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五一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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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日子就爬過四月,馬上進入五月,讓這些家在外地的人多了份期待,希望五一長假快些到來。
小園很早就收拾好行李,今年和別人調了班,終於能回家過節了。盼盼心裏有一千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做回家的準備。樂意家是吉林長春的,她有充足的理由不回去,而且她和田盼盼一樣對於回家啊有一種本能的抵觸情緒,也很少對別人提及自己的家庭,隻知道她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家在本地的鍾原自然也和往常一樣將樂意帶回家。
三十號中午向小園的師兄梁靖濤上來幫她拿行李,因為樂意在屋裏梁靖濤說什麽也不進門。
梁靖濤和向小園一樣都是唐山人,與父母都是鐵路職工的小園不同,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孩子。他比向小園高兩屆,上初中的時候也隻限於和小園打個招呼,反而是上了同一所中專才慢慢熟識起來。
梁靖濤中等身材樣貌,笑起來帶有農村人質樸的憨厚,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卻被小園暗戀了很多年。
梁靖濤是頂著河北省中考狀元的頭銜進的中專,他家生活困難,早點上班能幫家裏解決經濟問題。他的性格開朗豁達,對於工作一絲不苟,又肯鑽研。梁靖濤在站段負責火車機頭的檢修工作,這條鐵路線上的機車全部電力化,要想獨當一麵就要機械、軸動、電力、接觸網全部精通,年年在局裏技術比武拿冠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都說工作中要學厚黑,但梁靖濤硬是靠自己過硬的技術能力擠走企圖黑上來的人,成為這條鐵路線上最年輕的工長。
他對小園一直照顧有加,但是從來沒有人說閑話,向小園那張臉就是緋聞最好的絕緣體。小園也覺得他隻把自己當小妹,心裏不敢往歪想。
人緣不錯的梁靖濤卻有個死對頭,就是有“白煞”之稱的樂意,他們二人就像上輩子有仇一樣,都看對方不順眼,處處針尖對麥芒。
按照樂意的脾氣,有一兩個死敵並不奇怪,但是梁靖濤公開樹敵這就太讓人費解了。
這事還要從頭說起:梁靖濤為人隨和,但是對工作特別認真。機車的的一些設備是外國進口的,許多說明文字都是密密麻麻的外文,這對於隻有中專學曆的他肯定是很困難的事情。放在別人身上都會扔給總工(總工程師),可他偏偏自己死扣。英文還好說,有些元件是日產、徳產的,這常把他搞的焦頭爛額。
這時樂意的到來無異於仙女下凡,她的日語水平極好,英文也不差,於是梁靖濤就會時不時拜托她翻譯一些東西。當然,樂意的主業是財會,翻譯東西算額外幫忙,不會收費的。這在商業化的都市社會看起來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這裏卻是極為平常的事情,誰有空就幫別人幹點什麽誰也不會提錢。
總工和經理也會會時不時拿點材料讓樂意幫忙翻譯,有時要譯的東西太多樂意也會罵,總工還要陪笑臉,但加班費是沒有的,樂意也沒想過要。
上學的時候樂意也接過兼職譯,她也沒有覺得怎麽費勁,但這些材料不同專業名詞太多,而且精確度要求極高,翻譯起來有些吃力,雖然她常常犯暈女孩子們都叫她“麻團”,但工作中卻從來不曾馬虎過。局裏請外麵翻譯過的東西常常被她罵做“狗屁不通”,說那些人拿錢不幹事,許多關鍵構建的名詞都含混不清。
那天樂意拿了梁靖濤給的資料翻譯了幾天,許多東西都是她這個外行不懂的,查也查不到,最後還是跑了趟北京圖書館借了專業工具書忙到半夜才譯完。
梁靖濤急著用,態度難免有點急躁,一推辦公室門就問怎麽這麽慢,譯好沒有。樂意是順毛驢,吃軟不吃硬,本來就沒睡足心情極差,他這麽說當時就拍桌子吼起來:“我該你的欠你的!”梁靖濤沒有惡意,卻被人無故嚷了一頓,又當著財務室許多前輩的麵很是下不來台。
向小園知道這事後趕快跑去找梁靖濤,替樂意說了許多好話,又解釋這幾天樂意因為譯他的資料天天熬到半夜。梁靖濤不是小氣的人,想想自己說話衝在先,再說也不能和一個女孩子計較就把氣咽下去,再去找樂意拿譯文。
樂意正在宿舍洗腳,看見梁靖濤進來就把翻譯好的資料扔在床上。本來梁靖濤想先說軟話,但看到她這個態度一時也不知說什麽才好。偏偏樂意那不饒人的嘴又接上來:“你這個人純粹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這些東西總工都不急你急什麽?嫌我譯的慢,你就該自己上大學把那英法德意日的語言都學一遍!”
這一句話剛好戳在梁靖濤的心尖上,當時他就摔門憤然離去。
這事讓小園知道後,氣得她直跺腳,隻恨自己當時不在屋裏。梁靖濤脾氣再好也容不得別人這麽打臉的。樂意也後悔自己說錯話,但也是個死強的主,絕對不會開口道歉。於是二人的梁子就算結下了。
飛馳的列車上,小園的老鄉很多,一路打牌到也不寂寞。拖拉機打了兩圈大家正在摸牌,對家的武思濃突然問:“小園,你周末是不是住在一個男人家裏?”
小園一愣,不知道武思濃這麽說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看看身旁的梁靖濤有點尷尬。
我不過是借住,他家房子大要找人打掃,我就沾光了。”她故意輕描淡寫的說。
梁靖濤皺皺眉頭:“你一個女孩子能行麽?會不會不安全?”
哦……”小園笑笑:“沒關係,我們簽的有合同,我現在還在試用期呢!”
對了,該誰摸牌了?”小園匆匆回答完就岔開話題。
大家光顧聽她說話全忘了手底下。
得,數牌數牌!”
***
向小園舒舒服服在家住了六天,剛回到宿舍就被田盼盼叫了出來。
假期有個男的打我的電話,問我周末怎麽沒去。是找你的吧?”盼盼鬱悶的說。
向小園一拍腦門,光想著無一不用去上課了,這下慘了。看見眉頭擰成川字型的盼盼小園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留的你的手機號,別生氣啊!”
(在2002年的時候手機還是個稀罕物,這些女孩子隻有盼盼有,大家自然而然留電話都留她的號碼)
我不生氣,我隻是擔心你。你給他回個電話吧。”盼盼把手機遞過去。
小園硬著頭皮撥通對方的電話號碼,隻“喂”了一聲,就聽見電話
話那頭咆哮起來:“你怎麽回事!哪兒去了?馬上過來!”
向小園掛了電話抓起外套錢包衝了出去。
小園!這都兩點了!”盼盼衝她的背影喊起來。
可向小園哪裏還顧得上,人早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