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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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那馬車門處的紫衣侍兒轉過頭來,精致明豔的一副秀顏,雙眉微蹙,略帶嫌棄的瞪了青衣男子一眼,接過他手中的紙包,嗔道:“安坤也是辛苦,這幹糧都買到京都去了,你說你也不托人捎個信,咱們好直接到京都匯合,也免得你再回跑一趟!”
“哎喲喲!我的好琦姐姐,我就是在那站內聽得消息入了迷,可饒了我把!保證沒有下次了!要不您就把我這身xiǎo jiě賜的衣服剝了去可好?”青衣男子賠笑道,扯著衣服袖子往那紫衣女子麵前湊。
“去,誰要你這逛過花樓撲過蝴蝶的衣服?下次再晚些看餓著xiǎo jiě了看我怎麽收拾你!”紫衣女子邊說邊將紙包外層包裝拆掉,揉成一坨往青衣男子臉上砸,側著身子打下簾子攏上從外頭再看不見裏頭的乾坤。
“再晚可不敢誤了xiǎo jiě的時辰,不過今日的東西還是很豐富的!”安坤迅捷躲開“攻擊”,作個揖道。不一會簾子內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哦,都有些什麽?”
“盧平的火燒名聲在外,如今即使在這倉圖邊境也能嚐到鮮,且甚受推崇。”
“是挺鮮的,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
“安坤會一直留意著,隨時告訴xiǎo jiě……”
“不用了,新鮮的必然會傳揚四方,隻是眾口難調,未必是一個味道,留意著品味相同的朋友就好,其他的,隨緣吧。”車裏人打斷安坤的話,“安平,啟程上路。”
“是,xiǎo jiě。”馬車邊一灰衣男子應到,像是車夫打扮,又不太像,那刀削的麵貌平凡無奇卻有剛勁堅硬,眉目無計算,身形矯健,同樣沒有任何習武者內力脈息又給人以獨擋一麵的豪邁。
而那名青衣男子,此時抬起頭坐在那灰衣男子一邊,更顯得五官俊美流暢,笑中帶邪。兩人毫無仆從的諂媚附和態勢,但對於車中喚為“xiǎo jiě”之人卻是萬分尊重的。可巧不巧,馬車內外一行人不作隱蔽的言行正好被人瞧上了眼。
對於某些人來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什麽時候刀落,隻看時運是否不齊。例如此時的江鬆 早已不會計較方才他所見馬車上紫衣女子身上的綢緞、圖案是否是貴人可用,那馬夫與隨從是否器宇軒昂非常人可比,那車前青風馬 是否南原隻此一匹……因為他根本不懂如何計較,腦袋中剛才紫衣女子的回眸嗔笑已經讓他垂涎三尺,那側身一旁露出的車中人的半側容顏更是陡增慫人色膽,有此佳人,如何攀不起那京都夏侯家表親的大樹?
這樣想著,江鬆便故作瀟灑地幾個跨步立定在路中央,帶著一波架著膀子的莽漢,腆著臉盯著駛來的馬車。
安坤瞧見江鬆一副直勾勾色眼閃爍帶著人手攔著路中間的時候,抱著的是看戲的劇本。安平則是無視,車未停。安坤隻是往裏回了一句“路有才子,佳人難得啊”,話畢,安平車依然未停。
沒有人看清楚車內人的動作,一陣銀光射出隨即消失,短短一瞬目時間,江鬆和他一路隨從已經倒在路邊了,沒有受傷,隻是不能動而已。
“咦,xiǎo jiě的九天突破了?”安平訝異地問。九天,一套失傳許久的鞭法,而在車內人手中,所謂鞭,不過是一根細不可視的銀線而已。
“嗯,繼續趕路,安平,安坤大穴被封,你多照看著他幾分。”車內人的聲音悠悠纖細,但氣息穩而不亂。外人著實分不清到底是何人出手,隻是那一道銀光,快而細弱,但其橫掃一方之氣勁非一般武者可擋,偏偏那攻擊的氣牆環繞在體外外無絲毫縫隙,竟未實打實傷人分毫!非強者難以看出其中玄妙,隻當是什麽難上台麵的暗器內力之功。
“是,xiǎo jiě。”安平應聲道,一眼都沒有多看一旁坐著的麵如菜色的安坤,這種情況,自然是司空見慣了。車內的安琦倒是調笑開了,“哈哈,安坤,又不能運功啦,讓你一天到晚沒正經!下一站歇息咱們可要好好討教幾招,免得你封了大穴生疏了身手,真正出手的時候要是被傷到了,xiǎo jiě可是要心疼的!”心疼那費力從三水老頭那討來的藥膏是真。
安坤幹笑幾聲,五指並攏悶聲側頭崩了自己一嘴巴子……禍從口出,誠不欺我,怎麽就忘了xiǎo jiě這個黑心的沒那麽好玩笑呢,尤其是趕路的時候更是……佳人難得,佳人難惹啊!
一行人繼續上路,馬蹄不停,青風馬向來以速度見稱,不一會就車馬難尋,留下江鬆及一眾小廝原地癱倒,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的事,毫發無傷,但身體的安然反襯出的是內心的深深的恐懼。
背上衣衫早已濕透,兩頰撲麵的香粉隨著汗滴花開,好不可憐。自然,他們也沒注意到路旁小攤處兩個挺鼻大眼長須之人,前額寬闊渾圓,這種典型的麵形,特屬東臨,而他們,也正是從東臨國而來,遠到倉圖之地貿易通商。
“你可看清了?”身著藍袍腰係烏雲金線紋帶的男子 手中把玩著一對金珠,沒有轉頭,問道,踩著一雙鹿皮高靴緩緩在街上研究金珠。身旁的灰衣少年肯定的答是,眼光灼灼,語氣夾雜九成的自信,盯著身邊商人男子的靴頭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身邊的人停下了,靴頭轉了方向朝向自己,他將頭埋得更深。
“十一 ,你的眼力是受主子盛讚過的。我們到南原的目的已經達到,倉圖無需再呆了,立刻啟程回東臨,向主子匯報。”
少年疑惑,低著頭皺眉,凝眉想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抬頭問:“老爺,可需要叫人跟著?”
“哈哈哈哈……”這一笑讓少年更加疑惑,忍不住對上那人攝人的目光,又快速低下頭去,那男子繼續道:“看來你光注意車中人去了,十一,主子教過你,觀六路,聽八方,讓你觀察車中人不假,那她的車馬隨從便不需看?”
少年越往後聽仔細回想,額頭上的汗越多,手心也是汗涔涔地,兩頰也燒起來了。果然,真的差了一大截,當初殿下讓自己跟著他來南原,沒有任何吩咐,隻說跟著便是,雖然這幾年沒有被忽略,但總歸覺得自己空有一副好視力卻沒有用武之地。
前一段時日還不服氣頂撞。如今算是心服口服,雖然說是指派自己用遠視力查探,此人即使沒有讓殿下盛讚的眼力其觀察力和分析能力也是令人仰止高山,幸也?罪也?殿下讓自己跟著他,必然是有道理的,十一想到自己曾經的叛逆和傲氣就十分羞愧,沉聲道:“是,十一愚鈍!”
藍袍老爺笑笑,不否認也不指責,待馬車遠離後,徑直向前走去,那幻化的輕功步伐多變,卻剛剛控製在身後人可勉強跟上的程度,而身後的少年能參透幾分,便要看他的機緣天分了。身後,十一專心地拚命的施展輕功跟上,模仿著,體會著……
那馬車,無論在誰看來,都是再普通不過,可從木材到布料,隻是有三樣讓藍袍青年不可小覷,也產生了懷疑。那產自東臨的青風馬,那從侍從到車夫不俗的行止妝容,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馬車軸承上的緩衝夾。送至南原國的青風馬可轉送他手,但那三國之中唯一一家能請得起三水先生做緩衝夾的,傳言中也就那一個人而已。
當然,這些信息都是馬車主人願意透露的信息而已。他更在意的,是方才那人出手的方式——左手使銀線。與主子交代的信息十分相思。那人出手極快,他或許看不到,可十一看到了,是左手,而且是女子。天下有此等身手且左手使軟兵的女子可不多。當然,這樣的身手和出身,既不用跟蹤,更跟蹤不了。
南原南宮將軍府、南宮準老將軍的掌上明珠,是否真如傳言中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