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真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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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樓紅葉的雅閣之中,一身著緊身黑衣的妙齡少女正斜躺在床上,青絲全數係起,用絲帶纏牢,眉目清秀算不上美豔卻讓人有種難以移開雙眼的冷漠氣質,像漩渦般吸引人的目光。
南宮璃微微睜開小憩的雙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笑著說道:“如何?我方才聽到了些動靜。”沒有眼角的傷痕,此時的南宮,像璞玉般純粹、攝人。
紅葉倚在門邊,凝神聽著門外的動靜,待門外男子離開後,才放下心走到房間中唯一一張木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樓主靈機妙算!不過剛才紅葉的確有一瞬覺得仿佛到地獄中走了一遭……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後怕。”
南宮璃哈哈笑道:“和飛鷹對手還能全身而退,你也不算虧了!”
紅葉瞥她一眼,沒好氣說道:“那還不是因為我跟你有八分相似!”話一說出口,南宮璃便收斂了笑容,淡淡地,不哀亦不傷。
紅葉正了顏色,沉聲道:“樓主,雖然飛鷹背叛了你,可是……”他對你並非……
南宮璃抬手止了她想要說得話,輕聲道:“紅葉,我跟他一碼歸一碼。從今日起,紅葉便隻有你一個了。”她與紅葉相扶這數年,從最初想培養她成為第二個自己的時候起,她們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能輕鬆模仿對方的習慣。可能是太過於相似,也深深了解對方的心事。有的事情,不需要說出來。
“他還會回來找你的,當然,慢幔地,其他人也會逐漸注意到你,若有消息,你傳信於我便可,我把吱吱留在你這。”南宮璃淡然說道,“放養就好,她會自己找吃的。”隨即南宮璃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袖珍籠子,打開放在地上,一隻兩指大小的白鼠蹦跳著跑出了籠子,吱吱吱叫了幾聲便消失不見了。
“嗯,紅葉明白。”紅葉點頭說道。
她和南宮璃雖然這些年建立起了這些默契,但是,她們卻是不同的兩種人,她所背負的痛苦,她的選擇,她永遠無法想象,而她能做的,就是全力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在她背後做那能信任的人便好,這便全了這些年來的知遇之恩。
南宮璃懶懶得從床榻上坐起,撫平衣擺,站起,微笑著說道:“那今日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暫時不能再見麵了,有消息記得讓吱吱傳信。另外安坤若來麻煩你,盡量幫助他便是。”
“是,樓主放心。替紅葉向安容和安琦帶好。”紅葉說。
“嗯,也難為安琦這麽不待見你,你還這樣禮讓!好啦,我撤了。”話畢,黑色身影一個轉瞬便與窗外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南宮將軍府,從皇室與萬民慶賀現場回府的南宮準正在正廳中焦急的等待著,半盞茶時間不到,又扯著嗓子喊道:“阿海!璃丫頭可是回來了!”聞聲,門外候著的南宮海快速走進廳中,沉穩說道:“老爺安心,阿海已經跟xiǎo jiě身邊兩位姑娘知會過了,xiǎo jiě一旦回府便請她立刻到正廳來。”
南宮準端起茶杯,皺皺眉,又放下茶杯,沉聲道:“不行,我還是去捧月閣等璃兒吧!”說著從座椅上起身便要出門。南宮海正煩惱如何勸退南宮準之時,門外恰如其分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南宮璃從廊檻處進入正廳前時,正好遇到心急火燎要到捧月閣等她的南宮準,再看看一臉汗然的南宮海,南宮璃忍俊不禁,老頭子可真會搗騰人。遂趕緊開口喊道:“爺爺,我來了!”
南宮準一見到她,鬆了一口氣,立刻迎了了上去問道:“怎麽這麽晚?”
南宮璃答道:“處理了一些事,晚了些,讓爺爺擔心了。”她快步上前扶著南宮準,瞧瞧一旁候命的南宮海,說道:“辛苦表哥了,還要勞煩表哥替我和爺爺再砌壺茶。”
南宮海恭身領命道:“是。”
隨即南宮璃便攙著南宮準進了正廳,祖孫二人一前一後坐下。
南宮璃說道:“方才見到海表哥,想起前幾天見過阿真一麵,我瞧她出落的越發能幹有才了,當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南宮準點點頭:“他們兩兄妹都是好苗子。當年你差坤小子送那兩個小家夥進府的時候,一個多月,他倆一句話都沒說,虧得當時坤小子主意多,硬是將倆兄妹逼出來了。阿海如今阿祿帶著,偌大的將軍府管理的井井有條,阿真這幾年倒是更活潑了些,一旁協助她兄長,也越發能幹了,倒不枉那幾年吃得苦。”
“嗯,雖說南宮府從不幫扶旁支,但我當年也是實在不忍心,鈺叔和嬸子墜崖之後,一直找不到表哥和表妹,找到他們時卻發現兩人受刺激過大,雖然被叔叔和嬸子護著,隻受了點輕傷,但心裏怕是驚嚇過度了,我當時的狀況也實在不便帶著他們,隻能讓安坤幫忙送他們回府。”
“你做得很對。”南宮準歎道,“咱們南宮府不扶植旁支,是為了避免後患,但人非冷血,怎麽能做到見死不救。雖然這些年他二人隱去身份,著實委屈了些,但是好歹安然長大了……”
南宮璃認同的點頭,正色說道:“不過表哥與阿真一直這樣也非長久之計,爺爺,我想尋個時機,讓他們認祖歸宗,再入族譜……”
“xiǎo jiě!”南宮璃話正說到最後,南宮海端 著茶盞走了進來,雙膝著地,嚴肅說道:“老爺,xiǎo jiě!奴才冒昧打斷。當年老爺和xiǎo jiě的救命之恩我和真兒都沒齒難忘,這些年在南宮府,我和阿真給老爺添了不少麻煩,更是知道南宮府隱忍多年,如今正在這風口浪尖上。我同真兒已經很是滿足,是否入族譜不要緊,隻要我們一日姓南宮,一日都是南宮家的人!請老爺和xiǎo jiě三思。”
南宮璃莞爾一笑,上前扶起他道:“表哥請起,表哥多慮了,我和爺爺又豈是衝動行事之人,所以才說要尋個時機。另一方麵,讓你和阿真盡快入族譜,也是想著你們能早日名正言順在爺爺跟前盡孝。”
南宮海愣了愣,南宮璃見他若有所思,繼續說道:“難道表哥不願意孝順爺爺?”
“xiǎo jiě!奴才絕非此意……”南宮海立刻否認,可是一時語塞,竟不知該怎麽說。饒是他這些年在南宮準和南宮祿的指引下,已經能獨當一麵、左右逢源,但和所有人一樣,這世上,最難,也是最不能用虛招花樣的,便是情感。
他這個南宮家的副管家,在麵對恩人和家人的時候,竟無言以對,像個孩子。鼻頭酸澀,眼眶溫熱,他生生壓抑住了那外溢的情緒,但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南宮璃見狀,取下他手中的茶盤,用力握著他的手臂,說:“表哥,我非常理解你和阿真的想法,可是,家人之間,是互幫互助過得更好,而不是擔心誰拖了誰後腿。我很感激,你和阿真在我離府的這些年裏這樣盡心的照顧爺爺,若沒有你們,我也無法這樣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但是,若是因此讓你們不斷放棄不斷犧牲,那我所爭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表哥,放心吧,南宮家不爭,但是,也絕對不會膽怯,你和阿真也不用草木皆兵,照常就好。剩下的,我和爺爺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