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峰會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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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劍飛行在漫漫雲霄之上,雲絲在周邊飛逝,底下山河大川不斷掠過。雖然以前在玩《夢仙》時就已經飛過了無數回,但此時懷多抱了一個小蘿莉——雖然真相隻是象征性的扶著,還是讓李無悲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風情。
“誒,小依,這峰會議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能跟我說說嗎?”李無悲隨口問道。
“啊?二師兄,你怎麽連‘峰會議’都不記得了?”臉頰有些紅撲撲的絡依對此感到有些吃驚,但一聯想到當日李無悲腦袋著地的樣子,她還是耐心的解釋道:“那二師兄你可得聽好了,咱們宗門除卻主峰大覺峰外還分有六座輔峰,依次是紫金峰、青木峰、水雲峰、辰心峰、蒼岩峰和不鳴峰,這六座輔峰當各設掌座一名,分統門下各係弟子,這‘峰會議’就是掌門真人召集六峰掌座共同召開的會議,一般不是商討關係宗門的大事輕易是不會召開的!”
“哦……我好像記得是這個樣子……”
李無悲不禁在內心汗顏:“這會議的名字取得還真是耿直啊!”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我隱約好像記得那時我們跟魔教決戰,六峰掌座不是為了困住天魔結成了禁陣‘已巳湮命鎖’嗎?不知……在大戰結束後,有幾位掌座幸免歸來?這‘峰會議’……還開得起來麽?”
絡依聞言一愣,她有些強笑的說道:“也是!都是小依的錯,二師兄這連日來昏迷神識受損,醒來後第一時間肯定是很想知道宗門的近況!小依竟然都忘了和二師兄說了……”
李無悲張口欲言,但他察覺到身前似乎陷入了某種悲傷情緒的絡依,不覺一時啞然。
“那日正魔決戰,師尊殞命強行將能控製天魔的魔尊嬴嘯擊殺,為此執法堂和天閣的諸位師叔盡皆覆沒,天魔最終隻殘餘了一個分身,於是我們趁對魔教餘眾大舉反擊,師兄強開天關,將失控的天魔分身消滅,魔教眾軍心潰散,一敗塗地……”
“也就在那時,幾位據說已經罹難或是仍在閉關或是不知所蹤的正道巨擘忽然之間就冒了出來,各自帶著一大幫人對著各地潰退魔教教眾趕盡殺絕,這些天來九州到處都是打著剿滅魔教的隊伍,真不知道這麽多人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絡依不由有些憤慨,“而咱們宗門卻在那日決戰戰死者十有六,折損大半,六位掌座以消耗生命為代價施展禁陣,其紫金峰、青木峰、蒼岩峰位掌座師叔相繼耗盡靈壽,已溘然長逝了……不過,師兄你放心,這些天各峰已經推舉出了暫時的dài lǐ人,舉開‘峰會議’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是慘烈啊……”李無悲聽得出神,不由感歎道。
然後之後卻沒了回應。
李無悲有些奇怪的低頭看向身前的絡依,卻見絡依目光倦怠的凝視著某個方向,緩緩開口道:“是啊……正魔兩道爭了個你死我活,卻不知最後為誰做了嫁衣……有什麽意義呢?”
李無悲撓撓頭,卻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句,隻感覺此時氣氛沉甸甸的,索性就陪著絡依沉默。
就這麽一路沉默著,不知不覺,夢覺宗就遙遙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那是何等巍峨的一副景象?隻見六座連綿起伏的山脈皆高聳入雲,如眾星拱月般護衛著心一座直指蒼天的俊秀山峰。濃淡不均的雲衣半遮半掩的浮動在山體周圍,卻還是遮掩不住那漫山的殘破景象,李無悲甚至還注意到不遠處一塊斬裂的石壁上還沾染著暗紅色的血漬!
但也隻是一眼的風情,飛劍很快載著他和絡依徑直往央的主峰降落而去……
飛劍緩緩降落在了長安殿前,李無悲和絡依皆是一個縱身便跳下劍來。收回飛劍,李無悲先是匆匆往四下掃了一眼,結果發現此處建築竟都十分完整,除卻廣場央那麵巨大銅鏡消失不見外,幾乎與他記憶的夢覺宗主殿廣場完全吻合,顯然此處已經優先經過了大力的整修。不過此時廣場上冷冷清清的,都沒有幾個人,與以往熱鬧的場麵已大不同。
“請問這位是李師兄嗎?”正當李無悲在內心感慨的當間,一人從大殿門口快步走下台階迎上來問道。
李無悲還沒來得及答話,絡依便搶著說道:“你是誰?怎麽連我家二師兄都不認得?”
麵對少女的詰問,迎上來的眉目清秀的少年臉色一僵,不由有些臉紅的笑道:“晚生是不鳴峰掌座門下弟子張若愚,因我在年前才有幸被師尊收入門下,而那時李師兄已經前往靈隱山閉關去了,所以未曾見過李師兄,還請師兄師妹原諒……”
李無悲眸子忽的一亮,不由笑道:“無妨無妨,我便是李無悲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請教一下張師弟,”李無悲伸指了指絡依,“你怎麽確定她就是師妹的?莫非你之前就認得她不成?”
張若愚愣了愣,笑道:“這倒不是,因為我雖然入門晚,但是師尊經常會差遣我前來大覺峰辦事,一來二去,我便將大覺峰各位師兄師姐的樣貌都記在了心裏……說來慚愧,一年前我奉師命下山曆練,至今方回,這位姑娘臉生的很卻不認識我,而她又能跟在李師兄身邊,所以我就猜想她可能就是掌門真人近年才新收入門下的某位師妹了。”
“哈哈,妙極妙極!”李無悲拍掌大笑道,隨即他促狹的回頭對絡依說道:“來,絡師妹,還不快點來拜見你這位張師兄?”
縮在後麵的絡依聞言不由朝李無悲狠狠地皺了皺小鼻子,但她還是聽話的走上前來朝張若愚行了一禮,“見過張師兄!”
張若愚不由立馬漲紅了臉連忙擺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那個,李師兄,幾位掌座師叔此刻都在殿內商討事宜,吩咐我在殿外等候,若李師兄來了立刻領李師兄進去!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進去吧?”
李無悲樂嗬嗬的點頭應允道:“好啊好啊,那就走吧!”
張若愚頭前帶路,他見李無悲大大咧咧的帶著絡依跟在後麵。張若愚眼眸一動,思忖了一會兒便開口道:“李師兄,我看絡師妹暫時就留在殿外等候吧,今天裏麵的情況可能不太適合她進去。”
“什麽?”絡依頓時炸了毛,再伶俐乖巧的小女生使起性子來也是很可怕的,隻見她雙叉起小蠻腰便衝著張若愚氣鼓鼓的說道:“不行!我是一定要陪二師兄進去的,你這個人怎麽……”話沒說完,絡依便被李無悲一個眼神給製止住。李無悲輕輕拍了拍絡依的額頭,咧開嘴來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李無悲回過身來朝張若愚緩緩行了一禮,“那就有勞張師弟了!”
張若愚大大方方受了這一禮,笑道:“李師兄,這邊請!”兩人便先後健步走上台階,從大殿的偏門繞了進去……
穿過透過格子窗灑落一地碎光的幽暗走廊,張若愚在一扇小門前停了下來,“李師兄在這兒稍後片刻,容我進去先通稟一聲。”
李無悲微微頷首,表示已經知會。
張若愚行了一禮便轉入門去,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忘記了,張若愚一路走進去打開門卻沒有將門帶上,這就讓大殿內十分激烈的爭論聲通過那一重重半開的門扉傳了過來,李無悲原本隻想趁著此時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四處看看風景,結果他心的一根弦登時就繃了緊來。
凝神細聽。
“……真是胡鬧!反正老夫是絕對不會同意一個神識損裂、修為半廢之人來擔任我們的掌門的!”
“朱師兄言之有理,李師侄雖然是逍玄師兄的親傳弟子,天資卓絕,但我前些日子去看望他,發現他自嬰丹消去之後,修為直跌,看上去竟連練氣一階都快要不保的樣子,而且他的頭腦受創極重,恐有癡呆之患,試問這樣一人如何能擔任我們宗門的掌門?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放屁!”一聲怒罵如驚雷貫耳,“無悲這孩子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還不是為了保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強開天關去消滅天魔分身才變成這樣!如今功卻全成了過啦?這事兒要傳出去才讓人笑話!”
“嶽仲堅,你!……”
就在這時,隻聽一陣輕緩的咳嗽聲在大殿悠悠回響,大殿內居然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張若愚的聲音忽然在殿內響了起來,“各位掌座、師兄、師姐,李師兄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偏殿等候,要不要現在就喚他進來?”
“去!”大殿內冷冷的傳出的一個字有如利劍出鞘般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勢。
“是林師兄!”李無悲一聽就聽出了這是他那個便宜大師兄林劍卿的聲音,李無悲不由在心底輕緩了一口氣,“還好裏麵還有個認識的人在!想想也是,這種場麵師兄應該不會缺席吧?”
一邊想著,張若愚便從那扇小門又轉了出來。
“李師兄,請!”張若愚目光帶著些深意的伸請道。
李無悲頷首微笑,大踏步的就往裏麵走去。
浮光幽影,門道彎深,然而越往室內走,李無悲卻發現室內的光線越亮。
等到踏入大殿內,李無悲這才看到原來大殿的頂部有一塊由不知什麽材料的晶石打磨鏤空而成的巨大陰陽魚鏡。就像我們平常見的吊頂一樣,柔和的白光從晶鏡投射下來,成為殿內的光源所在。
緊接著,李無悲把眼匆匆的掃了一遍殿內的眾人。隻見大殿之上首位空懸,林劍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首位旁邊,而大殿央則按六芒星狀十分規整的擺放了六張木質桌椅。
按順序下來左首第一人是個金冠紫衣麵目俊朗的年輕男子。第二人則是個身穿暗huáng sè戰甲濃眉大眼黃髯如虯的肌肉大叔。第人是個蒼顏白發體態佝僂的虛弱老人。
再看右側,右首第一人金冠赤衣,不苟言笑,顧盼如雄鷹。第二人是個青冠道袍的山羊胡子。而第人恰巧側對著他,看不清容貌,隻約摸瞧出是個體態綽約的年輕女子,想來應該就是之前張若愚所說的那位師姐了。
李無悲在觀察著他們,同時他們也在觀察著李無悲。
李無悲不敢托大,上前便行禮道:“李無悲參見各位掌座師叔、師兄……師姐!”因為李無悲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算什麽輩分,師叔師兄什麽的還可以糊弄過去,唯獨那位女子他吃不準究竟是師姐還是師妹,於是略一躊躇,索性就照搬了張若愚的叫法。
哪知這一聲師姐卻喊來了反應,那名水色衣衫靜若處子的年輕女子驀地轉頭把眼看向了他。因他此時已上前走了幾步,所以正好能看清女子的容貌。
隻一眼,他整個人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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