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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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菜不動真槍實彈,在電話裏將金瀟瀟刺激了一番。然而她信咯並沒有感到多暢快。

    這年還沒過完,一堆麻煩事就接踵而來。

    等香菜一掛上電話,江映雪就問:“那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從香菜這邊的對話中,她聽得出來,金瀟瀟是想拿什麽東西威脅香菜。但是金瀟瀟具體想幹什麽,她就不得而知了。

    香菜嗬嗬了一聲,表情逗趣的說了一句:“她問我是保大還是保小。”

    江映雪聽得臉色一變,目光忽而落向香菜的小腹。

    金瀟瀟那個賤女人居然拿香菜肚子裏的孩子當做為藤彥堂“贖命”的籌碼

    她知道依香菜的性格,她斷然是不會用腹中孩兒的性命去交換金瀟瀟手上所謂的“殺人證據”。

    但是她更知道,如果藤彥堂麵臨同一個問題,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住香菜

    這個男人對香菜的感情,好到讓人羨慕嫉妒恨,也難怪香菜這麽招金瀟瀟憎惡。

    那個女人的職業是心理醫生,接觸的心裏有問題的病人多了,久而久之她自己的心理也變得扭曲了。她對藤彥堂由愛生恨,還有對香菜的負麵情緒,擴大了她內心的陰暗麵

    江映雪忽然覺得自己與金瀟瀟其實同病相憐,竟對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生出三分憐惜之意,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在無望的感情世界中變成金瀟瀟那樣的瘋女人。

    江映雪默然了一瞬,繼而問:“那女人掌握的證據是什麽”

    “彥堂口述的以前他狂躁症發作的情形,也就是他的看病記錄。金瀟瀟說上麵有他的親筆簽名,那就相當於是彥堂親口承認自己殺人的口供。”

    香菜倒是不怕金瀟瀟將藤彥堂的看病記錄當做呈堂證供上交警方,就是擔心她會將那份記錄曝光在公眾的視野下。到時,就算藤彥堂逃得了法律的製裁,也逃不過公眾的譴責。一旦他在外維持的形象崩塌,就在難以有所建樹。

    而警方搞出這麽多動靜,顯然也是沒想放過藤彥堂

    香菜越想越覺得頭疼。

    受製於人的感覺,真難受。

    江映雪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香菜惆悵的歎息一聲,道:“金瀟瀟那邊,算是被我唬住了,警察那邊可能有點麻煩

    警局派人來家兩次,甚至連竊聽器都用上了,顯然是想抓住這個把柄。他們到底是想將地下拳場那件事的影響擴大化,還是單純的要秉公處理,我也不是很確定

    所以,我今天打算去警局會會那個康隊長,探探他的口風。”

    江映雪不放心她一個孕婦出門,“我跟你一起去。”

    “你都忙一晚上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晚上在百悅門休息過了。”

    香菜拗不過她,隻好同意讓她隨行,不過她把行程安排到了下午,就是體諒江映雪太辛苦,給她騰出一段休息的時間。

    她們二人的對話,被寧心聽得一字不漏。

    寧心得得瑟瑟的下樓來,不以為意的道:“不就是一份看病記錄嗎”隨即,她抬起手虛空做了個探囊取物的動作,“我去幫你把它給偷過來”

    好長時間沒幹老本行了,寧心都手癢了。

    從金瀟瀟那裏把藤彥堂的看病記錄偷來,香菜不是沒想過。就算要這麽做,香菜也不會派寧心去啊,她手底下有的是人,像錢朗啊、百鳳啊,再不濟她也可以自己披掛上陣啊,排隊也輪不到寧心啊。

    香菜眼神嫌棄的看著她,“你還是趕緊把你自己的事搞定吧”

    自己一身腥,還想給別人擦屁股,寧心可真是好大的心呐。

    寧心撇撇嘴,方才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這會兒則是一臉掃興。

    仔細想想,她也確實該著急一下自己肩負的使命了。

    江映雪去休息,就沒再管她們。

    待江映雪一離開,香菜又催著寧心,“老崔交代給你的事,你辦妥沒”

    寧心有些訝然,“老崔跟你說的”

    密碼本這麽機密的事,老崔居然會告訴香菜

    寧心覺得不大可能。

    香菜搖頭說:“他什麽都沒跟我說。”

    “那你怎麽知道”寧心追問。

    香菜能說是因為老崔所托非人嗎他找誰不好,竟找了個菜鳥來送情報,結果還沒把情報送出去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

    寧心白了她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崔他要是著急,肯定打電話催我了,還用的著你催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出了事,我不會連累你的。”

    “沒心沒肺得東西”香菜覺得這麽罵她,真的再合適不過。“要是真出了事,你連累我們家是一方麵,知不知道還會連累到你爸”她斂起神色,湊近寧心,壓低聲音,“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的形勢有多緊張隻要有一個人被證實是革命黨身份,其全家都會被貼上革命黨的標簽。就算你不是革命黨,隻要你跟革命黨沾一點邊,也會被拉去充數,成為別人向上級邀功請賞的替罪羔羊。”

    外麵的世界有多無情,寧心當然知道。

    但理論上知道,跟親身經曆過,那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了。

    見寧心這麽不以為意的表情,香菜就知道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真正的嚴重性。

    寧心說:“我現在就跟老崔打電話。”

    “出去找個電話亭打吧。”香菜擔心家裏的“耳朵”還沒有排幹淨。

    如果寧心在電話裏和老崔說起敏感的事情,那這個家可真的要被他們害慘了。

    一聽香菜要她出去打電話,寧心一臉不情願,並加重語氣道:“外頭冷”

    “凍不死你”香菜真想一巴掌呼她腦門上去,她感覺寧心這丫頭沒有一點兒危險意識和警惕性。“讓燕大哥陪你去。”

    一聽有燕鬆作陪,寧心這才勉強答應了。

    寧心草草用過早飯,就叫上燕鬆一塊兒出去了。

    她之前還說外頭冷,不大願意出門呢,這會兒倒是迫不及待了。

    香菜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翠梧回來了。

    之前燕鬆說竊聽裝置的信號接收是有範圍限製的,所以他懷疑竊聽的人還在藤家附近,於是香菜就暗中派翠梧去查了。

    翠梧跟香菜報告說,藤家周邊上分鄰居家並沒有異常情況,不過發現了一輛小卡車在藤家附近的巷子裏停了很久的樣子,就是一個多小時之前才開走。

    那輛車的車廂很大,因為是封閉的,他們看不到裏麵都坐了什麽人。

    翠梧叫人跟上了那輛車。

    但是那輛車的司機好像察覺到了被跟蹤,就在街邊停下了。

    翠梧化裝成路人上去打聽路,隻看到一個司機坐在車前頭,車廂裏明顯有人的氣息卻是一片安靜。她懷疑那車廂裏不止有人,還有其他東西。因為車輪在地上滾過後會留下很深的痕跡,車上應該載了很重的東西,那些東西應該就是接收信號的竊聽裝置,與安裝在藤家的那幾個竊聽器是配套的。

    已經知道了他們是哪路人,也確定了他們已經走出能夠接收到信號的範圍,香菜這下就放心了很多。

    本想讓寧心在家裏打電話就行了,可一轉眼,她就看不到寧心的人影了。

    她八成是拉著燕鬆一塊兒出門了。

    香菜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跟翠梧說:“把電話線插上吧。”

    之前燕鬆在放電話的桌底下找到竊聽裝置時,怕有人打電話進來,就把電話線給拔了。

    翠梧剛把電話線插好,電話鈴就響了。

    等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時,翠梧在香菜眼神的示意下,接起了電話。

    “你好,這裏是藤家。”聽電話那邊的人自報姓名,翠梧看著香菜,重複了一遍,“是程夫人啊,你好你好,過年快樂”

    香菜對翠梧擺了擺手,並無聲的做了個口型,“就說我不在。”

    那些個夫人無非就是叫她去打牌的,之前還說什麽過年打牌,從一個人的手氣中就能看出這個人來年的財運。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理論

    翠梧找了個借口,就掛了程夫人的電話。

    她剛把電話放下,沒幾秒,電話鈴又響起來了。

    翠梧重又把電話接起。

    這回來電的是榮鞅。

    香菜從翠梧手裏接過電話。

    昨天晚上警察搜藤家的事傳到榮鞅那裏,他今兒一早就打電話到藤家過問,可不知為什麽,電話一直打不通,直到現在

    香菜給他簡單說明了一下家裏的情況。

    榮鞅最後證實了香菜的懷疑,“安裝竊聽器的,應當是昨天的那些警察無意了。年前國府花重金從英國進了一批無線竊聽裝置,走的是龍城邊的碼頭,經過榮記商會的手這點我很清楚。”

    香菜愣了一下,“花重金是有多重”

    這下換榮鞅愣了,她抓的那不是重點好不好啊

    饒是內心有點抓狂,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反正不便宜。”

    香菜為那些被燕鬆浸泡在水裏的竊聽裝置默哀了幾秒。

    泡在水裏的,那可都是錢啊

    “你有沒有話要跟映雪說我叫她下來接電話”

    電話那頭突現一段短暫的沉默。

    榮鞅不想在香菜麵前顯得對江映雪太冷情,於是猶豫了幾秒後,道:“好。”

    香菜把江映雪叫來,也沒留意聽江映雪都跟榮鞅說了什麽,不過感覺她似乎跟藤彥堂講了很久的電話。

    金瀟瀟家。

    金瀟瀟出去買熟食的功夫,家裏就著起了大火。

    到了家門口,她丟掉剛買到的東西,不顧一切的衝進大火裏,冒著濃滾滾的煙灰和刺痛皮膚的熱浪,來到家裏的壁爐前,打開了靠近壁爐木架旁邊的一道暗格,將一份病人的記錄拿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她身後出現了一個頭戴圓帽,用黑色的圍巾遮住臉的男人。

    “金小姐,多謝了。”

    金瀟瀟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有人故意設計逼迫她拿出這東西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人,看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她臉上一點一點得浮現出憤怒與絕望交織的神情。

    她不想讓對方得到這份看病記錄,突然有種想要把記錄扔到火裏的衝動。但她很快意識到,做出那樣舉動的自己很可笑。

    將記錄丟進火裏燒掉,那不正好如了某人得心願了嗎

    金瀟瀟眼睜睜看著藤彥堂的看病記錄被對方奪走,而她自己毫無辦法

    她心裏仇恨和憤怒的火焰,比周圍的熊熊烈火還要旺盛猛烈

    話說寧心將燕鬆拖到外麵的一個電話亭,她一個電話打去了京城,向老崔報告了自己在滬市的遭遇。

    老崔問她:“密碼本,你一直帶在身上嗎”

    即使明知道電話那頭的老崔看不到,寧心還是下意識的點頭,“就來滬市上車的時候,為了逃檢查,我把密碼本藏到我化妝盒裏的一個暗夾裏了,下車後就一直沒有離身。”

    老崔認識寧心的時間不算短,知道她有個習慣重要的東西不離身。

    不止他一個人了解

    “你說那天你逛廟會的時候,撞到你的那個人使勁扯你的袖子”

    “是啊。”寧心不禁抬起胳膊來。

    她右小臂上綁了一個軟皮做的皮夾,是用來裝小而精巧的盜竊工具的,不過現在那個小皮夾裏裝的一直都是老崔交給她的密碼本。

    “心心啊,你被人盯上了”

    “燕大哥也這麽說,說我上車之前就可能被人給盯上了”

    電話那頭的老崔輕歎一聲,說話的聲音猶如江南煙雨飄渺而又輕柔,即便是被苦惱所困,也沒改變強調。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盯上你的,可能是對你非常了解的人,再繼續推下去,那就是你身邊親近的人。不然,他也不會知道你有在袖子裏藏東西的習慣。”

    寧心細思恐極,全身遍布寒意。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電話亭外頭搓著手跺著腳的燕鬆,回想起來他曾經因為這件事提醒過她,但是她一直沒有重視起來。

    寧心要被自己蠢哭了。

    “東西還在我這裏,怎麽辦”

    “東西你且拿好,我盡快聯係那邊的同誌,換一個接頭方式。”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