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心似我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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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表,半個時辰之內,我要一盤新鮮的清蒸河豚放在小姐眼前。”段月容看著原非白笑道。

    孟寅低聲稱是,立刻疾步走下去。

    “慢著。”我疾呼一聲。

    孟寅停下來,垂手看著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我皺眉道:“朝珠,不管怎樣,河豚都有毒,況且如今天色已晚,莫要再勞師動眾了。”我回頭對夕顏虎著臉說:“夕顏,你成天價兒地嚷著要吃鰣魚,今兒下午你沿歌哥哥才親自下河替你抓來的大鰣魚,可新鮮了,乖乖吃鰣魚吧。”

    夕顏毫不示弱地對我也虎著臉,“娘娘說,隻要半個時辰就可以為夕顏弄來的。”

    啊呀呀,小丫頭要人來瘋了,敢造反啦。

    我微眯著眼,“我說了,今兒我們就吃鰣魚,不要河豚。”

    夕顏恨恨地看著我,“我要河豚。”

    我的眼眯得更狠,盯著她,“就是不要。”

    夕顏的大黑眼珠一轉,臉色由小霸王開始有所變化,然後慢慢地大眼睛裏蓄滿淚水,嘴角耷拉了下來,極其委屈地轉過頭對著段月容嗚咽道:“娘娘……爹爹他欺侮夕顏。”

    我冷笑地看著她,硬的不行來軟的啦,還找段月容助陣?

    段月容冷著臉,看了我半晌,冷笑道:“一條鮮魚而已,至於嚇壞孩子嗎?”

    我正色道:“這不是一條魚兩條魚的問題,而是擔心她的安全。自古以來斷不能無所節製地溺愛孩子,長此以往,驕縱奢靡,這小丫頭將來便是第二個你。”

    段月容哈哈一笑,摟緊抽抽搭搭的夕顏,昂首道:“我有什麽不好,原三公子也是做過爹的人,你讓他評評理,你這個做爹的又哪裏好啦?”

    我一愣,這才想起原非白經曆過失子喪妻之痛,這個段月容肯定是知道的,他是故意在揭原非白的傷痕……

    放眼望去,原非白平靜無波地淡笑著,眼神卻有著不可見的傷痕。

    我猛然驚醒,這才發現我和段月容有多像一對老夫老妻,我冷冷地咬了咬牙關,對夕顏笑道:“夕顏乖,快別和娘娘折騰了。”

    “不要,我要吃河豚,我要吃河豚。”夕顏繞口令似的哇哇叫著。

    我強忍心中的怒火,對夕顏微微一笑,“好吧,小丫頭,你如果今天敢再要吃河豚,你以後就別想再碰童車、再玩風箏、再進希望小學和同學一起讀書,我讓孟寅叔叔來教你讀書。”

    夕顏果然麵露懼色,陷入認真而痛苦的抉擇。

    我冷笑著又看向段月容,惡從膽邊生,怒從心底起,“你今天若敢再給她弄河豚,明天我就……”

    段月容的笑容斂去,也對我冷笑道:“就如何?”他的眼中寒光畢顯。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壯膽地眯著眼睛,“就……”

    “就如何?”他長身立起,立刻高我一個頭,把害怕的夕顏扔給翠花,昂頭獰笑,“說呀,貓咬著舌頭啦?”

    我心裏便是一句:“明日便休了你,你看我敢不敢?”

    然而夕顏的臉色卻駭得有些發白,我便努力咽下這口氣,心說,決不要同妖孽一般的人計較。

    我便轉過頭,向原非白擠出一絲笑容,“原三公子見笑了,朝珠不過是久居夜郎之地,所以禮節有些怠慢了。”

    原非白看向我,晦暗莫測,良久扯出抹笑容,“君老板好福氣啊。夫人能幹,令愛活潑,墨隱實在羨慕。”

    我就此噎在那裏。

    他忽地向段月容看去,“不過……朝珠夫人雖是絕代風華,確然說到底女子當以溫柔恭順為美德……”他淡定而笑,鳳目卻是猛然放出尖銳的光芒,“長此以往,即便擁得良人愛女,終是鳩占鵲巢。依墨隱看來,亦不會長久。”說罷,對著我溫和一笑,“多謝君老板的賞宴,告辭啦!”

    我走出水晶珠簾,急忙喚著齊放送客,原非白同韋虎的身影卻快速隱於夜色中。

    回首怒瞪珠簾,段月容的身影有些模糊,裏間傳來他寒如冰霜的聲音,“把小姐帶下去。”

    接著卻聽一聲巨響,他竟將滿桌酒菜全掀了,眾人驚嚇著跪下。

    他看著一片狼藉,胸膛起伏,隔著疾晃的水晶珠簾,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無聲地走了出去,不去理他。

    我到夕顏的房裏安慰了半天,夕顏抱著我有些發抖,“爹爹,夕顏錯了,不該吵著吃河豚。娘娘生氣了,怎麽辦?”

    我抱著夕顏,拍她的後背,安慰了半天,又輕聲給她唱了半天《藍精靈》,她才猶帶著淚珠進入夢鄉。

    我回了我的房,卻見段月容恢複了男裝,沒有梳髻,披著一頭烏玉般的墨發,冷著臉坐在那裏。

    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茶,“我收到了你同陛下的信函,那軍餉沒有問題,隻是需給我些時日,讓我從鄰省的幾個分號那裏調些銀子過來便是。”

    段月容冷冷道:“我來這不是為了銀子,沒有你的銀子,我們也照樣能進攻葉榆。”

    我歎了一口氣,“既沒什麽事,你趕了一天的路想是也乏了,那便早些歇息吧。”

    算了,今天我就去西廂房睡一宿吧。

    段月容卻抓住了我,迫我轉過身來,“今兒你很高興吧?”

    “沒有。”我好累。

    “還說沒有?你同原非玨同出同進那麽明顯,連我在前線都知道了,不就是想把他引來嗎?”他厲聲對我說道,冷笑幾聲,“你苦心經營這幾年,見了情郎心中當是萬分甜蜜吧,敢問花西夫人,心中究竟念著誰?是踏雪公子還是那個練《無淚經》忘了你的緋玉公子?”

    我滿腔心酸輕易被他勾起,我看向他,怒火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久久地才慘然一笑,“你捫心自問,如今我不男不女,有家歸不得,是拜誰所賜?”

    他眼中的盛怒立時化為一片死灰。

    我忍住眼淚推開他,剛打開房門,卻聽見一陣纏綿的琴音傳來,我斂聲細聽,乃是從錢園傳來的,而那首曲子正是我八年未聞的《長相守》。

    立時我如遭重擊,那滿腹悲涼辛酸,刹那間化作淚如泉湧。我咬著嘴唇,隻覺舉步維艱。

    段月容猛地將我拉回來,關上房門,擋在我跟前,眼中狠戾,“你哭什麽?又在悲什麽?”

    我無聲地抹著眼淚,一邊繞過他仍然向門外走去,他卻又將我攬住,甩向床間,又粗聲問了一遍:“你在哭什麽?”

    我天旋地轉中,卻見眼前一雙盛怒的紫瞳,我的心中一駭,卻見他直視著我的眼睛,冷冷笑著,“鳩占鵲巢?我占了又怎樣?”毫無預兆地,他忽地開始撕著我的衣物,在我耳邊低吼著:“我縱容你這麽多年,讓你做你喜歡做的事,自己整日扮個女人,不過是想讓你的心裏忘掉他,記得我的好。我從不曾用武力迫你,不是沒有解藥,不是怕你身上的生生不離,隻是想看你對我真心的笑容,可是你……

    “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他撕去我最後的遮蔽,在我身上狂肆著遊走,狠狠道:“我何苦委屈自己,娶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把她們一個一個全當成了你,今夜我便占了你,明天便帶著你去狠狠地羞辱他,看他還敢不敢說格老子的鳩占鵲巢?”

    我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奮力掙紮著、踢打著。

    段月容明顯地後退,似乎有些嚇著了,口氣軟了下來,囁嚅道:“木槿,你,可是、可是我弄痛你了?”

    我抱著自己縮在角落裏,說不出一句話,像一個普通的女人,被逼到絕境,無力反抗命運,隻是看著他不停地、絕望地哭泣著。

    段月容滿臉痛苦地爬過來,不顧我的踢打,隻是拿自己手上的袍子裹住我,盡量柔聲道:“莫要再想他了,莫要再想他了。等我攻下葉榆,我就娶你做我大理的王後,然後我們一起生一堆夕顏,好嗎?木槿,莫要再想他了。”

    我掙不過他的力量,隻能一口咬住他的手臂,血腥衝進我的喉間,他卻無動於衷,反而更加緊地摟住我,反複而悲愴地說著不要再想他了。

    那一晚《長相守》悲鳴了一夜,段月容擁著我默然無聲,而我咬著段月容的手臂,流了一夜的淚,齊放也在門外長歎一夜。

    第二日醒來時,段月容站起身來正在整衣物。我坐了起來,抱著被子。他坐在床沿,想過來親我,我冷冷地側過臉,躲開了他的吻。

    他歎了一口氣,有些苦澀地抱緊了我,對我溫言道:“昨天我對你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幾年,你如此聰慧地為我段家創造財富,不可謂不盡心盡力,父王早就不反對你進我段家門了。他也很喜歡夕顏,等我打下了葉榆,根本就不用再怕東庭原閥,我便過來接你過去。”他雙手捧起我的臉,柔聲道:“其實我早就找到一種藥,可以、可以讓我碰你的時候,不再被貞烈水毒到。”

    我聽了一驚,明顯地往後一縮。

    他卻不放我後退,紫瞳看著我認真說道:“莫要怕我,木槿。我知道你的性子烈,今日我向你起誓,隻要你一天不允我,我便一天不會碰你,即便你永遠不答應我,我一生碰不得你也不打緊,隻要你莫要離我而去便好。這幾年我自己也常常覺得奇怪,每次隻要看著你對我笑,我的心裏就好生高興,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滿意足。”

    我愣住了。

    他親了一下我的唇,似乎很開心我沒有拒絕,繼續柔情地慢慢說道:“可是我找不到貞烈水完全的解藥,也就是說,我們暫時不能有孩子。反正我也不喜歡小孩兒,好在我不討厭夕顏,我覺得我們一家三口也挺好。南邊現在不安全,等大理太平了,我們就永遠在一起。我陪你到滄山賞雪,伴你到洱海泛舟,領略我大理的萬裏錦繡河山,看看這風花雪月有多麽美,聞聞那朝珠花兒有多麽香。”

    他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龐,那雙紫瞳盈滿情意,“我一定能讓你忘了那該死的原家。”他深深地吻了下去,在我耳邊說道:“木槿,你心裏明白,這世上隻有我最知你容你疼你愛你,我不信這八年對你什麽也不是,確然……”他的語音一變,輕撫的手猛然拽住我的頭發,逼我仰頭看他,我輕叫出聲,他卻忽地冷聲道:“但凡是我段月容想要的,便一定會得到,你……還是莫要妄想離我而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戰。他卻柔情一笑,鬆了手,又極溫柔地輕撫了一下我的臉頰,低頭啄了一下我的唇,熟練地插上那支鳳凰奔月釵,又扮個女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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