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夏縣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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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進入中原的五胡大多屬於華夏民族的分支,在這個血腥的殺戮時代遭難的已不僅僅是漢民族,它是整個華夏民族的苦難。 前世的記憶越來越淡,攻城戰順利結束,縣城駐軍連官帶兵總共一百零七人全部成為俘虜,整個戰役除
了看城門的那幾個老頭受了點驚嚇外沒有任何人受傷。曹牧率領皇甫規等一眾親兵大擺的進駐縣衙,縣令則早被曹彬 從床上揪了出來,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這個縣令是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人,此刻穿著月白中衣,發辮
亂糟糟的糾集在腦後,倔強著不肯跪下去。出乎曹牧的意料,他的表情似乎並不太緊張,也沒有破口大罵“反賊叛”什麽的,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注視著曹牧的眼睛裏仿佛有點驚訝,可當曹牧和他對視時他馬上移過視線,
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有點意思。
曹牧坐上原本屬於縣令的椅子,一拍驚堂木,笑嘻嘻的問道,“怎麽這麽早就睡覺了?晚上沒安排節目?!”旁邊的親兵麵麵相覷,誰都沒想到曹牧居然會問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那縣令也呆了一呆,“倦了,睡得早
!”
“鬆綁、鬆綁!”曹牧朝親兵揮了揮手,轉過頭笑道,“大人貴姓?!——別站著,坐、坐,請坐,咱們聊聊。”
縣令理了理衣服,把發辮攏了一把,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敢,小姓王——王猛,現任夏縣縣令,”他怔怔的注視著曹牧,忍不住問道,“將軍貴姓?!”
“嗬嗬,大人客氣了,我姓曹,曹牧,”曹牧笑嘻嘻的答道,“實不相瞞,咱們這支義軍正在逃,眼下胡人風頭正勁,咱們借貴縣避避風頭,也不敢耽誤王大人在後趙的前程!”
王猛呆了一呆,“那貴軍為何不投降我軍呢?!”
曹牧和大堂內的諸將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苦笑道,“投降這個問題太複雜,那還得講究機遇,我們還得看看形勢再說!”
王猛皺眉道,“貴軍深入我後趙腹地,既不肯降也不與戰,那到底做何打算?!”
皇甫規忍不住跳出來斥道,“他媽的,老子們怎麽辦關你屁事,你他媽的再羅裏八嗦的老子就……”曹牧急忙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是說不降不戰,隻是得過段時間再做決定!”
看著王猛疑惑的樣子,曹牧轉頭朝堂內的曹彬等人望去,隻見他們緩緩點頭,深以為然。“但現在咱們成了孤軍,無援無助若是要和後趙血戰到底恐怕也隻是白白賠上性命,這樣的傻事咱們也不幹!”曹牧朝旁邊的人笑了,
一眾軍官連連點頭。
王猛不解的道,“那將軍的意思是?……”
“這麽說吧,咱們就駐紮在這裏,若是義軍軍的兵馬能夠打過來,咱們就出兵接應,一定會顧全義氣,”曹牧霍然起立,神色激昂,待軍官們露出凝重的神色時,他卻微微的笑了一笑,“不過,若是義軍軍自身難保,咱們也
得給自己找條活路,到時候投降後趙,誰也沒得話說!!”
曹牧說完這話,軍官們個個神色欣然,深感自己果然沒跟錯人,這個老大除了謀略過人之外,還既講義氣又有頭腦,以後一定前途遠大。
“就這麽著,咱們就在這裏等,義軍王來了咱們依舊是他的部下,若後趙大軍來了咱們也就立馬棄暗投明,反正這荒涼小縣,一時之間誰也看不上眼,”曹牧笑嘻嘻的道,“這個夏縣一切照舊,王大人呢,您還當您的縣令,
我還帶我的兵,咱們談談說說交個朋友,公事上兩不相幹,如何?!”
王猛想了一想,他深通韜略,自然也不是迂腐之人,眼下自己落入人手,若是說個不字多半馬上人頭落地,而且根據他對戰局的了解,上個月梁犢領導的雍涼戍卒舉兵,一度攻克後趙長安(今漢長安城遺址)有眾40餘萬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朝曹牧拱了拱手,“將軍安排如此王到,在下敢不從命?!!”
夏縣,阡陌之外有營壘層疊,甲士出入,軍容儼然,這裏就是曹牧興兵作亂的大本營了。西晉曹家,從動念興兵至今不足一旬的時間,已經從夏縣集合起足夠萬人大軍兩月消耗。諸多軍務情報,也並非全都是好消息。西晉主
支曹勱支援有限:“戰爭已經開始了,不可大意。”曹牧騎著馬來來回回巡視著山寨的堡壘, 皇甫規帶著首批流民趕回了營地:生逢亂世,這些人命賤如草 :要清楚的知道一點,中原和北地的大多晉人,他們的處境比野獸
還要艱辛,任打任罵還是輕的,許許多多經常是遍體鱗傷的狀態。負責迎接的那些晉人,他們看去雖然也有點謹小慎微的模樣,可他們身上不是血淋淋,臉色也紅潤,能有這樣的狀態,所有人想來,新的主人曹牧該是一個
仁慈的人才對?
“全部都記仔細了!號牌是你們的身份象征,它關乎到你們以後的日常生活和安全!”王猛爭取來這個通知萬民的任務,自然是心裏有小算盤。他努力地大吼:“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曹家的奴仆了。這片土地就是你
們的家園,你們在這裏安居下來吧。青壯今後跟我幹加入曹家軍。堡壘附近的土地,你們能畫多少算多少,自己開出的荒地也歸自己,但我要根據畝數收稅負,暫定為十一稅吧“山寨內有非常多的木製房舍,一排一排成規則
排列,每間房舍能夠tí gòng二十人居住。房舍的排列有分方位,要是從高空進行鳥瞰俯視的話,能夠看到它們是呈現一個類似八卦的拱衛形態。眾多排列的房舍拱衛著中間地段,中間是一個寬大的公共場所,除開一大片的空地
,那裏還有著一個看似很大的食堂,tí gòng人們日常的用餐。山寨增加人時,食物嚴重吃緊,為了養活更多人,曹牧派出去的人手傳回消息,天下依然到處混亂,胡人殺晉人,晉人殺胡人,整個中原似乎除了亂就沒別的。
轉眼間已來到縣城,這裏已經改為將軍行轅。大門口二十個親兵校尉列立兩旁,盔甲閃亮大戟在手,斜背弓矢精神十足,最難得的是這些人的個子皆是一般高“梁犢為何會敗”,曹牧垂著眼瞼,“可是離了這裏,我又有何處
可去呢?無名無分,無立錐之地。”
“將軍如今有三條路可走。”
“願聞其詳。”
“這頭一條路,遣散人馬速速往東晉尋您的老爺子,陳留王爵配饗廟庭。”
“長兄王爵,豈能為我?”曹牧斜視了他一眼。
“好,那麽第二條路。率領殘兵占據夏縣,等著兵敗生亡,您甘心嗎?”王猛笑著問道。
曹牧搖了搖頭。
“我之所以保您,就是明了您不肯走這兩條路,那麽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行了。”
“先生請講!”曹牧來了興趣。
“領兵去投石閔。”
“哼!還不是去當人下人?”曹牧把頭轉了過去。
“非也非也!請問將軍,您現在的根基在哪兒?”
曹牧想了想,夏縣不過是暫時客居之地,搖頭道:“無本之木,無水之源,沒有根基。”
王猛又笑道:“石虎的死,就像一頭巨獸的轟然倒地,震塌了本就搖搖欲墜的石趙帝國。諸子爭位,石斌此時沒空理這小小夏縣,率兵北歸石閔統領的漢軍不是沒有逐鹿的可能”
“何以見得?”王猛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修成侯有**:有中原士族的支持。”
“這個曹牧……從那冒出來的!”
都督府內,冉閔真倚在錦榻之上,一雙賊眼似閉非閉:
“申鍾,郎闐,你們怎麽看?”
室內一片沉默,半晌才是申鍾打破了寂靜:“主公,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河東太守石暉,與姚弋仲、苻洪往來慎密!在夏縣插個釘子。而這等武人若是閑置不用,那就會跑向苻洪那邊?”他忽然頓了一下,壓低
聲音,“據下官所知,石遵,沒打算履行諾言!”
冉閔非常氣憤:“什麽情況!”
申鍾搖搖頭:“主公,石遵想立燕王斌的之子石衍為為太子……燕王石斌,可是姚弋仲、苻洪的老上司。羌族與氐族都會占他那邊,我們必需團結一切晉人勢力。”
冉閔皺了皺眉頭:“這個等吾入朝以後再想法子吧。”
郎闐問:“主公,那曹牧呢?”
“先用著吧!”冉閔按了按太陽穴,“讓他有效的河東士族?以備將來……朝廷裏麵的事情我們幫他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