東界盧平城,一支黑衣蒙麵紅騎晝伏夜出,搶奪錢糧,傷人無數,民心惶惶。正值氣焰猖狂之時,竟被高人一劍斬於馬下,屍首捆送到盧平府衙。



    有傳言,此高人乃流落民間多年的南原國二皇子皇甫瑒,經帝師輾轉三國各界多年方才找回,恰巧途徑盧平 ,聽聞不法之徒囂張作亂,暗中查探,巧設妙計,請君入甕;更有傳言,二皇子未被帝師尋到之時便在南原東界除惡鏟奸,為百姓所敬仰感恩。



    果然,定盧平之事不足一月,南原皇帝皇甫雄即傳旨昭告天下,盛讚二皇子心係國民,德睿雙全,上天庇護,福澤綿長,派遣京都銀羽衛一千出京接二皇子貴駕……



    不過月餘時間,南原民間無人不曉二皇子皇甫瑒之事跡,三國之內口口相傳。而還在休戰協議期間的三國臣民,無一不好奇這失落多年在民間的二皇子到底是哪般天造英魂,當不當得起那八鬥之才,又會如何迷了天下女子的眼。



    短短數月,南原國二皇子皇甫瑒的英勇名號響徹南原上下,原本如玉溫潤的大皇子皇甫琪的人氣倒落了下風。南原朝廷內對於這一突然出現的已故皇子更是莫衷一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倉圖之地,因其獨特地勢地貌獨立於三國之外,萬裏荒漠,風沙四起,除了隱世王家有於荒原赤壁之間生水抽綠之法,世間萬萬人,尚無人可在倉圖王家境外活過半月。因此,倉圖也成為了三國之間除外赤鬼森林之外的第二個無法之地。而對於百姓來說,倉圖有法,那就是隱世的王家。



    倉圖南原邊境,一官道旁驛站內,人聲鼎沸,站外“三碗漢”幾個字的大旗迎風呼扯,囂張至極,這便是王家的產業,遙遙倉圖寸草不生之荒漠中,獨王家可以撐起的茶館驛站。老百姓都戲稱,是官府沾了王家的光,否則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裏能供得起一個驛站!



    而“三碗漢”作為王家的產業,遍布三國境內,與華貴的酒樓截然不同,三碗漢是底層平民的富集之地,自然,也是小道消息的富集之地。此時此刻,驛站門外三丈便可清晰聽到茶水間內的喧鬧聲音,內容也脫不開“二皇子”這個尊稱,畢竟即使邊城寒苦,皇族名諱也是禁忌之事。



    “……話說二皇子武功高強!盧平那幾個馬賊還沒來得及拔刀就哢嚓了!”茶水間裏一桌,三名粗布黑壯大漢麵前各自一個大碗,桌上幾大盤的牛肉、饅頭堆成小丘,長凳一邊放著個長方形的紅木盒子,其中一個大漢悶下一碗酒說道,比出一個割頸的動作。其他兩個大漢一手饅頭一手牛肉的抓著,幾口啃過又端起酒碗,時不時點頭對說話大漢表示應和。



    “真的假的?!聽說是咱們南原帝師找到的二皇子,隻聽聞帝師神出鬼沒、武功高強,沒想到二皇子也有這般能耐!”隔壁桌有一個商人模樣的男子問道。



    “那是,誰不知道我們南原帝師神通廣大!帝師帝師,皇家之師嘛!二皇子必然差不去!盧平人現在家家戶戶都把二皇子畫像當香餑餑供著,早晚禮拜,嘖嘖嘖!”大漢得到呼應,抬起一隻腳踩在長凳上,一拳豎起拇指揚起下巴笑嚷道:“別說是盧平,我趙八押鏢這麽多年,如今亂世之秋,哪條路沒遇到過劫匪,可最近這一個多月,一路太平無事,二皇子之威名傳言非虛啊。”



    “沒錯,聽說當時二皇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幾個馬賊給辦了,馬賊毫無還手之力,官府收到的首級上,所有人的麵相都還停留在反應那一瞬間……”與那自稱趙八的大漢同桌的另一長須壯士附和道:“還聽說後來有幾處暗中人馬想一探二皇子深淺,最後都是有去無回……”



    “……二皇子真是英雄氣概!”



    “二皇子真厲害……”



    “……”



    茶館之中附和稱讚“二皇子”的吵嚷聲此起彼伏,不像那押鏢的壯漢般豪氣外露,絮絮的話語聲反而顯得特別熱鬧。



    “解說的如此繪聲繪色,難不成你見過二皇子?”另外一桌一書生樣男子嗤笑道:“我看啊,果真這世上跑的最快的非千裏馬也,流言也。”



    “你個沒斷奶的小青頭懂什麽!還咬文嚼字的!爺告訴你,二皇子這一回南原,就定了亂賊,是咱百姓的大喜事兒!你這種一天到晚的呆頭書生知道個屁!”抬腳大漢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有人反駁,還嘲笑他是在散播謠言,立馬火了,不過克製住了沒動手,兩手臂攥緊,肌肉緊繃,青筋突起,甚是唬人,那大掌震的桌子上碗直抖,撒了不少。



    “我當然不懂,這將來的事,沒發生的,可說不準是福是禍。更何況,若是二皇子真的如你們說的這般shā rén不眨眼……嘖嘖,手起刀落,不曉得下一個有去無回的可憐人是誰哦!”書生樣男子依然嗤笑,隻是那眼光冷如玄冰,震住意欲反駁的眾人,在一幹驚中帶怒的視線中留下青色背影,幾步後聽到堂內砸碎碗碟和罵咧的聲音傳來。



    青衣男子失笑,健步而行,速度不慢,卻不慌不亂,絲毫無書生之羸弱氣息,也無習武者之莽橫態勢,在驛站門口打包幾分幹糧清茶後便往不遠處一十分普通的大型馬車走去。



    那馬車門簾一直打起,和馬車後的網狀布隔形成通風對流,路過的人不免都要往裏瞧上幾眼,可惜隻能看到威嚴肅穆的車夫。倉圖境邊少有這樣的馬車,縱使普通,負擔這一馬車於倉圖之境行走,光是水源供給便不是易事,人尚且難熬,何況是馬。縱是來往商人也會選擇雙峰駝而不是馬。



    貧寒之地,馬車內必是女子,而這般打起簾,即使南原民風開放,也是少見的,不曉得那家貴女。雖然門口侍兒的背擋住了正主的容貌身形,僅憑這服飾之人的著裝配飾,也不難瞧出是一名閨秀佳人。



    青衣男子走到車前,喚了聲xiǎo ji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