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個，上麵有字。”言若歡手裏拿著劍摩挲著劍柄，突然發現上麵並不是花紋而是篆刻。

    百裏塵借著火光一看，“淳於墨！”

    “淳於？是連環山莊淳於空那個淳於嗎？”言若歡道。

    “淳於墨是淳於空的祖上的人物了，一柄重劍在手，十分厲害，遠不是如今的淳於空能比的，福光和尚曾經說，論劍術，江湖中最厲害的當屬於淳於墨，隻可惜無緣得見，他也是聽江湖中老一輩的劍術行家提起過，這劍的長度寬度也和傳聞中很像。”百裏塵道。

    “既是劍術大家，為何劍會在這裏，莫非這裏是他隱居之所，這些兵器都是他用過的？”言若歡道。

    “不對，淳於墨在連環山莊過世，淳於家對這位先人推崇備至，對他的生平有記載。”略思量一下又道：“不過，如果他是失蹤了，選擇隱世，連環山莊不想告知外人這個秘密，便說他在連環山莊辭世也未可知。”百裏塵道。

    “把劍都拔出來，看看其他兵器上是不是也有字，或許會有線索。”言若歡道。

    百裏塵點點頭，便將那一整排的兵器都拔起來，一共五把劍，兩把刀，任何一樣兵器都非凡品，這些兵器均來自江湖傳聞中的武學大家，這些人早已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的神話，兩把刀的主人，一個是弦月刀費子桑，一個是奔雷乾坤刀屠刃，五把劍連環山莊淳於墨，藏劍山莊常洛，千機老人竟也在其中，還有武當劍術最出眾的玄清道長，最後一個倒是名不見經傳劍上刻著夜長空三個字。

    言若歡拿起屠刃的刀細細看了看，“原來這就是乾坤刀。”

    “你也聽過奔雷刀法的傳說嗎？”百裏塵道。

    “遠哥哥師承刀法名家墨崇前輩，他說墨門有記載，奔雷刀法用到極致可攪動天地，引來雷霆萬鈞，這位屠前輩就是用奔雷刀法用得最好的一個，遠哥哥對他十分推崇。”言若歡道。

    百裏塵點點頭道：“其他人我倒是知道，卻不知這個夜長空是誰，江湖中有這樣一號劍術名家嗎，我竟然不知道。”

    言若歡道：“你若是問其他人必定不知，我也是前段時間被迫練飲血劍才知道的，這個夜長空不是劍術名家，是個鑄劍師，飲血劍和浴火劍都是他鑄的。”

    百裏塵疑惑不解，“飲血劍和浴火劍江湖聞名，人人都知道這兩柄劍是由鑄劍大師歐冶之所鑄，怎麽成了夜長空了。”

    言若歡道：“這位鑄劍大師，十分仰慕鑄劍鼻祖上古鑄劍師歐冶子，於是便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歐冶之，期望能鑄出上古大師的龍淵神劍那樣的寶劍來，不過他的本名其實就是夜長空，這點隻怕越來越少的人知道了，我練飲血劍的時候，父親才與我說起的。”

    “原來如此！看來這些兵器的主人都曾是江湖中頂尖的人物，卻不知為何會將自己成名的兵器留在這裏。”百裏塵點點頭。

    言若歡說完有些頭暈，百裏塵道：“我替你推宮過血吧，你不能動內力，又時常封住身體穴位止血，身體內力不暢所致。”

    言若歡卻搖搖頭，說道：“毒液在體內，若是推宮過血隻怕會毒氣攻心。原以為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出路，看樣子還要耗費些時日，一直這樣放血也不行，你就用內力替我將毒性壓製在雙足，撐一段時間吧。”

    百裏塵點點頭，心中焦慮，隻覺得自己空有深厚內力，此時卻半點用也沒有，兩人內力調息，不知過了多久，言若歡傷口止了血，精神倒好些，隻是毒性都被壓製在下肢，雙足原本的冰肌玉膚，如今開始慢慢發紫。

    “這樣不要緊嗎？”百裏塵見那蛇毒竟然如此厲害，甚是擔憂。

    “撐一段時間再說吧。腿有些麻木，不過氣血倒通暢了許多。”言若歡淡定的說道。

    “我去給你拿些水來。”百裏塵說著走出洞外，很快又回來了，左右環顧著說道：“不知是喜是憂，山壁上有山水滴落，我用的樹葉接了許多，隻是沒法拿進來。”

    言若歡道：“那邊的那些碗碟，或許可用。”

    百裏塵一拍腦門，“都是被這些劍鬧的，忘了還有這麽多器皿。”一邊說一邊拿了那水壺過去，很快接了滿滿一壺，百裏塵給言若歡倒了些水喝。

    “外麵天色已晚，看來咱們在這裏過了一整天了。這山洞就這一個出口，夜晚光線不好，我看我還是把洞口堵起來，也安全些。”百裏塵說道。

    言若歡點點頭，“咱們還不清楚這淡淡的檀香味是從何而來，若說是這石桌石凳，是在咱們進來山洞之後才開始散發香味的，那原來的香從何而來，你一整天都在為我運功調息，這會我的身體好些了，咱們仔細檢查一下山洞還有沒有什麽出口。”

    百裏塵說道：“我再拿兩個碗碟去接些山水，明早可以飲用，然後就把洞口封起來。”百裏塵一邊說一拿了石壁上剩下的幾個碗碟，卻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是竟然拿不起來，再使了使力還是不動，百裏塵放下手中其他的碗蝶，輕輕旋轉那個陶碗，隻聽得“咯嗒”一聲響，然後那儲物櫃似的石壁發現“轟隆隆”的聲音，竟慢慢旋轉起來，百裏塵大驚，身形一晃撿起一旁的重劍，站在言若歡身前。那石壁旋轉開，竟然是道石門。最令人驚異的是，石門內竟然有光線！很弱的光線，但是石門打開後慢慢變亮起來！

    言若歡不由得拉緊了百裏塵的手，這山穀連飛禽走獸都不敢進來，除了那些黑蛇就沒有活物，這裏麵卻有光線，難道裏麵竟然有人！若真有人，是敵是友，兩人在山洞中呆了不知多久，對方是否一直在窺視他們，或許還會有別的機關。言若歡一向淡定從容，但此時忍不住後背一陣冷汗，竟比看到那些黑蛇還要心驚。

    百裏塵握了握言若歡的手，示意她不必害怕，他走南闖北多年，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一向藝高人膽大，於是大聲說道：“晚輩百裏塵，這位是神龍鏢局言姑娘，我們被奸人所害，誤闖前輩的起居之地，未曾拜見，禮數不周之處萬望見諒。”兩人等了許久沒有任何回應。

    “晚輩言若歡，蒙前輩收留，救命之恩，來日必報，請前輩賜見一麵。”言若歡定了定神朗聲說道，又過了許久還是沒有回應。

    百裏塵安撫地拍了拍言若歡的肩，手持重劍慢慢走上前去，言若歡雙足酸麻不便行走，拿起石桌上的乾坤刀，凝神戒備，百裏塵走到石門口微微探頭，審視了裏麵的環境。

    裏麵是一個小一些山洞，規則的長方形，牆壁光滑平整，裏麵竟然還擺放著桌椅，衣帽，一應生活用品都十分齊全，但光線從何而來，百裏塵再微微往裏走了一步，轉頭一看，血氣直衝腦門，縱然是他經曆過九死一生的場景，此時也被嚇得不輕，一個老者正在一張石床上打坐，神態安詳，仙風道骨的模樣。而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放著顆碩大的夜明珠，發著柔和的光，那淡淡的檀香味就是那珍珠散發出來的。尋常人看到此情形隻怕都嚇個半死，百裏塵定了定神，自己若是慌亂隻怕嚇著外麵的言若歡，手中重劍已蓄勢待發，“晚輩百裏塵見過老前輩。”

    那老者完全不理會，像是入定一般，百裏塵不敢放鬆警惕，過了許久還是沒有回應。

    “扶我過去。”言若歡知道了裏麵有人，慢慢定了心神倒不怎麽害怕了。

    百裏塵慢慢退了出來，跟言若歡說了裏麵看到的情形，好讓她有心理準備，然後抱她到門口，言若歡道：“放我下來。”百裏塵扶著她，兩人都全神戒備，也不敢再往裏走，站在門口遠遠打量了那老者。言若歡輕輕解開秀發上的絲帶，抽出裏麵的絲線連接在一起，然後對百裏塵做了個纏到手腕上的動作，百裏塵點點頭，暗用內力將絲線推送過去，輕輕纏住老者的手腕，對方竟然還無反應。言若歡握著另一頭絲線，對他懸絲診脈，“他已經死了。”

    百裏塵大驚，“看他的容貌並無半點死人的樣子，或許死去沒多久。”

    言若歡道：“你一向見多識廣，怎麽竟不認得那石床。”

    百裏塵這才注意到那老者坐著的石床，漆黑如墨，在那夜明珠的照耀下仿佛一潭漆黑的墨汁，脫口而出：“屍玉！”

    言若歡道：“我們都叫它青玉！”

    百裏塵道：“這種東西千年難得一見，想不到這裏有這麽大一塊。”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感歎道：“還不止一塊，你看牆上也有一塊。”

    百裏塵慢慢走近屋內仔細檢查了各處，發現這裏就是一個普通的起居之所，便扶言若歡進來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誰知輕輕一碰，那木頭做的桌椅竟然全都破碎了變成一堆粉末。

    “這得過了多少年啊，隻怕這屋內的東西隻有這兩塊玉和那夜明珠還完好無損，其餘的都不能用了。”百裏塵逐一試了試，果然其餘的簡易家具全都在瞬間灰飛煙滅。

    “若歡，這青玉床對你的傷有好處，我看把這老頭兒挪開吧，你坐到那裏說不定可以遏製毒性。”百裏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