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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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城位於東海之濱極東之末,一麵高高的石牆聳立在天邊,橫跨在城池和海域之間,猶如天塹一般,從下仰望,雲霧彌漫不見其頂,沒有人知道這麵牆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對於神秘的東西,傳說自然是不會少的,傳言牆內有無盡的財寶,也有傳言這牆是仙人所築,更有傳言說這牆是一道囚牢....

    不過這些都是些市井謬談,飯後閑聊的談資,並沒有人真會將傳說當真。

    而此時的十月,海風越過高牆夾帶著海的腥味撫過大地,涼風習習卷起片片枯葉,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散發著最後的光芒。

    風停了——

    枯葉無力地落下,落在了一個少年的頭上,而那少年似乎沒有察覺到頭頂的枯葉,隻是一臉平靜的漫步在出城的石道上。

    少年看起來大約十五六歲,白淨的臉頰上略顯稚嫩,狡黠的雙眼帶著迷茫,一身灰色長衫在涼風下顯得有些單薄,小小的肩上背著一個藥箱,隨著步伐一顫一顫地發出聲響。

    夜色漸漸降臨在這極東之地,城中家家點起了明燈,熱鬧的街道也寧靜了下來,玄天城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唯有一個少年在木箱的碰撞聲中,出了城門,向著深山走去。

    “咕..咕....”少年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聲響,他叫林小墨,本是城中一家醫館的學徒,但由於今早醫患家屬的爭鬧,醫館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就連養育了他數年的師傅也慘死在他眼前,xìng yùn的是在鬧事的人群沒有注意這一個小小的醫徒,趁著慌亂逃了出去,此刻的他已經無家可歸。

    “師傅不在了,我還能去哪裏?”摸了摸自己幹癟的小腹,低頭看了眼肩下的藥箱,神色有些發楞,隨後臉上露出一絲懊悔之意。

    “若是逃出之前能將床下的小盒取出,我就不必如此落魄了,大可馭馬奔行。”看了眼周圍寂靜的樹林,內心有些發顫地抱怨著,這幾年攢下不少銀子就這麽錯失了,讓他非常肉疼。

    “不行,我要快點到下一個城池中,賺點銀子好填飽肚子。”林小墨抬起頭,看著浩瀚的天空,腳下的路在哪裏.....

    樹林中時不時傳出野獸的低嚎,這讓他非常害怕,在藥箱中取出一隻小瓶,一打開瓶口就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忍著強烈的反胃將藥水塗抹在身上,腳下步子也愈發的輕緩了,深怕自己弄出動靜引來野獸。

    夜色很暗,而這荒山野嶺中並沒有道路,林小墨隻能慢慢地摸索著前進,他隻聽起師傅說過,西邊有很多城池繁華無比,那裏的人每天都可以吃上珍饈佳肴,身穿華服束冠,哪像這極東窮潦之地,一天野菜素果樸素至極。

    對於未知的西方,林小墨一直向往著,想著攢夠了銀子,就去西邊討個媳婦,然後結婚生子子孫滿堂,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然後和老伴相伴終老。

    “到了西邊賺夠了銀子,若是能討兩個婆娘,那就美滋滋了。”林小墨摸了摸藥箱,這可是他取之不盡的銀子,隻要有著這門手藝在,就不怕賺不到銀子。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來點點星火,打斷了他的臆想。

    “這深山老林怎會有火光,莫不是有人?”想到這輕輕地撥開草叢,向著火光走去,走著走著聞到一股肉香,這讓他的肚子更加的饑餓了。

    火光越來越近,四周越來越明亮,柴火燃燒的啪啪聲聽得越來越清晰,他的腳步更加的輕了。

    一個黑袍女子坐在一節斷木上,正在燒烤著兔肉,火光映照在女子冰冷絕美的容貌上,顯得格外的妖嬈,柳眉碧波秀氣可人,瓊鼻秀唇無比誘人,青絲盤髻直掛腰間,纖纖玉手抓著木枝聚精會神地烤著肉。

    林小墨看得入了神,一不小心踩短了腳邊的細枝,發出一陣響動,在靜謐的樹林中格外的大聲。

    “誰!”一聲黃鶯般清脆的聲音從女子口中發出,看向林小墨那邊的方向,隻是樹林中樹影攢動看不清狀況。

    黑袍女子手一揚,提起身旁的寶劍,一躍之下,竟然站在了樹頂,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周圍的樹叢,玉手已經扶上了劍柄,稍有異動便寒光出鞘。

    林小墨踩斷木枝才回過神來,不過見黑袍女子一瞬不見,頓時亡魂大冒,以為是遇到深山女鬼了,連跑帶爬地想要跑出這片樹林,可惜沒跑多久身後便有一道寒光緊隨其後,猶如潛龍在淵擇人而噬一般。

    寒光越來越近,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冷,一轉頭,看到一道黑影猶如厲鬼索命一般直直逼近,腳下的步伐更快了,可是怎麽也甩不掉黑影,不禁大聲開口。

    “媽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我害的你啊.....”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栽了數個跟頭,吐了吐口中的枯泥,準備起身繼續逃命,可是鼻尖一道寒光卻讓他不敢妄動了。

    “女鬼姐姐,您大人大量放過我把....我隻是路過此地,不是我害的你啊,若是放過我,我每年清明都來祭拜你......”林小墨閉眼大聲求饒道,深怕自己睜開眼看到女鬼的厲狀。

    “女鬼?”女子沉默了片刻後,好像有些明白這少年為何會見了自己,就如同見了鬼一樣,玩了命的逃跑,不禁露出一臉錯楞。

    不過隨後她便發現了一件欣喜的事情,看向林小墨的眼神猶如稀世珍寶一般狂熱,手中的寶劍甩了個劍花收入了劍鞘中,兩隻美眸不斷地掃視著跪在地上的林小墨。

    見女鬼半天沒了動靜,林小墨忍不住好奇的張開眼,入目之處是那張絕美的臉龐,比之剛才遠觀還要美,一時間看呆了。

    “資質尚可,至少可換三瓶上品靈丹。”女子蘭氣輕吐,猶如仙音縈繞,可是這話語中的意思卻讓林小墨臉色一楞。此時的他也發現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仿佛看到不是人,而是什麽靈丹妙藥一般。

    “仙女姐姐,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就告辭了....”轉過身連忙快步疾飛,想要遠離可能是做皮肉生意的黑袍女子,可惜沒跑出多遠就被黑袍女子追上了。

    “求仙子饒命啊,我還有兩個媳婦等著我娶,三個孩子等著我養,不要把我賣掉啊。”見逃不出女子掌心,林小墨便開始哀號,不過話語卻讓人哭笑不得,明明還是個少年郎,何來的媳婦,更別提孩子了。

    黑袍女子露出一絲冰冷的微笑,看向林小墨的眼神柔和了些,不過她並不準備解釋,隻是手一抬,鞘中寶劍瞬間化作一道青光,裹挾著兩人化作一道流星直奔天邊。

    剛才還在哀號的林小墨見一瞬之間青光大冒,隨後自己和黑袍女子站在一柄大劍上,神色有些慘白,連忙就近抓住了女子的腳踝,大聲道。

    “仙女...仙女姐姐,快...快放我下去!我怕高....我願意給你賣....嘔....”還沒說完胃中翻騰嘔出了昨夜的野菜殘羹,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雙目緊閉不敢看向周圍,隻是緊緊地抓住腳踝。

    黑袍女子眉頭一皺,但是苦於飛行之中,不好隨意動彈,也便隨著他去了,不過林小墨好死不死的吐息在女子的腳踝上,讓她感到一絲灼熱。

    腳下的飛劍在女子的操控下極快地飛行著,沒過多久便到了一處群山絕嶺之中,但是較之玄天城外的山不同的是,這裏雲霧彌漫猶如仙境一樣,空中仙鶴群飛,帶起陣陣氤氳之氣。

    不過讓林小墨大驚地是剛才還是不久前的夜色,轉眼間就到了白天一樣,天空中的白光煞是刺眼,好像剛才的都是幻覺一般,不過身前的黑袍女子卻是不斷的提醒著他,剛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這裏....是什麽地方?”雖然內心已經有了dá àn,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墨門!”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轉身一看,站著三個灰袍男子,正恭敬的看著黑袍女子然後說道。

    “冷師姐,掌教讓你過去一趟。”抱拳對著女子鞠了一躬,然後深深地看了眼林小墨說道:“門中獎勵隨後我會安排弟子給你送到洞府。”

    “有勞了。”女子神色淡然,隻是冷冷的回答道,便轉身離開了。

    “你隨我來。”其中一個灰袍男子冷聲說道,言語中蘊含著一絲威嚴,讓林小墨無法反抗,仿佛違逆話語的下場都能預感到。

    許久之後,灰袍男子將他帶到宗務堂,交給了一個發鬢斑白正在坐修的老者,就轉身離開了,看都沒看林小墨半眼,而老者微微睜開雙眼對著他說道。

    “嗯....資質尚可,可免去雜役身份,擇一峰拜入宗門,這是手冊,你且看完後告訴我入哪峰就可以了。”說完就閉上了眼神遊天外。

    接過手冊,林小墨認真地看了起來,自從剛才女子的禦劍飛行開始,他就非常向往成仙,哪怕是給仙人做工吃苦,他都想學會那門仙法,到時候吃穿不愁,還能至少討上兩個婆娘三個小妾,然後生出一堆小娃娃。

    小冊很薄,其中內容並不是很多,隻是簡單了說明了下宗門中的宗堂妙閣,以及介紹了八峰兩穀,內容雖然不多,但是還是看得他一頭霧水,最後還是選擇了和他的老本行有一絲淵源的墨靈峰,那裏掌管著煉丹閣。

    林小墨自小在其師傅的熏陶下,就對藥感興趣,看到丹閣的說明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墨靈峰,他在想給仙人治病煉藥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墨靈峰?你這小子倒也機靈。罷了,拿好此物下去吧。”老者丟過一隻口袋,隨後吩咐身旁的白衣弟子領著林小墨退了下去。

    不過在林小墨退出去的那一刻,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露出滄桑的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門外,輕歎了聲。

    “墨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