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得與不得皆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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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畫還是高估了她的身子,出將軍府的路上吹了些冷風,於是她就從將軍府一路昏睡到了皇宮。
上車後空蕩蕩的馬車讓蘇墨畫的心頓時涼了一截,她是最受不了馬車裏的顛簸的,於是絕不受委屈的蘇宮主一臉渴望地看向威武雄建的瞿大將軍:“能多加幾塊毯子嗎?”
上路以後,瞿墨無比慶幸地想幸虧馬車鋪了毯子,因為蘇墨畫在上車前麵上就染了些不正常的潮紅,上了車後更是昏昏欲睡臉色發紅。
今日蘇墨畫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外套,領口圍了圈純白的狐狸毛領,蘇墨畫白淨的臉就埋在那圈絨毛之下,她額上的碎發滑了下來,遮住了緊閉的眼。
瞿墨看著蘇墨畫用來冠發的白玉龍紋冠出神,他皺皺眉,暗自嘲笑自己的想法荒唐。
蘇墨畫一直睡得極不安穩,頭在馬車內顛來顛去,瞿墨實在看不下去大手一攬將她的腦袋放到自己腿上。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皇宮,蘇墨畫臉色已經是一片潮紅,呼吸都是潮熱潮熱的。瞿墨將她叫醒,蘇墨畫軟綿綿地朝他擺手,有氣無力道:“罷了,你先去吧!我且在馬車內歇歇。”
瞿墨皺眉,正猶豫不決間蘇墨畫又慢慢地說:“你且安心去吧!我若是要走當初也不會隨你來。”
瞿墨看了看她,麵無表情地將她抱了起來。
蘇墨畫驚呼一聲問道:“不是讓你先走嗎?你抱著我做什麽?”
“今日之事是我連累了你,你還是隨我進宮去吧!我找禦醫來給你瞧瞧。”
蘇墨畫撇嘴,不無無奈地歎息著說:“沒用的,我就是這樣的身子,冷不得熱不得的,過了這陣子便好了。”
瞿墨一聲不吭地聽著她喋喋不休,待進了宮看了禦醫,果然就像蘇墨畫所說的,她這次生病就是尋常的傷風,禦醫也就是開了個尋常的方子,叮囑了幾句她身子底子不好日後定要好生注意之類的話。
瞿墨差人去給她煮了藥,蘇墨畫看著那碗黑的跟什麽似的藥,第二十三次皺眉。她看看藥,又看看麵前坐著的黑麵將軍,在喝與不喝間糾結萬分。
“良藥苦……”在瞿墨大概第二十四遍說這句話的時候,蘇墨畫終於痛苦萬分地打斷了他,痛苦萬分地說:“停!我喝就是了。”然後痛苦萬分地將藥放到嘴邊。
也僅僅是放到嘴邊而已,蘇墨畫又看了一眼瞿墨,最後還是可憐巴巴地眨著一雙溢滿星光的大眼睛裝無辜:“那個,那個,我,瞿墨,你,我,那個,你能不能去幫我討些甜棗來。”
麵前的小姑娘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嘟著小嘴一副耍賴的模樣,瞿墨本以為自己是要反感的,可他卻出乎意料地站起身來道:“好罷,你且等著,我去去就來。”
等他回去的時候蘇墨畫的碗裏已經隻剩下了黑黑的印記,蘇墨畫張牙舞爪地朝他要棗,一邊還不滿地皺著好看的眉毛抱怨:“好苦啊。”
瞿墨有些哭笑不得地將盤子遞給她,不經意低頭間卻看見牆邊的花盆裏有些殘剩的藥渣,裏麵的土似乎也有些過分濕潤了。於是他馬上將銳利的目光投向床上吃著棗笑得仿佛分外滿足的少女,他抿緊薄削的唇臉上露出了淡漠的笑,隨她去吧。
他起初也以為她一個小姑娘吃藥怕苦於是才撒嬌胡鬧,可他忘記了她身體不好幾乎是常年吃藥的,又怎麽會在乎這一碗。她隻是防備警惕,不願喝旁人經手的藥而已。
畢竟她身份特殊,小心謹慎也是應該的。不過瞿墨想他原本就沒想害她,於是這事來的就有點冤了。
皇宮裏的人就是大氣,蘇墨畫一邊拾起盤子裏的棗往嘴裏送一邊感歎,瞧瞧,連要個棗都這麽大方,給了整整的一大盤子。蘇墨畫抬眼瞅了眼若有所思的瞿墨,幹了壞事後的她頓時有些心虛,趕著撿個正兒八經的話題來談:“今日是風國的宮宴,所以宴會上就隻有風國的皇親貴戚吧。”
瞿墨果然收回了心思回道:“前些日子,陸國的安陸王爺來訪,這次宮宴他也參加。”
“哦!”蘇墨畫點點頭又問:“這個安陸王爺就是陸國的戰神三王爺吧?”天下三分,嶽國居北陸國居中風國處南,陸國與風國毗鄰而居一向交好,此次安陸王爺來訪也在情理之中。
瞿墨點頭,而後又看著蘇墨畫笑了笑:“蘇姑娘是想到什麽了嗎?”
“墨畫一介女子自然沒有將軍王爺們這等雄心大誌!”蘇墨畫慢慢將一個棗核突出來,然後又慢慢說:“那將軍王爺想做之事,墨畫想不到。”
見她又莫名其妙地開始慪氣,瞿墨坐在桌邊沉聲道:“沒有人喜歡殺戮,可是總有人有不得不殺戮的理由。”
“是啊!總有不得不殺戮的理由啊。”蘇墨畫歎息。
可是?即便是有理由殺戮也還是殺戮啊!該有的報應也不會少一點。
你得到了你不得不得到的,說不定你就會失去你最想要的。她總是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