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流觴

    序詩

    遠去的愛人啊，你是否記得我模樣

    當我俯視我的葬禮的時候，為何沒有碰上你的目光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那裏的花是一個模樣，都在靜靜的生長

    如果沒有靜謐的月光，怎會如此陰涼`

    破敗的草地散發腐爛的幽香

    美貌的精靈在宮殿秘密的徜徉

    她們也在思念誰帶著回憶的哀傷

    藤曼蔥鬱纏繞，隱藏複仇欲望

    等待那天到來，品嚐血一樣味道的湯

    最愛的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樣

    等待愛的來臨，我們被一起埋葬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生命肆意生長，暸望無盡憂傷

    花朵低頭歌唱，歌唱不死主張

    擁有曼珠沙華的地方回憶一定在綻放

    ——暗夜公爵

    和風小區a座702

    夜澤，你還是這樣的性格，”夏夕若在廚房做午餐，而夜澤已經起來了，他在廚房邊上的吧台前的對著落地窗的乳白色雅馬哈鋼琴前坐著，在彈著一首曲子。

    家裏的東西都隻有一件，因為你怕忘記放在哪裏，找起來麻煩，連喝水的杯子，都隻有一個，但好在，你這裏的廚具倒是很齊全，你跟以前一樣，你隻準備自己用得到的東西，你家裏的電器，家具，都隻有一件，你向往簡單自由。”夏夕若把牛排翻了個麵。

    所以呢，”夜澤停了下來，那首曲子是他自己寫的，在他14歲那年寫的，他很喜歡的曲子。

    沒什麽，你還記得啊，這首《雪》。”夏夕若。

    怎麽會忘呢，那年我母親要帶我離開溫哥華，那是2007年的平安夜，我的生日，你來機場送我，我把自己珍藏了很多年的口琴送給你，上麵刻著的簡單音符，就是這首《雪》。夜澤。

    是啊，你一去就杳無音信，我一直聯係不上你。”夏夕若把牛排煎好了，端過來。

    由於隻有一套餐具，所以夏夕若隻給自己拿了一杯牛奶。

    怎麽，不吃麽，我敢保證，絕對比我做的意大利麵好吃。”夏夕若喝了一口牛奶。

    兩人一起相視一笑。

    你做的意大利麵，絕對是黑暗料理啊，”夜澤說著用刀切了一點嚐了一下，還好，味道還可以，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一般的西餐廳做得好。

    夜澤，我不知道這幾年裏，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對待自己。”夏夕若看著夜澤，癡癡的笑了。

    夕若，你知道麽，一個人絕望的時候，是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否還活著的。”夜澤喝了一口水。

    夏夕若不再說話。

    我當年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離開你，夏夕若，你知道麽，我們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來看待，我知道你喜歡我後，拚了命的想要離開你，知道麽，我跟你不可能在一起，我本想這樣離開你，你就能忘了我，可你，還是找來了。”夜澤在切著牛排。

    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不讓他們知道不就好了麽，再說了，知道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喜歡你，愛著你，這就夠了。”夏夕若。

    但是，夏夕若，你知道麽，我愛著另外一個人。”夜澤把牛排切好了，他隻吃了一塊，其他的都端著給夏夕若遞了過去。

    不可能，我看得出來，你這幾年的變化，你的眼裏，還是那樣的孤寂和冷漠，你不要騙我了。”夏夕若看著夜澤。

    還記得麽，以前，吃牛排的時候，你總是切不動，都是這樣，我幫你切好，用叉子，一塊一塊喂給你吃的。”夜澤釋然的笑了。

    你還當我是小孩子麽。”夏夕若微微嘟起了小嘴。

    不，夕若，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永遠把你當成妹妹，我們之間，不應該，也不能夠有別的。”夜澤起身，依舊是那樣冷漠的眼神，他回自己的房間了。

    隻剩夏夕若一個人在那裏發呆，她亞麻色的頭發垂了下來，顯得迷人而可愛的米黃色發帶恰到好處的把她的頭發從肩膀處紮了起來。

    夜澤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對著鏡子，把還沒來得及取下的隱形眼鏡取下，換上了一副紫藍色的無框眼鏡。

    夏夕若慢慢地來到他身後，從鏡子裏看，夏夕若才剛剛一米六的樣子，長的嬌小可愛，而夜澤一米八的個子，顯得很偉岸。

    夏夕若抱住了夜澤的腰，夜澤能感覺到，夏夕若溫熱的眼淚，慢慢打濕自己的後背。

    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分開了快10年了，如果在無法與你相見，我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夜澤，你還記得麽，以前，我們看著極光許願，”夏夕若泣不成聲。

    我的願望是，要去到那世界的盡頭，算了，那都是我們從書上看到的對白。”夜澤沒有回頭。

    而我卻隻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你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夏夕若哭著說。

    夜澤轉過身去，把她擁入懷裏，任她的淚水打濕自己胸膛。

    別哭了，好麽，愛哭鬼，你一點都沒有變啊，今天我放假，如果可以的話，可以一起出去走走麽，我的小公主，”夜澤安慰她。

    夏夕若卻哭得更厲害了，但她是笑著哭得。

    夜澤拉起她的手，俯下身來，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水。

    走吧，雲寧這座城市很美的，你會愛上這裏的，我相信。”夜澤。

    嗯。”夏夕若甜甜的笑了，以前夜澤都是這樣哄她開心的。

    說著，夜澤把一件長風衣披在身上，畢竟現在已經深秋了，小城這裏還是很冷的，他拉著夏夕若的手，出了門。

    夜澤，你住的這個小區很偏僻啊。”夏夕若在電梯裏，靠著夜澤，說道。

    是啊，這裏安靜啊，而且，住戶很少，和風小區，在和風山穀裏，到市中心要40分鍾車程。”夜澤慢慢的說。

    正聊著，到了一樓，現在是下午1點，樓下的那個糕點屋裏傳來濃鬱的香氣。

    好香啊，夜澤，我們去看看吧，順便給你買點吃的，你剛才都沒怎麽吃飯吧。”夏夕若。

    也好，你也可以去跟麗莎小姐打個招呼。”夜澤笑笑。

    他們進了店，店不大，但是各種各樣的點心，麵包，蛋糕等卻是一應俱全，而且，裝飾也很講究，總之，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經營。

    夜澤，是你麽，我還奇怪，你怎麽早上沒來，”在櫃台邊上的那個年輕的女子一邊整理貨架，一邊說著，直到她看到夜澤身邊的那個少女——夏夕若後。

    你女朋友？”麗莎很驚訝，因為她記得夜澤是沒有女朋友的。

    這個，”夜澤剛想解釋，夏夕若卻一下子雙手拉著夜澤，靠在他身邊搶著回答，“我是夏夏夕若，我是從國外回來和夜澤結婚的，我是他未婚妻。”

    麗莎驚呆了，手裏的對賬單掉在了地上。

    夜澤無奈的笑笑，也不過多解釋，因為，這實在是說不清。

    麗莎，她以前一直住在加拿大，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的，別聽她瞎說。”夜澤說著，把地上散落一地的表格撿了起來，遞給麗莎。

    麗莎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亞麻色頭發的少女，的確很美，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貴與惹人憐愛的魅力，麗莎知道這是與生俱來的，就像那個少女的發色一樣自然，毫無修飾的美麗，沒錯，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女的身上透露著無與倫比的青春與朝氣，尤其是這樣的混血女孩，更是如此。

    昨天晚上出了點狀況，你知道的，所以，早上沒能來拿麵包。”夜澤對著麗莎說。

    夜澤自從搬到這裏來，早上就一直在這家店買吃的東西了，一直如此，所以麗莎每次開店，夜澤都是最早來買麵包的客人，因為他在酒吧裏下了班後，早上回家來，總會多多少少買些東西來果腹，僅此而已。

    我正想要不要給你送上去呢，你卻帶著這個小美女來了。”麗莎從櫃子裏取出一份蛋糕和剛烤好的可麗餅，遞給夜澤

    夏夕若看著那些美味的蛋糕，早就忍不住了，打開包好的袋子，吃了一口可麗餅。

    好吃哎，姐姐這都是你做的麽？”夏夕若一邊吃一邊問。

    你是叫夏夕若吧，好吃就多拿點回去吧，還有，”她又拿出一碗冰激淩，“這也是我剛做的，薄荷味的，也很不錯的，嚐嚐看？”

    嗯。”夏夕若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別吃壞了肚子，夏夕若。”夜澤也拿出一塊提拉米蘇吃了起來。

    夜澤，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個小未婚妻呢？”麗莎好奇地問。

    麗莎，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了解我麽，我被幽蘭楓帶回國以後，不都是你在照顧我的嗎？”夜澤聲音有些大。

    別激動，我隻是奇怪，她到底是誰。”麗莎。

    我在加拿大的孤兒院裏認識的。”夜澤不願回憶起的記憶。

    不過，隻是我一直都不願麵對罷了。”夜澤以一種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

    澤，你太幸福了，每天都有這麽好吃的點心吃。”夏夕若似乎在大吃一頓了之後，這才注意到麗莎和夜澤在一邊聊的很火熱，根本沒有注意到夏夕若。

    澤，澤哥哥，”她生氣的嘟起小嘴來拉著夜澤，夜澤無奈的對麗莎笑笑。

    夏夕若妹妹，別擔心，姐姐不會搶你未婚夫的。”麗莎也笑了。

    那，麗莎姐，以後你叫我做點心，好嗎，我想做給夜澤吃。”夏夕若看著麗莎，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的陰影。

    麗莎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些什麽，愣了一下，但旋即點點頭。

    太好了，麗莎姐，給你，我們走了，這是信用卡，你把帳算一下。”夏夕若掏出那張有著燙金花邊的美國花旗銀行黑卡，放在桌子上。

    夜澤和麗莎一起笑了出來，好像還笑的很開心。

    夜澤，她追著你回國了？來到了雲寧城？”麗莎耳語。

    是啊，我比你還要吃驚。”夜澤用眼神示意。

    夕若，這家店就是我們家離開的，麗莎姐是我表姐，所以，不用付賬的。”夜澤連忙解釋道。

    夏夕若看著笑得樂不可支的二人，小臉通紅，末了，才說，“你們兩個欺負人。”說著，又回頭拿了一個杯聖代吃了起來。

    那我可就要多吃一點了，反正不要錢。”夏夕若。

    麗莎再一次笑得更厲害了，“夜澤，這個夏夕若太可愛了，你怎麽以前從沒有提過她呀。”

    麗莎姐，你知道我為什麽回國麽。”夜澤突然問。

    怎麽，你不是跟著幽蘭楓伯母一起回來的嗎？”麗莎奇怪的看著夜澤，

    我想離開夏夕若，僅此而已。”夜澤一口氣喝完了那杯麗莎鮮榨的橘子汁，說。

    麗莎不再說話，她看著夜澤落寞的眼神，跟剛才大不一樣，她以為那件事過去這麽久，也該有個了解了，而夏夕若的出現就是個契機，夜澤會慢慢從那件事的陰影裏走出來，可現在，她發現，夜澤依然那樣冷漠，孤寂，拒人於千裏之外。

    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你知道麽，當夏夕若告訴我說，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時候，我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你能想象麽，麗莎，跟你朝夕相處的可愛的天真的妹妹，再過幾年，就是帶著婚紗，跟你過一輩子的你的新娘。”夜澤看著正在吃聖代而吃的滿嘴都是的夏夕若說，他那副無框眼鏡後麵的眼神，滿是憐愛和關心。

    麗莎目瞪口呆，她知道些什麽隱秘的東西，一切都無法改變，又或者，夜澤要背負那件事一輩子，而夏夕若，並不是解開他心裏的鎖的那把鑰匙。

    那，你打算怎麽辦，你今年20歲了，過了生日就21了，夜澤，我們不能再這樣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夏夕若是個好女孩，姑且論家裏會不會向你施壓，就是姐姐我也覺得，她會是個好妻子的，我看得很清楚，她是真心愛你的。”麗莎。

    麗莎姐，你還不懂嗎，我現在有了愛著的人了啊。”夜澤痛苦的看著自己胸前十字架。

    麗莎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是，夜澤，我不希望你辜負了夏夕若。”麗莎。

    夜澤也默默地站起了身，來到夏夕若身邊，為她擦掉嘴唇上沾到的奶油，夏夕若嘟著小嘴，一臉的幸福樣。

    之後，二人告別了麗莎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依山而建的小城雲寧的夜景還是很美的，點點燈光點綴在一座座山間，像夏日的螢火蟲一樣。

    而在和風山穀裏，有一處觀景台，則恰恰可以領略這一美景。

    夜澤拉著夏夕若的手，來到車庫，那輛改裝過的三菱藍瑟安靜地躺在車位上。

    夜澤為夏夕若拉開副駕的門，示意她坐上去，然後自己來到方向盤前，發動了車，車裏的紅色熒光在儀表盤上發著幽光。

    夜澤，我們去哪啊？”夏夕若把安全帶係上，好奇的看著這輛車。

    怎麽，給你個驚喜。”夜澤神秘的說。

    好啊，夏夕若最喜歡驚喜了，夜澤，快走吧。”夏夕若迫不及待。

    夜澤不再言語，發動了車，雙驅的改裝車絕塵而去，循著山道，向山頂開去。

    夏夕若看著窗外，又看看夜澤那英俊的有些帶著一種虛幻的臉，覺得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不一會，就到了山頂的天文台，前麵是一個觀景台。

    夜澤拉著夏夕若，提醒她慢點，注意腳下，然後，他慢慢把夏夕若的眼睛蒙上了。

    呀，怎麽天黑了。”夏夕若。

    夏夕若，就這樣把眼睛閉上，拉著我，再往前一點，來，我拉著你。”夜澤在前麵。

    好。”夏夕若。

    可以了，睜開吧。”夜澤。

    隻見山下的雲寧城，猶如天上的銀河一般美麗而璀璨，燈火輝煌，卻錯落有致，把周圍的山景也襯托的無比夢幻，宛如在黑暗裏的一座明燈一樣。

    夏夕若看著山下的美輪美奐的壯景，徹底的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這是雲寧城，而不是自己在做夢，然後，她把頭埋在夜澤的懷裏，慢慢地，一點一點的細細地哭了起來。

    夜澤，你知道麽，自你走後，就再也沒有人，再也沒有人為我準備這樣的驚喜了，”她抬起頭，看著夜澤。

    夜澤也在望著她，夜澤不說話，默默地為她擦幹淚水。

    也再沒有人在我傷心地時候，拋下一切過來安慰我，護著我，沒有人來為我擦幹眼淚，沒有人來看看我傷的有多麽痛，沒有人為我的哭泣而難過，更沒有人真正關心過我了。”夏夕若。

    夜澤這是靜靜地看著她，慢慢地訴說著她的悲傷。

    夜澤，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麽？”夏夕若淚眼婆娑的說。

    夕若，我答應你，在你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你，還有我。”夜澤看著夏夕若棕色的眼睛說。

    夏夕若頓時泣不成聲，夜澤把她隨著風飄散的亞麻色的長發按了下來，又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蓋在夏夕若的身上。

    好了，別哭了，愛哭鬼，哭得時候可不好看哦。”夜澤仿佛覺得，他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寒冷的溫哥華。

    那，人家不好看了，你還會要人家麽。”夏夕若。

    傻孩子，你好不好看，又有什麽關係呢。”夜澤摸著她的頭，看著遠處的夜景。

    你都是那個夏夕若啊，我會保護你的。”夜澤。

    嗯。”夏夕若笑著，靠在夜澤的肩膀上，溫暖而有安全感的堅實的肩膀上，她感覺到自己流浪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找到自己的家，她很快就睡著了，不需要家裏成群的仆人，明亮的施華洛水晶燈和柔軟的席夢思，她在夜澤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

    今天晚上這裏也很美啊，我是多久沒有來這裏了呢，大概有3年了吧。

    夜澤在心裏想著，這幾年，他活的太累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願意從那泥濘的沼澤裏脫身，而夕若的突然到來，無疑把那個逃避一切的他給拉了出來。

    雲寧城裏的燈光是那樣的美麗璀璨，而又夢幻，在這靜謐的山穀裏，一切都是那麽自然而又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