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涯流浪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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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芝蘭的脾氣不好,作為她女兒的葉瑾瑜也是半斤八兩。聽著母親言語的鏗鏘,葉瑾瑜再也抑不住心裏的氣和怨,騰地站起來,直視張芝蘭道:“腳在我身上,腦子也在我肩上,我要做什麽、想什麽都由我自己作主,我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任你擺布!”
從小到大,她的人生一直都被媽媽左右著,去學什麽、去哪裏學、去做什麽、去哪裏做……甚至連進哥倫比亞大學都是安排好的。
小時候她不知道反抗,也反抗不了,可在美國八年,讓她體會到自由的滋味,再想讓她重新回到別人的掌指之間任人操控,又哪裏還辦得到?
“瑾瑜!”
葉重坐不住了,眼見母女倆之間已是水火不容,他起身將葉瑾瑜拉到一邊,沉聲道:“你怎麽能跟媽媽這麽說話?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媽媽啊!總不可能會害你吧?”
“她這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葉瑾瑜泛紅的眼眶蓄滿了淚,沒一會兒便已是顆顆成珠滾落下來。
“都說女兒是父母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捧在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媽你呢?從小到大你除了會把我像傀儡般安排之外,還會什麽?你接過我放學嗎?看過我的試卷嗎?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嗎?不知道!你全都不知道!”
她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別人家孩子都是親媽媽,因為媽媽心細,給的溫暖看得到摸得著;可她卻是親爸爸,因為雖然爸爸也很忙,但不管再忙,隻要一回到家都會放下一切陪著她,讓她不至於感覺這個家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在國外八年,媽媽張芝蘭給她打過的diàn huà,一隻都數得過來,而且當還有一半是其助理代打!相比之下,爸爸則要好太多,幾乎隔差五就會打diàn huà噓寒問暖。
媽媽?
這兩個沉重的字眼在她心裏的意味和別人是不同的,她的媽媽除了會給她錢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什麽其他優點了。偏偏在國外時,她早已自食其力,換句話說,自成年開始,有媽媽和沒媽媽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不同。
“芝蘭……”聽到女兒的話,葉重心裏咯噔一聲,心知阻止女兒已經沒用了,隻有將目標放在老婆身上。
可這會兒的張芝蘭也到了盛怒極點,甚至被氣得全身發顫。
“老葉啊老葉,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
張芝蘭瞪了葉重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在淚眼婆娑的葉瑾瑜身上,冷笑道:“現在知道怨張家了?用張家的錢時怎麽不怨?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你葉瑾瑜不管是姓葉還是姓張,你都有一半的張家血脈!張家給了你生命,給了你常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富足生活,這些都不是白給的,需要你來還!許家的家門你是進得進,不進也得進!”
“要我還債是嗎?好!”
葉瑾瑜抹了一把眼淚,冷笑回道:“叫你們的財務好好算算我到底欠張家多少錢,算好之後給我個準信兒,我一並還了你們!至於這條命,你們愛什麽時候收走就什麽時候收走!”
話落,一把將要上來拉住自己的保姆給推開,直接跑了出去。
“瑾瑜!瑾瑜!”
“回來!”
葉重想要追出去,可氣頭上的張芝蘭卻是厲聲阻止:“你要是去追,以後也別進這個家門了!”
聽到老婆的話,葉重重重一歎,折身回來扶著渾身顫抖的張芝蘭坐下,沉聲道:“你們可是母女倆啊,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得鬧成這樣?”
這會兒服軟,倒不是他怕老婆。事實上為官多年的他,真要強硬起來,張芝蘭又哪裏頂得住?他隻是不想一家人的關係再度惡化罷了。
“她以為她翅膀硬了,就能飛過我的頭頂?”張芝蘭冷笑一聲,看著葉瑾瑜離去的背影,滿臉譏諷道:“不讓她吃點苦,她就不知道我給她的有多麽好!”
話剛說完,她撥通助理的diàn huà,直接說道:“把給瑾瑜的所有**都凍結!”
一旁的葉重聽到老婆的話,心裏舒了一口氣。他可是知道自家女兒在二十歲以後,就沒有再刷過她媽給她的**了,學費也好生活費也罷,全都是她自己掙來的。
這件事他這個當爹的知道,當媽的張芝蘭卻不知道,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家女兒單槍匹馬在華爾街闖出赫赫名聲!倒不是說她不關心女兒的成長,而是那點微末成績根本就入不了她的法眼。
葉重雖心知老婆的‘斷糧’根本影響不到女兒的日常起居,但表麵上還是作出一副愁容,歎道:“芝蘭啊芝蘭,你這是把女兒往絕路上逼啊!”
張芝蘭瞥了眼丈夫,冷笑道:“我知道你心疼女兒,她會變成今天這副德行也都是被你慣出來的,你要是再在背地裏接濟她,就別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哪能啊!”葉重訕笑一聲,繞到老婆背後被她捏肩捶背,笑道:“女兒是親,但老婆也親不是?這件事我完全聽你的,絕不摻和!”
“這還差不多。”張芝蘭閉眼享受丈夫的體貼,心裏已然認定要不了多久,女兒必定會腆著臉回來向自己認錯。
……
受了委屈的葉瑾瑜一邊跑一邊抹眼淚,跑出小區時見到一輛計程車就坐上去,直到司問她去哪兒時,她才意識到偌大的大上海,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去哪兒。
出來的太急,別說了,就連錢包都沒帶,換句話說她現在身無分!無奈之下隻能向司借給好朋友米拉打diàn huà。
常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運氣背的時候連喝口涼水都塞牙,她想向米拉求助,誰曾想米拉在上午時就已經出國旅遊了,這會兒正在韓國血拚!
她能記得的diàn huà號碼不多,除了爸爸媽媽的之外,就隻有米拉和老板樂意昂的了。爸媽的diàn huà肯定不能打,米拉又不在上海,她隻能腆著臉給樂意昂打diàn huà。
“在你家樓下等我,有重要的事!記得帶錢包!”
好在樂意昂因為宿醉,正在家呼呼大睡,不然她今晚連個落腳的去處都沒有。
計程車在滿是節日氣氛的大街上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樂意昂家樓下,而樂意昂也不情不願的站在街邊。
“上車,陪我去喝酒!”
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硬拉著樂意昂上了計程車。
樂意昂本想甩斥出一句‘神經病’的,可卻看到了葉瑾瑜泛紅的眼眶和兩行淚痕,隻能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在黃浦江邊隨意找了家酒吧,兩人悶頭鑽了進去,點了兩瓶伏特加,葉瑾瑜二話不說直接就對瓶吹。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喝水。
轉眼大半瓶下肚,因喝得太急而咳嗽起來,樂意昂眉頭微皺,按住酒瓶說道:“上輩子沒喝過酒是吧?”
“邊兒去,我爸媽都管不著我,你算哪根蔥?”滿麵潮紅的葉瑾瑜想拍開樂意昂的,可那隻就跟鐵鉗似的,怎麽都拍不開。
微醺的她瞪了樂意昂一眼,也不再堅持,起身離座,擠進舞池央隨著狂躁的音樂瘋狂的搖擺身體,借此驅散心的不開心。
卡座上的樂意昂這次沒有阻止,獨坐著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看著葉瑾瑜張揚而柔美的舞姿。期間不少企圖釣凱子的寂寞女郎或是酒托上來搭訕,都被他一一婉拒。
有女人想要釣他,身為měi nǚ又處在舞池的葉瑾瑜就更不乏搭訕的帥哥了,甚至有不少與她貼身熱舞,吃她的豆腐。
好在葉瑾瑜雖然微醺,但還沒醉倒任人施為的地步,或以眼瞪,或直接推開,倒也沒吃什麽虧。
隻是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色膽包天的人,有人直接一個熊抱,將葉瑾瑜給攬進懷裏,任葉瑾瑜怎麽都掙脫不開。
一直在卡座上看著的樂意昂眉頭一皺,騰地起來跨將過去,捏起那人的腕向後一掰,後者吃痛撒,另一隻握拳就要打向樂意昂的臉。
啪!
樂意昂後發先至,張握住那人的拳頭,雙使勁,那人的兩隻腕都背了過去,張嘴痛呼。
隻是酒吧的音樂聲實在太大,再加上周遭人都忘情的舞動,根本沒人發現這裏的異樣。
樂意昂沒有繼續施為,瞪了那滿臉求饒之色的人後,拉著解脫的葉瑾瑜借了賬出去。
離開酒吧後,提著一瓶伏特加的葉瑾瑜伴著身後隱約的音樂聲搖搖擺擺前行,衝著身旁麵無表情的樂意昂咯咯笑道:“我終於發現了你一個優點,做保鏢不錯!”
“想要我給你做保鏢,可得先把今天的錢還我。”樂意昂嘴角微傾,道:“打的費100,酒水費1150,加起來就是1250,零頭抹去,你欠我1200。”
“切,不就千把塊錢嘛,我葉瑾瑜像是連這點錢都還不起的人嗎?”
葉瑾瑜衝著摳門到極點的樂意昂皺了皺瓊鼻,又低聲罵了句‘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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